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隐情

  当王诩一行再次见到方夫人的丫鬟小翠时，她已经被穿了琵琶骨，打断全身骨骼锁在楼外楼的地窖之中，看守她的是那两个狗头人。
  看着她凄惨的模样，王诩轻叹一声，“竟然是你。”
  见来了人，小翠抬起头来，脸上惨白一片，没有半分血色，“嘿，若不是你多管闲事，我也不会这么着急动手”
  王诩想了想，将方夫人之死前后发生的所有事情在脑海中过了一遍，猜测道：“你与方兄，有私情？”
  “私情？哈哈哈哈！”她狰狞地笑了起来，笑得疯狂，笑得歇斯底里，“方郎本来就是我的，谈何私情？她姬无颜一家平日只知欺辱我的方郎，这丑女人哪有什么资格当他的妻子？”
  “原来方兄的妻子，叫姬无颜。”王诩点了点头，看着小翠，叹息道：“你说得再大声也无用。方兄喜欢的人，始终是他的妻子。而你顶多算个备胎吧。”
  虽然没听过备胎这个词语，但她还是领会了王诩话中深意，怒道：“你胡说！方郎爱的人，一直是我，从来都是我！那丑女人死了好，死得太好了啊！一天到晚逼迫方郎经商，耽误他读书，耽误他考取功名只有我，才是最关心他，最顺从他的人”
  她的声音越说越地，说到最后，已经是细语呢喃，眼神温柔，仿佛是对着自己心爱之人在柔声低语。
  王诩静静地看着她，心绪复杂。他能感觉到到，这女子对方仲永的感情，是真挚的，纯粹的哎，世间唯有感情之事，难分对错。
  他忽然想到了一句话，于是叹息道：“你关心他，顺从他，为了方仲永你什么都可以做可惜的是，你不是她。”
  小翠全身一颤，神情突然呆滞下来，愣愣地看着前方，说不出话来。
  这些道理，她何尝不懂？有些事，有些道理，不是不懂，而是不想懂。
  一片死寂的沉默过后，小翠开始呜咽抽泣起来，双眼之中，已经留下了血泪。
  王诩心神微动，手捏着炼妖壶，心中轻唤一声，“炼化！”
  【叮！炼化低等妖物狼妖成功，正在筛选附魔好感度初始为负数，无法附魔。】
  无法附魔？王诩脸色微变，不过炼化应该是成功了，也有了这狼妖的基本信息——
  小翠，姬府小丫鬟
  好感度：-10/100
  修为：50年。
  种族：狼
  状态：误以为自己杀死了姬无颜
  功法：散魂爪
  能力：吞噬
  血脉：无
  本命神通：未觉醒。
  好感度-10，好他妈低！王诩心道，我不就是说了一句实话而已，什么仇什么怨给我来个-10？
  正心中不忿时，
  【叮！宿主首次获得负好感度，触发夺取机制。】
  夺取机制？
  【与小翠的好感度达到-10，宿主随机夺取其一项能力能力筛选中恭喜宿主，获得能力——吞噬。】
  王诩全身一颤，已掌握了吞噬技能。
  【吞噬：通过食用其他物种的心脏，提升生命力及寿元。】
  提升寿元！
  王诩心中一阵狂喜，这可真是瞌睡来了送枕头。他的以命搏命技能，最缺的就是寿命，有这这吞噬技能，说不定还真能给他搏命搏出一片天来！
  他当然不可能像小翠这样去挖人心脏，但是，平时吃点猪心鸭心总没问题吧？
  吃够一亿只猪，能不能达到天元合一境界？
  再进一步讲，自己要是炼够一万只妖怪，把他们的能力全夺取过来，岂不是天下无敌？
  【叮！宿主夺取的能力只可保留三项，请知悉。】
  好吧，王诩甩甩头，扔掉脑海中不切实际的梦想。
  “你你对我做了什么！”王诩正在沉思的时候，小翠忽然惨呼一声，骇然瞪着他，满脸的难以置信。
  王诩一震。
  原来如此，看来这夺取机制是自己一旦夺取能力，对方这项能力就会消失！
  他自然不可能暴露这个秘密，当即一脸茫然问道：“我做什么了？”
  小翠脸上犹自惊疑不定，王诩却又问道：“对了，我想起一件事来。你叫小翠那么苍云城郊的黄员外，也是你杀的吧？”
  小翠闻言一愣，随即惨然一笑，也懒得辩驳，“你说是就是吧。”
  王诩却有些狐疑道：“可是你没有动机。”
  小翠惨白的脸上挂着不屑的笑容，“我是穷凶极恶的妖怪，杀人需要什么动机？再说了，我混入他家，本来就没安好心。”
  “没安好心不代表会杀人，”王诩想起在定妖司时赵炳那奇怪的表现，直截了当道：“杀人者，是赵炳吧？”
  小翠渗血的眼睛忽然一凝，没有说话。没有说话，就相当于是默认了。
  王诩笑了，“能不能告诉我赵炳杀人的经过？”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我可以让你见方兄最后一面。”
  小翠眼眸一动，颤声道：“真真的？”
  “当然。”他转头看着边上的狗头人，“让方兄见她一面，没问题吧？”
  “没问题。”狗头人躬身道：“妖王殿下已下令，让我等一切听从先生的命令。”
  “很好。小翠，你可以说了。”
  小翠点点头，喘息着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案件其实并不复杂，但手段却足够巧妙。
  原来赵炳早早就已知晓小翠的真实身份，却一直引而不发。在案发前一天，他故意约小翠单独见面，并直接摊牌，揭穿其身份！
  小翠当然是惊慌失措，二话不说转身就跑，但走之前，她又心有不甘，准备找黄员外询问一件旧事。不想刚一进门，就发现黄员外平躺在床上，早已死去多时。
  因自己修炼功法特殊，加上黄员外本来就死了，她便顺手挖了黄员外心脏，逃回了乱葬岗。
  后面的事情，则与赵炳报案时说的并无差别。
  听完整件事情的经过，王诩又选了几处细节询问小翠，或是在问某一点的时候突然跳到另一点。而小翠都能毫无停滞地回答出来，应该没有说话。
  他皱了皱眉，“按照你的说法，腊月初九那天，黄员外就已经死了？”
  “是。”
  王诩拖着下巴，陷入沉思之中赵炳前来报案的时日，是腊月十一，仵作推算出黄员外的死亡时间，则是腊月初十。
  这与黄员外的真实死亡时间不符，也就是说，赵炳所谓的完美不在场证明，根本就站不住脚！
  “可他怎么让仵作判断错误的呢”王诩沉吟片刻，“你是不是还顺便吸干了黄员外的血？！”
  “不错。”
  王诩心中了然，尸体血液骤然被抽空，再保存于冰冷之处，其僵硬程度与常态迥异，的确会干扰验尸官对死亡时间的判断。
  加上赵炳本就是青天衙公职人员，他说黄员外是腊月初十死的，仵作也许没太怀疑，粗略验尸了事。
  “全明白了，果然是这货杀的。”总算是了结了心中一桩疑惑。
  沉默片刻，他又问道：“那你是怎么杀死方夫”话没说完，他猛地瞪大了双眼——
  小翠的状态一栏中，清清楚楚地写着：误以为自己杀死了姬无颜……
  误以为！
  凶手不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