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世上哪有这样的母亲?!
所有人都说他行事乖张,性子冷傲。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已过的人生中他活的多么小心翼翼,谨慎仔细。
他的生活环境让他不会相信所有人,也不会轻易把心交给任何人。
他从未想过自己会接纳谁,更未想过自己会喜欢上谁。
至于人人都向往的,爱。与他而言也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字而已。
他以为这一生演遍爱恨情仇,领略过不同人生,看过万千风景就已经够了。
至于自己的情爱,他从未奢望能出现。
他已经做好孤独一生的准备了。
可是,他遇到了她,一个名叫沈言卿的姑娘。
他能清晰的记得她的相貌,能在一点一滴的接触中对她放下所有防备,能被她影响喜怒哀乐,甚至能在乎她所在乎……
慢慢的他对她的感情居然已经到达爱的地步。
他从没想象过他能爱上一个人,就算他对沈言卿独特,他也从未想象过有一天他会爱上她。
他只是觉得她能走进他心里,他便留下她,尽可能的疼她,宠她。
万万没想到他居然一点一点的沦陷了下去。
他确定他爱上她,是在他十几小时前看到她时。
他的身份注定他不会过的平凡,从小到大他见识过各种各样惊心动魄的场面,但都没有十万拿刀扎向她时来的可怕!
怕,这个字眼第一次占据了他的脑海乃至身心。以至于他连枪都差点没拿稳。
他搂着她瘦弱的身子的时候,感受到掌心湿润的时候,察觉她体温一点点降下去的时候。
他多想阎王爷别收她,多想菩萨显灵。
他是个不信鬼神,只信自己的人,唯有她,是他想和死神争抢的!
岁寒九敛了心神,淡淡一笑道:“我不困,而且我也不想休息。”
好不容易等到她醒来,他怎么舍得离开她半步?
季言生性子孤冷,处事果决,从不会后悔、犹豫。
但他刚刚一直在后悔,为什么他没一直陪着她,为什么他要抛下她去见穆晓婧,为什么不直接下令抓了十万……
那样她就不会受伤了。
沈言卿看向季言生的时候微微愣了一愣。
是她眼花了吗?
季言生居然在后悔?
怎么可能?
他这样一个铁石心肠的人怎么可能知道后悔两个字?
季言生看着沈言卿那怀疑的目光,苦涩一笑,她对他的误会都已经这么了深吗?
“小卿!”
安然突然的出现,打断了沈言卿和季言生的对视。
沈言卿在看到安然的一瞬间立刻把季言生的反常抛到了九霄云外。
安然本来一个身材刚好,气场不弱的女强人,现在居然活脱脱变成了一个祥林嫂。
她这些天究竟经历了什么?
这才短短几天她怎么就能瘦成这副样子?
沈言卿不由自主的把上半身往前倾了倾,皱着眉道:“然然,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了啊?”
安然快步走到沈言卿身旁坐下,拉着沈言卿没裹纱布的另一只手,上上下下打量着,眼泪汪汪的看着她道:“小卿,对不起,如果不是我你肯定不会受伤的!对不起啊,你,你没事了吧?”
她眼眶红肿着,眼神也不再像以前的灵动,显然哭的不少。
沈言卿一脸心疼的握着安然的手,连忙安慰道:“我受伤和你没关系,是我自己的原因。而且我现在已经没事了,倒是你,你这模样是经历了什么啊?”
安然一看到沈言卿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但还是故意回避了她的问题,“你没事就好,我听说你受伤我都快吓死了。我就担心你要是醒不过来可怎么办啊……”
“我这点小伤真的没事的,你别扯开话题,我告诉我……”沈言卿看着刚刚出现在门口的祁清琰,突然忘了接下来要说的话。
要不是细看,她险些没认出祁清琰来。她记得她第一次在乐餐厅见到的他,高高在上,游戏花丛,浪荡不羁。
如今竟也被折磨的颓废不堪。
究竟发生了什么,让祁清琰都没有办法!
“然然,你们到底怎么了?你来京城为什么不和我说一声?”
安然久不出声,沈言卿着急的看向祁清琰,“你说告诉我的呀,怎么不说话了呢?这些天究竟发生了什么?”
祁清琰看了看沈言卿又看了看安然的背影,最后还是撇开了头,没说话。
沈言卿知道祁清琰是不打算说了,只好看向安然,“然然……”
安然咬了咬下唇,犹豫片刻才说:“不是我们故意瞒你,是这件事是没有解决办法的。给你说了也是徒增烦恼。”
“怎么会呢?然然你不能这样想啊。”沈言卿说,“朋友就是用来分担的,同甘苦共患难的,你不可以什么都自己扛啊,那你要我干什么?”
