第一章
此时一个衣衫褴褛的女孩躲在一块大石头后,全身皆是血迹,只有那双眼睛在黑夜都显得那么澄澈透明,像是星光一般。她全身因为雨天受寒颤抖起来,听着马车的声音越来越近,似乎是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她咬唇,闭眼,挡在了马车面前,用尽这个身上最后一点力气喊道:
“大人!鲁县有天大的冤情,张判官假传圣令杀我全家30多口人!求大人为我做主!”
原以为这疾驰的马车会从身上碾过,却没想到,“吁!”的一声马堪堪停在了自己面前,那浓重牲畜的呼吸就与自己的呼吸相连。
她睁开双眼,看着从马车中探头出来的贵人——陈懋,当今皇上身边的从一品吏部尚书,爹爹经常提起他,说他为官清廉两袖清风,在那件事发生之前,爹爹还说要来亲自招待这位同窗好友。
但是如今——她抬起头,毅然决然道:“大人”
“啪——”士兵一记巴掌将刚刚蓄力的女孩又打在了泥地上,嘴里发出一声轻蔑的笑。
“大胆刁民!敢阻挡官道,你不要命了吗?!你可知马车里做的是谁!”
眼看女孩还要爬起,士兵气不过又准备一脚飞踹。
“住手!姑娘,我现有要事,要进京面圣!你若有事,不妨日后再说。”
“不!大人!不可在日后再说,日后傅家将成为罪臣之家,无法在翻案,张判官已然在我家做了通敌叛国的罪证!”
陈懋眉头一凛:“傅家,可是解甲归田的前大理寺卿——傅正清?!”
“是!大人!我是傅正清家的小女儿,我家蒙此大难,我求大人随我前去为我家洗去冤屈!”边说女孩边跪行到陈懋面前,连连磕头。
陈懋不忍,从马车下来扶起了女孩,正准备答应女孩。
“你父亲与我是故交,我且随你去——”
“哒哒哒哒哒”突然一辆快马疾驰而来,似乎是很着急的事情,马上的人滚下来,怀中揣着那面黄色的卷轴。
女孩心感不妙抓住了陈懋的手,陈懋似乎也感受到了她的害怕,回握了一下她便轻轻向来人作揖。
“圣旨到——陈懋接旨!立逢选妃之日有众多要事相商,望卿速速归来,若有人阻挡,即为抗旨不遵,可就地处决!”
陈懋握住女孩的手微微松了下,女孩敏感地紧紧握住,不只是眼泪还是雨水落满了脸颊:“陈叔叔,不要。陈叔叔求求你救救我们家,求求你不要”
陈懋看着眼前的圣旨,又看着身旁女孩绝望祈求的眼神,眉头愈加紧缩。
好像过了很久,陈懋终于还是扯开了女孩的手,接了圣旨。
女孩心中的最后一根弦似乎绷断了,轻笑道——“原来陈叔叔也是这般贪生怕死,我爹爹生前为百姓做了诸多善事,断过多少冤案,可如今呢,自己身陷冤案,又有谁能救?陈大人?我爹爹是您的挚友我们家死了30多口人啊!怎么可以”女孩说着说着竟吼起来,而后又喃喃自语,慢慢蹲下,像一个受伤的小兽。
陈懋眉头依旧紧锁,却是在副将刘平耳边低语了几句,刘平得令,挑选了几个兵士,站在了女孩身后。
陈懋扶起女孩说道:“傅家女儿都是好样的,你父亲与我是挚友没错,可我们更是知己,我怎么可能放任不管,这是我的副将,你且随他去,保护现场控制住张判官。”
他又抬起头,用手遮住了自己和女孩头顶的雨。
“那大人,您什么时候能回来?”女孩蹲在地上,脸色依旧惨白无助地看着陈懋。
“就两天,我一定回来。你等着我!”
“好。”
周庄驿站
“别走!!!!!”
“啊!”一位青衫女子猛地从树上惊醒,转而恍惚之间掉在树下,砸到了一黑衣男子的手。
“宋初弦!你怎么又在树上睡觉!”黑衣男子一把拉起了青衫女子,自己甩了甩被压疼的手,不满地喊道。
黑衣男子看着女孩半天不回自己,低头看了看她。
宋初弦撇着嘴,抬头看着天,风吹过她的鱼须刘海,带起了青衫的一角,虽是十**岁的模样,面色却比常人沉稳决绝一点,眉间一蹙带起了眼角那一点美人痣。
江湖上传闻有一悠忧谷,谷中有一宫,名作明宫。谷中常年春花烂漫,遍野皆是万物灵长。明宫弟子,常做朝廷之不管不能之事,常灭朝廷之贪腐高官,行天下之义事,收天下之英才。
而这明宫宫主则是这眼前的——宋初弦。
另外明宫还有一位二宫主,是和宋初弦从小长大的宋蘋心,宋蘋心天生一身傲骨不愿做小,于是便自在江湖游荡做个游侠,长此以来,竟也博得些许名声,因其外貌美艳却出手狠辣决绝不留任何后路。
黑衣男子愣了下,竟然发现,原来宋初弦属于那种片刻惊艳,长久耐看,历久弥新的女孩。想到这儿他砸了咂嘴——明明之前第一次见长得很普通啊。
“咳,宋初弦,你搁这儿想什么呢?”
宋初弦转头看着黑衣男子,笑了下:“回味,梦。”
“你又做梦啦?你到底天天在梦什么啊?怎么会有那么多梦?”黑衣男子疑惑地挠了挠头。
“你管我,我喜欢。”说完,走向在吃草的两匹马,牵着一匹就准备驾马而去。
黑衣男子急忙跟上,嘴里还在不停的嘀咕:“不说就不说嘛,我也没兴趣知道——哎你等等我啊!”
“跟上。”
“哎你刚才梦到什么了啊。”
“”你不是没兴趣知道吗。宋初弦脸一黑,无声的加快了挥马鞭的速度。
其实自己对小时候的事情记得也不是很清楚了,可每每梦回时,一切都显得那么深刻。就算骗自己一切都是梦,那种熟悉感都会带自己再次坠入深渊。
宋初弦甩甩头,看着渐渐消失的月亮,零碎的光照在水岸旁的杨柳。
柳永的《雨霖铃》写到: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
宋初弦转头看着旁边的黑衣男子,轻声道:“晓风。”
黑衣男子闻声转头:“干嘛?”
宋初弦低声笑了笑摇了摇头,倒是想起了在家看守的两个人:自己贴身丫鬟,清秋;还有贴身侍卫,残月。
黑衣男子似乎看出了宋初弦心中所想,也笑道:“残月和清秋估计都想要暴揍我一顿了,偷偷瞒着他们出来,等我回去我估计也是半残,你怎么还有脸笑出来。”
宋初弦依旧笑着,带你出来还不是因为你不会成天都宫主宫主地叫,没有规矩就会自由很多。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