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四章 是输还是赢

  沈理跟随北凉军出了抚远的城门,没走多远就见到了远处的十万北凉铁骑,乌压压一片非常的壮观,等众人接近的时候,迎面出来上百骑兵,一直到了他们面前才勒住战马。
  “大公主,老三!怎么这么匆忙啊!”
  说话的是一个体格健壮的大汉,长相倒是和沮渠无忌有几分相似,看上去应该也是一员猛将,说话间带着几分讥讽。
  “沮渠长锋,你不要太过分?”
  原来对面的大汉是沮渠无忌的二哥沮渠长锋,也是这十万铁骑的统帅。
  “三弟,怎么跟哥哥说话,说起来我也算是你的救命恩人!”
  段胜男挡住了冲动的沮渠无忌,抬起头看着沮渠长锋说道:“长锋兄是来看我们笑话的?”
  “不敢,公主请!”
  说着众人让开了道路,段胜男轻轻一拍马,坐骑越过众人向着野凉郡而去,身后的大军也跟了上来。
  等到了黄昏的时候,沈理这一行人才到了野凉郡城,看着高大的城墙,沈理并未感到多么的亲切,反而是陌生的情绪涌上心头。
  不一会城门缓缓打开,门内出来一众官员,领头的是一位穿着青色官袍、腰间佩剑、长相老成的青年官员,走到段胜男面前弯腰长拜说道:“微臣野凉郡太守沈勉,携辖内属官见过公主殿下!”
  “舅舅,快免礼,请起!”
  段胜男立刻下马扶起沈勉,望着沈勉刚毅威严的脸庞,让她想到了自己的外公,她自小在沈家长大一共就敬佩两个人,一个是沈知海,另一个就是眼前的这个舅舅沈勉了。
  “诸位辛苦了,快快随我进城!”
  沈勉话也没多说,就带着众人往太守府而去,他收到了段胜男传来的消息,一早就准备迎接他们的到来。
  整个野凉城内灯火通明,到处是巡逻的大军,城中的紧张气氛可想而知,大军被分别安置到了各处军营,剩下的主将都跟着段胜男一行去往太守府。
  太守府的前厅大堂之中,沈勉早早备下了酒菜,段胜男等人也饿了一天,也顾不上洗漱,直接到堂中开宴。
  段胜男坐在主位之上,左侧一排沈家三兄弟依次落座,顺位依次是姚仁辅、余良奎以及城中重要的官员,右侧首位是沮渠长锋,顺位依次是沮渠无忌以及北凉铁骑重要将领数十人。
  “元帅,末将丢失抚远城,陷元帅和大军于危险之中,罪该万死!”
  余良奎走出自己的座位,立刻跪倒在地俯首称拜,向段胜男请罪。
  “余参将,抚远一事我也知道了,孙乾与黄忠里应外合,丢了抚远也不全然是你的错。起来吧,本帅自会公断!”
  “公主殿下,这余良奎丢失抚远的事我不管,但是他阻止我十万铁骑入关,这件事可要给我个理由!”
  段胜男知道沮渠长锋说的事,这件事是她命令余良奎这么做的,沮渠长锋的十万铁骑被留在了抚远城外,一来是不想扩大战事,二来更是不想让这十万铁骑坏了她的大事!
  还没等段胜男开口辩解,坐在旁边的沮渠无忌率先开口说道:“这件事是我让大元帅吩咐他这么做的!”
  让段胜男没想到的事,沮渠无忌竟然替她担了下来,“要不是你们肆无忌惮,不听号令,元帅也不会把你们留在抚远城外!”
  “沮渠无忌,你可要对你说的话负责任,有些话可不能信口开河!”
  沮渠长锋根本不相信这是沮渠无忌能做的事,就凭他的脑子,断然是指挥不了段胜男的,这个傻子怕是被卖了还要替人数钱。
  “长锋兄,无忌的话不必当真,其实本帅留你们在城外主要是为了威慑镇远和威远二府,事实上你们也成功的做到了,所以我们才能安全返回!”
