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穿越者百试不爽的招数

  轰隆隆——
  天空一声雷响。
  “晦气。又要下雨了。”
  王诩抬头看着突然阴沉的天，嘟囔了一句。
  往府库取了银钱，来到大厅时，空中已低落了几滴小雨了。
  钟馗麻利地接过银子递给赵炳，
  “要下雨了，拿了赏钱赶紧回去。免得大雨难行。”
  赵炳接过银两，感激道：“多谢司主。赵炳告退。”
  说着将宝剑背在背上，准备出门。
  王诩却伸手一拦，“且慢。”
  刚才赵炳背剑准备离去时，王诩的超强感知敏锐地发现他嘴角一侧抬起。这是讥笑或是得意时候的微表情
  赵炳眼中闪过不悦，却是一闪而逝，拱手道：“驸马还有何事？”
  王诩哈哈一笑，抓住赵炳的袖口道：“赵兄不必紧张，我只是想找赵兄打听一些事。”
  赵炳皱了皱眉眉头，思及对方驸马爷的身份，也不好太不给面子，便拱手回礼道：
  “驸马请问便是。”
  王诩歪了歪脑袋，饶有兴趣地询问道：“赵兄在青天衙任职，不知青天衙审问犯人时，是否有什么特殊技巧？”
  赵炳轻笑一声，傲然道：“对付刁民，哪里需要什么技巧？无非是软硬皆施罢了，刑法动其身，言语动其心。可惜朝廷这两年来整治酷吏，严禁滥用重型，屈打成招。哎，可若不用刑，犯人便抵死不招供，在没有确凿证据的情况下，无法定罪。青天衙这两年虽然抓了不少犯人，却大多因证据不足而只能暂押牢房，可押不可判，可恶——”
  “若是一桩杀人案，找不到证据，但凶手已自承杀人，该如何判处？”
  “大胤律法第十四条规定：凡涉杀人案者，首重证据而轻口供。若证据不足，即便犯人承认杀人，也不能定罪的。”
  王诩闻言“哦”了一声，放开了赵炳的手，感激道：“多谢赵兄解惑。”
  赵炳回礼示意无需道谢，钟馗却忽然插言道：“律法第十四条还有一句：若涉妖者，以有罪论。即是说，若凶手涉及妖怪，则采取有罪推论，若妖不能自证无罪，则推断有罪。”
  王诩撇了撇嘴，没好气道：“说得好像妖没有罪就不杀一样。”
  钟馗摇头道：“王司徒有所不知，三十年前本朝与妖族签订了协议，有些特殊的妖怪，只需登记在案，便可在我大胤自由行走。一应权责，与人族无异。”
  王诩恍然，看了眼赵炳，随意问道：“昨日你们一起喝酒，吃了什么好菜？”
  赵炳一愣，“不过是些寻常下酒菜而已。”
  “菜贵吗？”
  “不贵。”
  “那好不好吃呢？”
  赵炳再次怔了怔，“呃，还算凑合吧。”
  “常言道酒怕牛肉饭怕鱼，赵兄能与弟兄们吃一晚上酒，肯定有牛肉吧？”
  “嗯有的。”
  “酱牛肉？”
  “对。”
  “如今的牛肉，价格不便宜。不知是哪家酒楼，我找时间也去尝尝。”
  “福临楼，某一个同僚亲属所开，价格十分公道。”
  赵炳擦了擦汗回答道。
  王诩拍了拍他，油然道：“即将下雨，天气还蛮闷热的。”
  赵炳点头称是，“驸马，阵雨将下，若无其他事情，在下先告退了。”
  “嗯，兄弟自去便是。哦，对了，福临楼在城中哪个方位？”
  “城西。”赵炳随口说完，已举步想要离开了。
  “呀——”王诩似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拍手掌，表情火热地看向赵炳，“我想起来了。难怪刚才听到福林楼时总觉得耳熟。原来是那个以一道名菜【小野葱炒核桃肉】而誉满苍云的福林楼！
  赵兄昨日通宵吃酒，一定点了这道菜吧？怎么样，是否真如传说中那么好吃？”
  赵炳怔了怔，对眼前这驸马如此发散的思维着实有些无语，脸微微一抽，回答道：“一般吧，还可以。”
  “啊？怎么会醉仙楼的炒核桃肉名满苍云，却只是一般要知道，我可一直想去吃这道菜，只是没找到机会而已。”王诩夸张地说着，眼中分明带着不信之色，不信之中，又包含一种期待，似乎一定要找机会去尝尝此菜，验证一番。
  赵炳内心更加无语，对王诩的观感，又降了一层。
  周围的同僚也都面色古怪，王诩讪笑一声，自己也觉有些丢脸，便岔开话题道：
  “赵兄勿怪我唐突，实在是小弟久慕福临楼大名，却一直缘悭一面。你知道的，我与公主新婚燕尔，感情如胶似漆。公主一到了晚上就粘着我，醉仙楼的营业时间又在深夜，哎”
  “呵呵”
  王诩又搓了搓手，笑呵呵地问道：“既然是你同僚的亲属，我去那吃饭报你的名字应该可以打打折吧？”
  “当然可以。”
  “如此甚好。那酒楼老板怎么称呼？”
  “姓屠，大家都叫他屠老板。”
  “屠老板他以前杀猪的？”
  “不知”
  “他有个女儿叫屠娇娇你知道吧？”
  “这倒不曾听闻。”
