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新词!那是委屈几天的事吗?

  “汪汪!”雪团仰着头左右扭扭,见两人都眼泛泪光,一时不知道要先哄哪一个。只能哀嚎两声,以示他的为难。
  沈言卿被雪团的声音给惊醒,伸手轻轻抹去眼角的泪水,然后吸了吸鼻子蹲下身对着雪团招招手。因为刚刚哭过,所以她的声音带了些鼻音,格外可爱,“乖,过来。”
  “嗷呜~”一声,雪团整个扑了过来,但是这次把握了力道,没让沈言卿跌到。
  沈言卿抱着雪团这好大一只,有些吃力,所以干脆坐地上和它玩。
  雪团大概也是知道沈言卿心情不好,老是用它毛茸茸的爪子轻拍沈言卿的胳膊,或者用舌头去舔沈言卿的脸。
  季言生佯装垂首看手表,然后眨了眨眼把眼里的泪水给憋回去,但是声音还是掩饰不住了哑了一些,“挺晚了,我让尹默带饭上来,你想吃什么?”
  沈言卿摸雪团的手僵了一下,脑子里不自觉的闪过一个念头。默了半晌,她还是抿了抿唇说了出来:“我想吃你烧的菜,可以吗?”
  季言生虽是季家家主,但绝不是娇生惯养长大的。他能走到季家家主的位置也是吃了很多苦的,而且据说他几乎什么都会,但是沈言卿没有真正去验证过,不过她知道他烧菜非常好吃。
  以前他们不在季宅的时候,他经常烧菜给她吃。
  想一想,她很久没尝过他的手艺了。
  大概,五年多了吧。
  季言生闻言微微一怔,本能的扭头扫了她一眼,然后淡笑道:“好啊,但是我很久没做了,不知道手艺是否生疏了。你等得及吗?”
  他眼眸又黑又亮,如今多了些情绪,更是漂亮的让人挪不开眼。
  “嗯,我也不是很饿,而且冰箱应该有零食吧?”沈言卿站起身去开冰箱。
  果然,冰箱满满当当的都是各种零食,几乎都是她爱吃的。
  季言生不爱吃零食,但是她有事没事就喜欢吃,所以她总习惯将冰箱里塞满吃的。
  为此,季言生训了她很多次,但次次也都由着她买。
  所以,她猜到他会在她来之前就屯一些零食给她。
  沈言卿随手拿出两样零食后关上了冰箱门,但是她依旧杵在冰箱门前没挪步。
  她对感情向来拎得清,所以她知道她和季言生已经没有可能了。但是今晚她就是忍不住的想和他多说说话,回忆回忆以往。这不是旧情复燃,也不是一时冲动,而是给他们迟到的真相一个美好的结局。也算是给三年多的感情纠葛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
  冰箱就在季言生对面,所以他看得清沈言卿的所有动作。他对她爱到了骨子里,那么她的一举一动他都知道是何意思。其实就算她不提,他也想今晚好好聊一聊,毕竟今晚过后他就是季先生,而非季言生。
  他很清楚,这段感情沈言卿是不会回头的,骄傲如她怎么可能容忍他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害她?
  他也很清楚,她刚回来的时候是对他留有感情的,是他把她的感情一点点耗尽。但是他却是在最后才发现没了,她对他一点感情都没了。
  不单没了,而且后来的几次见面她甚至连一丝一毫的感情都不愿意在他身上浪费。
  明明最开始她还会因为他的话暴跳如雷,会因为他的选择而哭泣流泪,会因为他的动作而阴阳怪气的嘲笑他。但是,现在,她面对他只有平静、淡漠。
  要是今天没有这番解释,或许以后她真的会像对待陌生人一样的对待他。
  那样的冷漠比凌迟还要痛苦。
  “你想吃什么?”季言生直起身子然后迈着长腿走到沈言卿身边,语气熟稔的仿佛他们已经是结婚多年的夫妻了一样。
  沈言卿被他的语气弄的有些呆愣,一时忘了说话也忘了躲闪打开的冰箱门,不过他的手已经扶着她的脑袋防止她被冰箱门给怼到,“冰箱里还有些鱼虾,你想怎么吃?或者牛排?”