沈言卿话音刚落,安然的眼泪就砸在了她手背上。
一个才认识不到半年的人都能对她如此掏心掏肺,为什么她的母亲要那样对她!
从小到大她已经够听她的话了,为什么她还是不满足?为什么她还是不放过她?为什么她都不能体谅一下她?
“小卿…”安然哭道:“安心看上清琰了!”
沈言卿愣是一下子没明白过来,怎么还有安心的事?“什…什么意思?”
“我妹妹要嫁给祁清琰,我妈以死相逼让我成全。”安然吸了吸鼻子,眼睛里都是绝望,“我没有办法拒绝。但我也不想和他分开,我被我妈闹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就躲着不见她。没想到今天我妈就跑我公司当着所有人的面骂我是小三,说我抢妹妹的丈夫!我一气之下就飞了京城,来不及和你说,对不起。”
她一生不幸,被迫活成他人模样,从未选择过自己想要的生活,不知父母疼爱是何滋味。
所以她渴望被人珍惜,被人保护,被人偏爱。
她感谢老天开恩让她遇上小卿和清琰。
但老天也太吝啬,这样的日子给她不过数日便要收回去!
她好不容易遇到一个两情相悦的人居然要被迫分开!
呵,她这样的人生真是连叹一声都觉得浪费力气。
沈言卿万万没想到还会有这么一出,天底下的母亲不应该以子女幸福为第一心愿吗?怎么会有这样的母亲?
沈言卿把安然拉到怀里,安抚道:“或许你母亲只是吓一吓你呢?”
安然已经被她母亲折腾的哭不出来了,淡漠道:“不是的,她说的是真的。她为了逼我和祁清琰分手吞了大量安眠药。要不是我刚好在家她就真的……”
只是安然越往下说,越兜不住那压抑已久的情绪。到最后已经忍不住带了些哭腔,也不愿再往下说了,趴在沈言卿肩头默默垂泪。
沈言卿一边安抚着安然,一边看向祁清琰,皱着眉道:“真的没有解法吗?”
祁清琰无奈的摇了摇头。
一直安安静静坐在沙发上的岁寒九突然开口道:“这是一个圈,解法在安心身上。但是……”
沈言卿立刻眼睛一亮道:“但是什么?”
季言生淡声接道:“但是不知道她要的是什么。”
他们两人知道沈言卿肯定操心安然的事,所以在她没醒来前就已经把这件事里里外外查清楚了。
的确是个麻烦的事。
沈言卿不解的看着两人,急道:“别打哑谜,我听不明白,说人话!”
岁寒九感觉那一棍子真把她给打懵了,到现在脑袋都不是很清晰,搁平时她肯定明白。
岁寒九乖乖解释道:“前几天祁家三少爷和ST电视台女主持安心订婚的消息,已经登上了各大热门。安心也凭此大火了一把,如果她求的是名利,那估计她未必肯收手。”顿了一下,笑道:“不过这样的话,这个局就很好破了。”
钱能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就怕她要的不是这个。
季言生接着话解释道:“如果她真的看上了祁清琰,而且非君不嫁,那么这个局就是一个死局。”语气一沉,“不过,目前看来,后者可能性较大。”
安心要嫁祁清琰,安心父亲势必会不择手段的满足她。
爱安心父亲入骨的安然的母亲,势必会用尽手段让安心父亲如愿。
沈言卿问:“就不能从安心身上下手吗?”
“我试过。”祁清琰摇头说,“她说不结婚就去死,她死不死倒是无所谓,重点是然然的母亲。”
祁清琰气的头都要炸了:“她说安心要是死了,她就陪着!你说世上哪有这样的母亲?!一心只想着自己!根本不顾自己女儿的感受!”
沈言卿算是明白祁清琰和安然怎么成这副样子了,祁家和裘家两相威逼,他们怎么可能过得好?
一边是亲情,一边是爱情。
任谁都难以抉择。
安然哭了一会儿后,祁清琰把安然抱了回去。
沈言卿现在脑袋根本就是一个摆设,什么办法也想不出来,只能看向岁寒九和季言生,他们那么聪明,肯定会有办法的。
沈言卿扬了一个眯眯笑,满脸期待的看着他们,“你们不可能真的束手无策吧?”