  “他知道你是青天衙的人吗？”
  “不知道。”
  “那他知道你杀了黄员外吗？”
  “不知”赵炳下意识要回答，猛然间警觉过来，冷然道：“你故意以言语嫁祸我！”
  王诩耸耸肩，“我随口问问，赵兄不必紧张。”
  赵炳眼神数变，头上已有微汗。王诩轻咦了一声，“兄弟，你很热么？”
  不等他回答，王诩语气突然加重，喝问道：“赵炳！昨日你根本就没在喝酒，是不是？”
  “此事我不想再回答。至少有数十人可以帮我作证，刚才钟司主不也调查过了吗？”赵炳神情转冷，“哼！说来说去，你摆明是想陷害我。定妖司果然名不虚传。怎么，怕抓不住妖，便来一个污蔑原告？”
  他转头看着钟馗，“司主，请你给我一个解释，不然的话，我可就要上报包大人，告你们一个官逼良民之罪了！”
  钟馗之前一直在观望，说实话，对这嚣张的赵炳，他内心也不喜。此时见他居然还敢威胁到自己头上，不禁呵呵一笑，操着一嘴官腔道：“赵捕快莫怪，这些不过是例行问话，走走程序而已，你照实回答便是。”
  “哼！”既然司主出言支持王诩，赵炳也没有办法，只能耐着性子回答王诩的问题。
  “很好”王诩点了点头，又往前走了一步，距离赵炳不足半尺，“你说你通宵喝酒，那这一晚上，你们都聊了些什么？”
  “天南海北的闲聊，当然聊得最多的还是青天衙与定妖司合并之事。”
  “你们倒挺积极，”王诩嘴一撇，递给他一块毛巾，“先擦擦汗吧。”
  “哼！”赵炳一把甩开。
  王诩耸了耸肩，瞪着眼仔细观察着他的眼睛，咧嘴一笑，“赵兄，你有眼袋啊，也是，昨日杀完人之后，又要从城外飞奔入城，制造这完美的不在场证据，确实很累。啧啧挖心啊亏你下得了手也幸亏你昨晚没睡，女婿杀岳父，丧尽天良。我敢打包票，黄员外一定在你梦中等你！”
  “混账！”赵炳怒喝一声，“你这是赤裸裸的污蔑，我要上告青天衙，治你个渎职之罪！”
  王诩十分无奈地摸了摸额头，吐槽道：“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驸马我是草民呢，总是以权势相威胁。”
  他迅速往后退了数步，退到了钟馗的身边，与赵炳相距有数丈之远，看着赵炳的眼睛，说道：“兄弟，你虽然做好了完美的不在场证据，但对细节，也太不重视了。”
  拍了拍手，轻笑道：“方才随口一问，你就含含糊糊吞吞吐吐，露了马脚。”
  赵炳皱眉道：“昨日喝了不少酒，有些事情记不清楚，也属正常。但你身为驸马，刻意布下语言陷阱污蔑在下，其心可诛！”
  王诩点头道：“到底是公门中人，心理素质的确过关。不过，你百密一疏，留下了一个致命的破绽。”
  赵炳眼神闪烁，不屑道：“休得引我上当。”虽然这么说，心中却也好奇，不知王诩到底发现了什么。
  王诩自信一笑：“你忽略了一个最重要的细节，昨日丑时，下了一场阵雨，若你真的在今晨才回黄员外的庄子，脚下怎么没有一点泥土？别告诉我，你看到黄员外的尸体，还有心思先换了鞋子才来报案。”
  赵炳一震，下意识低头去看脚下，却听王诩一声猛烈的大喝：“说！昨天晚上你到底在哪里？”
  这一声大喝，王诩基本靠吼的，声音响彻整个定妖司，别说是赵炳了，连钟馗都吓得一踉跄。
  赵炳被吼得一惊，同时耐心也已经被王诩的一通唧唧歪歪给压迫到了极致，同样大吼一声回答道：“昨日我在福林楼喝酒。你们还要问多少遍！”
  王诩猛然拿起钟馗所用惊堂木，一拍桌案，“我不是说杀黄员外那个晚上，我是问杀他之前的那个晚上！”
  “杀他之前那天晚上，我”
  赵炳忽然一颤，声音戛然而止。
  低头一看自己的鞋子，并不像王诩先前所说没有泥土，反而脏兮兮的，非常正常。
  王诩放下惊堂木，打了个清脆的响指，“感谢星爷司主。这小子心理素质不差，脑子却不太灵光。”
  哗——
  钟馗站起身来，凛然看着赵炳，“大胆赵炳，你还有何话说？”
  赵炳右拳紧紧握住，瞪着王诩，咬牙道：“哼，你们用语言陷阱，纯属污蔑！可有丝毫证据？”
  钟馗脸色一变，神色郁郁。
  诚如先前赵炳所言，大胤律法规定：凡涉杀人案者，首重证据而轻口供。更何况，方才只是赵炳说漏了嘴而已。
  严格来说，甚至算不得犯人招供了。
  虽然无法定罪，但此时定妖司内众人，看向王诩的眼神已然不同。
  这家伙，似乎有点东西啊。
  王诩见钟馗的表情，心中已知其故，轻飘飘道：“管他什么律法不律法，总之现在黄员外之死，与妖无关。那就不是我定妖司该管的了。”
  钟馗恍然大悟，哈哈大笑道：“来人，将赵炳转送入青天衙，让包大人好好‘审问审问’他的好部下，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