  沈言卿怔怔的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又飞快的眨了眨眼低下了头,“我、我、我都可以。”
  说完她从他胳膊下面逃出,跑到沙发上窝着,小小一只格外可爱。
  季言生看她那落荒而逃的样子,淡淡一笑,末了又苦笑了一下。
  雪团看见沈言卿手里有吃的,立刻跳到沈言卿身边,讨好的舔了舔她,呼哧哈哧的对着她撒娇。
  沈言卿被雪团蹭的回了神,但是她第一眼还是看向了在厨房里倒腾的季言生。
  或许,若非意外,他们现在真的已经结婚多年了。
  但也只是或许。
  “嗷呜~嗷呜~”雪团等不及的伸爪扒着沈言卿,“嗷呜~嗷呜~”
  沈言卿回头看它,发现它眼里满满写着,“你怎么还不吃啊!你怎么还不吃!”
  失笑又无奈的揉了揉雪团毛茸茸的脑袋,然后低头撕零食的包装。
  她不知道的是,她回头的一瞬间季言生的目光就落在了她的身上,而他向来清冷的眸子里也少见的露出了爱意。
  这个房子他住了两年多,但只有今天他才感觉到家的温暖。
  这样温馨的时刻若是能一直下去,他愿意拿一切拥有的东西来换。
  雪团吃的咔吱咔吱的,香的不得了。
  看它吃这么欢实沈言卿没有饿意也生了些饿意。
  但是一想一会儿季言生的饭就做好了,她也就不想多吃零食来占位置了——
  皇家。
  曲新词看着踹门进来的季流年微微一笑,“这损失季三爷可别算在我头上,我可赔不起。”
  “曲先生赔不起?”季流年脸色阴沉的走了进来,向来带笑的眸子现在却是冷沉沉的让人生畏。
  曲新词倚着扶手笑的好看,撑在额角的手更是修长漂亮,甚至都压下了食指上昂贵戒指的光芒。
  “门我赔得起,但是季三爷的女人我可赔不起,毕竟天底下只有一个洛筱悠。”
  季流年的脸色一变,上前一步道:“你什么意思?筱悠在你手里?”
  “季三爷别急嘛,坐下喝一杯慢慢聊。”
  曲新词坐起身子将早就备好的两个酒杯倒上酒。
  季流年没曲新词那么好的心情,但是也不敢真的去惹曲新词,毕竟洛筱悠说不定真在他手里。这皇家虽然是他的地盘,但是席氏的手段他还是听说了的。
  “曲先生,你来京城就一直在皇家,你我也算是朋友了吧?为什么还要让彼此难堪呢?”
  “嗯?”曲新词不太明白的看着他,“什么彼此难堪?我并没有对付季三爷的意思啊。”
  “你没有,那现在全民议论的事不是你干的?”
  曲新词长“哦”了一声,然后笑说:“这件事啊,那倒确实是我干的。”
  今天也不知道谁发了一个帖子,说了楚涟漪和江晨熙的事,而且几乎全篇都是胡编乱造的。但是网友并不知道真相,所以真的以为楚涟漪和江晨熙之间有苟且之事。
  这原本也不关季流年的事,毕竟楚涟漪是死是活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但是慢慢的这件事牵扯到了洛筱悠身上,他就不能不管了!
  网友的嘴,杀人的刀。
  句句虚言,足以诛心。
  洛筱悠一个娇生惯养的大小姐,怎么可能受得了这些东西。
  所以第一时间季流年就让人封了发帖的公司,但是季流年再厉害也抵不上席氏的力量。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件事往越来越离谱的方向发展!
  季流年呼出一口浊气,免得自己控制不住的想揍人,“我自认招待周到,不知道曲先生哪里不满意,要这样做?”
  “没有没有。”曲新词摆手,“我没有要对付季三爷的意思。只是洛少爷不甚听话,我自然要管教一番,而唯一能让洛少爷在乎的只有洛小姐一人,所以只好委屈洛小姐几天了。”
  “委屈几天?!”季流年到底还是压不住火气的拍了桌子,“曲新词!那是委屈几天的事吗?”
  曲新词笑意淡了些,“季三爷压压火气,免得吓到了洛小姐。”
  说完他打了个响指,正对着的屏幕上就出现了洛筱悠的脸,双眼带泪,嘴上贴有黑胶带。
  季流年最看不得洛筱悠那委委屈屈的样子,一看他就心疼的不得了。
  曲新词单手托腮打量着季流年的表情,看高兴之后说:“忘了告诉季三爷了,洛小姐的耳边可一直有人念着网友的评论呢。啧啧,所谓恶语伤人六月寒啊,也不知道洛小姐能有多受寒。”
  “曲新词!”季流年咬牙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你到底想干什么!”
