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通灵神探

  所谓的休息，当然只是休息而已。
  王诩虽然偶尔口花花，但这酒楼明显不正常，老板娘又对自己虎视眈眈，他不可能在这个节骨眼上搞什么事情。
  甚至乎，若不是老板娘极力挽留，酒楼外又不断传出狼嚎之声，王诩一定会趁着夜色上路，连夜赶回苍云城中去了。
  “出师不利啊，还没到乱葬岗，就被困在这酒楼之中了。”客房之中，王诩看着外面完全看不到半点星光的夜空，还有一片枯藤昏鸦的老树林，苦着脸道。
  灵蹙眉，沉声道：“她的幻术好生厉害。应该是在我们出城时就已经着了道。走了不到半个时辰，居然就走到了这片密林之中。”
  “哎——”王诩忽然一拍手掌，心中生出一个可怕的想法，“我们不会已经到了乱葬岗吧？！”
  灵闻言一颤，与王诩对视一眼，“极有可能。”
  “但为什么你没受瘴气的侵蚀？”
  “也许是她暗中帮了我？”
  “有可能，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王诩沉默了，如果真的已经到了乱葬岗，就不是什么风流一夜的桃花劫了，很可能是死劫。
  “形势不明，只能静观其变。”他轻声说着，“对了，晚上怎么睡？”
  灵道：“现在你我是假扮夫妻，肯定要睡一起的。”
  姑娘，你这么淡定，让我真的下不了手啊！
  王诩摇头道：“不好，我不能占你便宜。这样吧，你睡床，我睡地上，晚上万一出了什么事，也好互相照应。”
  话一说出口，他心里忍不住一阵后悔：其实，我还是很想和灵一起睡的
  灵古怪地看了一眼王诩，心中不禁觉得好笑，轻声道：“这可是你说的，晚上别怪地硬。”
  王诩幽怨地看着灵，说道：“你就不会客气一下吗？”
  灵歪着脑袋，“哦，要不我们都睡地上？”
  “哎，算了，我一个人睡地上吧。”
  “嗯。”
  第二天一早，王诩很早就起床了，两眼顶着大大的黑眼圈，显然昨晚睡得不太好。
  出乎他意料的是，这一夜竟然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梅小雪，晚上也根本就没有来敲他的房门。
  洗漱过后，王诩收拾行李，准备结账离开。
  忽的感到自己身体有些异样，昨夜明明一夜没睡，一早醒来，除了黑眼圈之外，竟倍感精神舒爽，仿佛有使不完的力气。
  “灵，你有没有我变帅了？”他顶着个黑眼圈问道。
  灵抬着小脑袋，仔细地打量了他一番，正色道：“没有。”
  “呃。好吧，我们结账去。”
  两人到了前台，
  “小哥哥，这就要走啦？”老板娘梅小雪魅惑地笑着，点了点王诩的鼻子，“死相，昨晚也不来找我。”
  我说呢！难怪昨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感情你是在等我过去呢？
  靠，我是这种无耻的人么？
  “承惠，一共白银三百两。”
  “什么？”王诩失声道：“三三百两，我哪花了这么多钱。雪参酒的钱已经让方仲永付过了的！”
  梅小雪娇滴滴地白了他一眼，“除去雪参酒，还有昨晚的过夜费哩。一晚上才两百多两，多便宜呀。”
  “一晚上两百多，便宜？”王诩大感上当，气愤道：“你们这简直就是宰客，我要去官府告你们！”
  “这么说”梅小雪的神色转冷，“公子是没钱付账咯？”
  “要钱没有，要命一条！”王诩愤愤道。
  “诶~瞧公子这话说的，”梅小雪拍了拍手，“奴家要你的命干什么，我只要你的人”
  顿了顿，她轻飘飘道：“我这酒楼中，正好还差一个打下手的小厮呢。”
  王诩脸色发苦，半天才憋出一句“有工钱吗？”
  “咯咯咯”老板娘掩嘴笑道：“当然有。公子只需在小店工作满三年，房钱就可以还清了。”
  “混账！”王诩勃然大怒，“三年时间，我老婆都跟人跑了！此事我绝不答应，梅梅，不要以为你长得漂亮，就可以随便欺负人！”
  “嘻嘻，小哥哥嘴可真甜。”梅小雪回了他一句，也不说其他，只是饶有兴趣地看着他，笃定了他没钱，只能同意。
  这时，灵却凑到王诩耳边说道：“诩。你可以把驸马的身份告诉她，公主肯定是有钱的。”
  王诩一怔，公主是有钱，可找她要钱，丢不起这个人啊。
  正在这时，他看见方仲永刚好从房间里出来，顿时像是遇着了救星一样，冲过去劈头盖脸地问道：“方兄，你有没有钱？借我三百两用用。”
  “三百两，小事啊！”方仲永大方一笑，“容我回房去找我家娘子要。”
  他也同王诩一样，顶着个黑眼圈。不过他这个黑眼圈，恐怕不像王诩那样是地板太硬睡不着