  沮渠无忌一听段胜男称呼自己为无忌,心里立刻美滋滋,面上也露出了开心的神色,这可是第一次段胜男这么亲切地称呼自己。
  “公主,这次我军败亡,损失铁骑三万,粮草辎重也是损失殆尽,不知这十万担粮草怎么办?”
  沮渠长锋并没有理会段胜男假模假样的客气,他的问题直接而尖锐,虽然战事结束了,可是之前答应他们的十万担粮草却不能不兑现。
  此话一出段胜男的脸色就冷了下来,酒席上的众人也纷纷安静下来看着她。
  “元帅,我西凉军出师不利,我们的那五万担粮草就不要了!”
  沮渠无忌一开口就震惊了所有人,这一仗损失的主要就是西凉的兵马,他却连粮草都不要了,这不是脑子有问题吗?西凉的众将士也是面色不虞。
  忽然段胜男展眉一笑,却是让众人为之惊艳,她笑着说道:“我也没说这粮草就不给了,长锋将军急什么?不但是你的五万担,就是西凉的五万担我一样给。再说谁告诉你们这一战是我们输了?”
  众人看着神色自若的段胜男,都觉得她是不是受了刺激,精神失常了,大军惨败已是定数了,这还要说什么。
  “诸位,我们五万铁骑进抚远,杀敌将近十万、斩民数十万,焚城毁镇数十座,整个抚远府甚至河涧府都是元气大伤,我们的代价不过就是三万骑兵,更何况孙乾、黄忠、杨辉三人性命足以抵上数万齐军,这算是我们输了吗?”
  堂间的众人听段胜男这么一说倒还真是立下不少战功,也是重创了齐国的士气,说是战胜也不为过。
  “恭喜元帅!贺喜元帅!立下如此不世之功,果真是我大凉之福!”
  姚仁辅立刻带头谄媚的说道,其余诸人也是纷纷低头称是。
  沈勉见此情景,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微笑着看着段胜男,这个外甥女的确是得几分他父亲沈知海的真传。
  “公主,我也不管你是赢还是输,你就告诉我,这粮草怎么来?什么时候给?”
  沮渠长锋也不想听段胜男扯什么输赢,他只要粮草,其它的说的再好,对于他来说也没什么价值。
  “这粮草嘛,自然还是要向齐国要,我待会去书一封,最多十日,粮草必定会送到。”
  堂间一片哗然,这是在开玩笑嘛,人都被打出抚远了,齐国不打过来就算好运气了,还想着跟他们要十万但粮草,这不是异想天开吗?
  “段胜男,你这是在耍我们?”
  沮渠长锋一拍桌子站了起来,面色铁青,搞了半天原来是在戏耍他。
  “长锋将军莫要动怒,不如这样,我们赌一把,若是十天之内我向齐国要来十万担粮草,你给我留下你一万匹草原战马,若是不能我从我的永昌郡给你调拨十万担粮草。如何?可敢试一试?否则,这粮草就算了!”
  “好,我就给你十天,要是十天之后拿不到粮草,我带着十万铁骑,去你永昌郡亲自取!”
  沮渠长锋带着手下的将士纷纷离开太守府,沮渠无忌向段胜男告罪,也带着士兵离开了,底下的官员看此情景纷纷低着头吃菜。
  “今日酒宴先到这,本帅身体不适改日再说,大家都散了吧!”
  一场宴席就这样不欢而散,草草结束了。
  众人都离去之后,堂间就剩下沈家三兄弟,沈勉看着年幼的弟弟,他们一共也没见过几次,长的模样也早就不熟悉了,但是三人长相却都差不多。
  “辛苦你了,回来就好!过些时日我和你一起回家,这几日就好好休息!”
  “谢谢大哥!”
  沈理看着眼前的沈勉,这股子血脉里的亲情,离家越近越发的熟悉起来,虽然他与沈勉十几年也就见过几面,但是这股子关怀他还是能感受到的。
  也不知那个远在太康的家是个什么样子了,内心隐隐的有些担忧,也许是近乡情更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