  “季三爷别动气,我也不想为难季三爷。”曲新词悠悠撇了跟在季流年身后的苏景程一眼,然后挑眉一笑:“只要季三爷愿意给我一人,我就放了洛小姐,网上的事我也不在管,如何?”
  季流年眯眼盯了他片刻,“你想要谁?”
  “喏。”曲新词微抬下颚,“季三爷今儿刚好带来了,也是缘分,你说对吧?”
  苏景程!
  季流年心里一沉,若是曲新词看上别人还好,怎么偏偏是苏景程呢?
  站在季流年身后两步外的苏景程闻言心突的一提,下意识就看向了一言不发的季流年。
  他太知道洛筱悠在季流年心里的地位,所以他更知道自己被抛弃的可能性有多大。
  曲新词见季流年久久不语,倒也没有不高兴,反而还挺满意的。
  曲新词:“季三爷要是不答应也行,洛小姐我就代为照顾了。”
  “非他不可吗?”
  苏景程跟了季流年很久,几乎是陪着他从无到有,他最低谷最光辉的时候都是他在身边陪着的。
  在季流年心里苏景程早已经是自己家人了,如何舍得?
  曲新词唇角一扬,“老婆和兄弟,二选一。很有意思,不是吗?”
  是尼玛!
  季流年气的想爆粗口,但是曲新词喜怒不定的性子实在让他不敢轻举妄动。
  “你想要什么都行,除了洛筱悠和苏景程。”季流年直起身子,双手搭腰道:“我把皇家给你如何?或者你再提其他要求。”
  “那多没意思啊,”曲新词兴趣不大的往后一靠,双臂打开舒展的放在椅背上,全然一副舒适之态。“钱财地盘我从来不稀罕,我在乎的季三爷又不愿意给,这可不太好办。不如这样,我们把洛小姐也带过来问问。”
  话落对着站在一旁的手下招了招手,“去,把洛小姐给请过来。”
  “是。”
  季流年眉头紧皱,搭在腰间的手也慢慢收缩,直至手背青筋暴起也不撒手。
  曲新词掠过季流年,看向同样眉头紧皱的苏景程,“苏先生,刚刚我们的谈话你应该也听清楚了吧?不知道意下如何?”
  “承蒙曲先生看得上,”苏景程走上前,身姿潇洒,实在没有一点被威胁的慌乱。
  他走到季流年身边,将他搭在腰间的手拿下,笑道:“三爷,答应吧。”
  答应?
  他如何答应?
  他不是不知道曲新词是什么样的人,苏景程落到他手里岂会有好日子过?
  曲新词倒是没想到苏景程这么大意,饶有兴致的看了他一会儿,道:“苏先生自己都愿意了,季三爷还犹豫什么?哟,洛小姐到了。”
  季流年立刻扭头去看,洛筱悠果然出现在门口了,就是两手被人压着,实在委屈。
  “你放了她!”季流年瞪着曲新词。
  “放可以,那也要等到季三爷答应。哎,季三爷要动手也要掂量一下,要不然洛小姐身体里可是会注射一些好东西的。”曲新词一招手就有人送上来一个白色铁盒,盒子里有一罐白色药液和一个注射器。“这是专门提取出来的毒品,一针下去终身难戒。季三爷是觉得你的腿脚快,还是我的手快?”
  季流年眼看着针尖就要没入洛筱悠的肩膀,眼看着洛筱悠害怕的大惊失色,不得不咬牙,“我、答、应!”
  曲新词满意的笑笑,然后对着同样释然一笑的苏景程招了招手,“苏先生,快过来。那日一见我就对你念念不忘,可想死我了。”
  苏景程一阵恶寒,但还是乖乖走过去了。
  其实他的生死早就已经不重要了,能为季流年解忧他就心满意足了。
  他本就是一个活不过二十岁的人,能活这么久已经很知足了,余下的日子好坏都不重要了。
  曲新词将苏景程拉到身边坐下,然后忽然想起什么一样,对着扑到季流年怀里的洛筱悠道:“对了,洛小姐到现在还不知道洛老爷被杀的真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