  “娘子，我啊——”方仲永突然发出一声惊恐万分的尖叫，王诩脸色剧变，连忙冲向方仲永的房间
  方仲永的房间光线十分昏暗，王诩第一眼看过去，什么都看不清楚，正凝目想看清楚的时候，昨日与方仲永同坐一桌的丫鬟冲了过来，她往里面一看，顿时面无人色，脸色惨白。
  王诩这才借着初升的朝阳从窗口透出的光，朦朦胧胧看见一个女子，背对着自己被悬挂在一根横梁上，身体两脚离地一尺来高，全身衣物倒是整齐，只不过身体还在晃晃荡荡。
  王诩前世喜欢看一些侦探剧，知道这时绝对不能慌张，一个人从上吊到真正死亡，经历的时间是非常长的，若是目击者过于慌张而不知所措，很可能会错失救人的机会。
  他感觉冲过去抱住那女子的腰腿，奋力向上抬起，想要将人救下来，可刚接触到她的身体，便感觉一阵冰冷僵硬，顿时心中一沉，大感不妙。
  而方仲永似乎刚从惊吓之中恢复过来，悲呼一声，也抱住了方夫人的腰，不停哭泣摇晃，口呼娘子。
  王诩骂道：“别号丧了，快叫那几个武林高手来救人，我们力气不够！”
  “哦，好，好！”慌乱的方仲永以最快的速度冲出去，正好碰上听到动静而赶过来查看的几个武林人，他结结巴巴地不停地说话，但因为心情太过紧张，怎也没将事情说清楚。
  人群中，昨天那抠脚大汉却率先听明白了，大吼一声：“尔等让开！”
  而后抽出大环刀抛到空中，然后一个侧踢踢在刀柄上。
  嗖的一声，正中吊住方夫人的麻绳，王诩只觉手上一沉，连忙用力稳住，将方夫人轻轻安放在地。
  拉开她脖子上的绳索，王诩先是探了探鼻息，又伸手按住她颈动脉，两者都毫无反应，方夫人，已完全没有了生命体征。
  “没有呼吸也没有脉搏，血液循环也停止了，恐怕”
  王诩摇了摇头，低声对方仲永道：“尊夫人已经去世了。”
  方仲永顿时趴在尸体上呼天抢地痛哭起来。
  王诩也感到一阵难过，昨天的时候，他还将这对互相爱慕但又各有芥蒂的夫妇撮合到一起，今日却
  这时候，灵才慢悠悠地走了过来，低声道：“你这么对着个死人，不怕吗？”
  王诩之前着急救人还没注意，此时低头一看方夫人那瞪大凸起的眼珠子，以及裸露在外的皮肤上那不正常的乌青，顿时脸色一白，呕的一声，差点把隔夜饭都给吐了出来。
  到了这个时候，包括老板娘在内的其他人才赶了过来，一见这场景，都是齐声惊呼。
  惊呼过后，反应最奇怪的人却是老板娘梅小雪，她绣眉紧蹙，冷然道：“久不开张，看来是有人忘了楼外楼的规矩了！竟然敢在老娘的地盘上杀人！”
  王诩脸色一变，问道：“你怎么知道她是被杀的？也许是自杀呢？”
  梅小雪冷笑一声，“你见过哪个自杀的人死不瞑目，眼珠子瞪这么大的？”
  王诩道：“这其中并没有必然联系吧。就算是自杀，也可以不闭眼睛啊。”
  梅小雪呼吸一窒，这时一名留着八字胡的老学究摇着扇子上前，说道：“公子所言有理。当务之急，我等先要确定死者的死因。若真是被人谋杀，便要报官缉凶了。而在此之前”
  他顿了顿，一展折扇，“现场所有的人，都有杀人嫌疑。”
  “呸，你算什么东西，在这聒噪！”之前飞腿踢刀的汉子刚捡回自己的刀，一听他说的话，红着脸就骂出了声来。
  “呵呵，”那八字胡老学究也不生气，只淡淡地说道：“在下墨楚明，告老还乡之前，乃大同府提刑官。”
  “嘶——”
  人群中顿时传出倒吸凉气的声音，连刚才口出不逊的抠脚大汉也不例外。他嘴唇微颤，有些不确定地问道：“老老爷子就是当年，有通灵神探之称的墨楚明墨老爷子？”
  “神探不敢当。墨楚明，正是老夫。”
  八字胡脸上笑吟吟的，语气不轻也不重，但反而透出一种无形的傲气与逼格。
  这话一出，酒楼中顿时鸦雀无声。
  墨楚明！！
  大胤皇朝当之无愧的第一神探。
  只要经他手的案件，没有断不出来的。其自创的七七四十九手通灵断案法，独步江湖。号称令所有凶手绝望，让一切死者安息的——通灵神探。
  十年前，他不知因何缘故辞官归隐，想不到今日，竟然在这里出现。
  墨楚明一步一步走近大汉，声音清朗平和，却隐约带着一种让人窒息的压迫力，
  “以我的身份，可以聒噪两句吧？”
  “可当然可以”
  王诩眼睛一眯，这老家伙，气势很足啊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这老头子，王诩竟仿佛看到了自己装逼时候的样子，心里突兀地生出几分不爽的感觉：那是碰上同类抢食，互相敌视的感觉。
  当然，最重要的原因是——
  你竟敢在我王司徒面前装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