岁寒九和季言生看着沈言卿那小可爱的模样同时低笑一声。
沈言卿看着他们两个的表情,眯缝了一下眼睛,“你们肯定有办法的,对不对?赶紧说啊!”——
路淮最近风头正盛,帝尊也借着这个风头给他办了一个演唱会。
后天就是正式演唱会了,路淮自然不敢放松练习,免得到时候紧张出错。
这可是他第一场演唱会,万不能出差错。
只是最近几天李侨不知道在忙些什么,总是看不到人影。
路淮唱完后,助理送上一杯蜂蜜水,“淮哥,李哥说你今天唱完就回去休息吧。而且麦冬小姐还在外面等你呢。”
“麦冬?”路淮连水都顾不上喝就起身朝外张望,“他不是说演唱会之前我让我见她吗?”
助理笑着说:“李哥也就说说,他看你天天抱着麦冬小姐照片入睡,怎么可能真的不让你们见面。淮哥快去吧,免得她等急了。”
路淮高兴的浑身都透着喜悦,“快,快把我准备的礼物带过来!”
助理连忙把一个小盒子交给路淮,“早给你准备好了。”
路淮抱着盒子跑了两步后,回头吩咐道:“你记得寄两张好位置的票给沈言卿!”
“好的。”
路淮走后没多久,李侨就回来了,扫了练习室一眼没有看见路淮的身影,皱眉道:“路淮呢?”
助理摸了摸鼻子道:“淮哥刚刚出去了,好像有什么急事。”
李侨眉头皱的更紧了,“出去了?好像有什么急事?去哪你不知道吗?什么急事你不知道吗?你这个助理怎么当的?要不是路淮非留下你,我早把你给开了!”
助理被训的头也不敢抬,“对,对不起!我现在就去给,给淮哥打电话!”
李侨本就看不惯这个助理,这一下更是不悦,打算再训两句,但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只好指着助理道:“你赶紧去吧!把他给我叫回来练习!一天天吃白饭一样,一件事都办不好……”边说边接通电话,立刻换了个脸,“喂,张总啊,什么事?”——
医院。
祝以南和容霆在安然走后没多久就过来了,手里还提着从公寓里带来的早饭。
“哟,九爷怎么也在这儿?”祝以南一上来没注意沈言卿,就注意季言生和岁寒九了。
季言生在这儿还挺正常,岁寒九怎么也出现在这儿了?
在他的记忆力岁寒九可不是一个多管闲事的人,更不是一个喜欢沾染女人的人。
岁寒九淡淡看了祝以南一眼,“因为爱情。”
祝以南:“……”
沈言卿:“……”
季言生讥讽道:“这才多久就爱情,岁影帝的爱情也太肤浅了吧。”
岁寒九不疾不徐道:“把爱情这东西以时间来论才叫真肤浅。”
“那岁影帝觉得爱情应该以什么来论呢?嘴上说说吗?”
“如果只是嘴上说说,那就是油腔滑调。可如果连嘴上都不愿意说,季先生觉得是什么呢?”岁寒九意有所指。
季言生微微眯了眯眼,这个岁寒九究竟什么身份,季家内部的事居然也知道!
季言生寡言少语,又没人会和他唱反调,所以他的嘴皮子功夫自然比不上岁寒九这个被各种台词熏染过的。
季言生斗嘴落败是意料中事,但是沈言卿没想到把季言生堵的一句话说不出来的居然和她有关。
祝以南看着被自己挑起的战火,扭头就去找沈言卿,“伤好点了吗?”
沈言卿看了看岁寒九和季言生之间那无形的刀光剑影,又看了看一脸无辜的祝以南,佩服道:“祝先生果然步步是坑。”
“比不上沈小姐魅力四射,九爷和季先生这样顶级男神都能被你收入囊中!”祝以南把餐桌放好,然后摆上饭菜,“吃一点吧,躺了那么久。”
看着这饭菜沈言卿确实饿了,拿了筷子道:“你们再不过来吃饭我可不给你们留了哦。”
三人同桌吃饭,季言生和岁寒九不时往她碗里夹些菜,场面再度和谐。
但是沈言卿觉得这画面怎么看怎么诡异。
就好像她脚踏两条船一样,可她真不好意思把才守她那么久的季言生赶走,毕竟季言生曾经确确实实帮过她很多。
为了抛开这奇奇怪怪的感觉,沈言卿主动找祝以南说话,“昨天下午拍摄怎么办了?”
“临时换了人。”
沈言卿抱歉道:“不好意思啊,要不是我也不会让容霆受无妄之灾。”
“换的是你,容霆没事。”
“……”你不早说!
“不过,赵玄武的戏开始试镜了,你……”祝以南看了看沈言卿额角的纱布,手上的纱布,“怕是没机会了。”
沈言卿不服道:“那不一定,我现在身体好着呢,具体什么时间?我绝对可以赶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