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 决议定去留
忙完这一切已经是下午了，李睿还是决定召开小组会议，讨论一下现在的局面。
十二个人围坐在李睿的房间里，面色严肃，孙庭义作为熟悉军队的人把现在的情况讲了一遍。
从昨夜前军五万的败亡，到北城下五千俘虏的惨死，再到城内的弓箭、火油都消耗一空，作为守城的一方，他们陷入绝境了。
若是外围没有骑兵的驰援、接应，他们既没有物资也没有援军，只能困死在固安县城了。
“既然守不住，何不直接撤退，带走所有人，就算留给北凉一个空城又如何？”
沈理自从赵良牺牲之后，情绪就有些不太稳定，虽然他们平时关系不错，但是不论是曹子陵还是林子枫其实都比他的关系更亲一些，但是两人很快就转移了悲伤，一心杀敌。
“沈师兄的想法倒是很合理，但是实施起来比较困难，一来还没有收到中军大营的消息，具体还剩多少骑兵，不得而知，若是没有骑兵支援，我们走不了多远，二来此城的弃留不在我们，而在满城的百姓和蒋万城，即使我们能走，他们也未必肯走！”
郑维扬也难得认真地分析起来，经过昨晚的一场变故，大家都仿佛变得成熟稳重，但是在场的最大的学生是不过十七岁的葛长庆，最小的不用说当然是十二岁的李睿。
“郑兄弟说的有理，此时撤退确实是个难事，但是若是要走，越早越好，迟则生变！”
孙庭义主要是来护卫李睿等人，而不是跟着他们上阵杀敌，此时要是不走，往后的日子，他也自顾不暇了。
“都是我连累了大家，要不是我酒喝多了，非要拉着你们北上，就不会让赵兄惨死，不至于让这么多书院的师兄陷入危险之中！”
曹子陵一脸懊恼把所有的责任都揽到了自己的头上，内心不断的自责。
孙潜看到曹子陵这样，内心有些过意不去，当日要不是他鼓动抚远的人一起北上，也不会引来后面的这么多一连串的事情。
“曹师兄，这件事，说到底还是我的错，要不是我非要回到抚远，最后牵连书院这么多师兄弟到这件事里，也不会落得今日的局面！”
孙潜的话刚说完，就有几人面色复杂的看着他，气氛一下子微妙起来。
“有件事，我一直没说，我觉得还是要告诉大家一声！”
“统领！”
黄汉超知道李睿想说什么，目光哀求的看着他，希望他能瞒过这件事。
“黄师兄这件事有权让孙师兄知道，我们谁都不能替他作主！”
“统领你们在说什么？”
李睿望着孙潜认真的说道：“师兄，这件事我也只是听闻，具体的还没有收到确切的通知，北凉方面传来消息，说孙知府他投敌了！”
“你再说一遍？”
孙潜瞪大眼睛看着李睿，然后又把头转过来看向黄汉超。
“他说的是真的？”
黄汉超撇过头，不敢看他的眼睛，只是微微的点了点头，不忍心的开口。
“哈！哈！哈！”
孙潜大声的笑了起来，然后站起身径直走了出去，离开了院子。
黄汉超立马向李睿致歉，小跑着追了出去。
邓浩然看着发生的一切，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孙乾可是有名的北疆青天，为官公正廉洁，怎么会想到投敌？
虽然有些惊讶，他还是提出了一个非常尖锐的问题：“既然抚远的知府都投降了，我们还有去的必要吗？”
众人都愣了一下，没想到邓浩然会说出这样的疑问，是啊，抚远还有去的必要吗？
“抚远是肯定要去的，我们出发之前的目标还记得吗？”
“驱除北虏，复我疆土，诛灭贼寇，报我亲仇！”
众人想起出发时李睿的口号，此时不过才到河涧就已经开始退缩不前了。
“既然我们本就是为了北凉而来，决不能悻悻而归，赵师兄的仇要报，北凉贼寇也该杀！”
“李兄放心，我们文思书院奉陪到底！”
“我们国子监也共进退！”
“我们骁骑营更不用说了，公子到哪，我们就在哪。”
“书院定当与统领刀山火海，风雨共济！”
“有各位的支持，李某就算是葬身于此，也欣然而就！”
众人鼓足士气，在经历流血牺牲以后，更加的坚定了自己的目标，大有破釜沉舟，无所畏惧之势。
“我会尽快与中军大营联系上，确定好计划，尽快让百姓撤离，大家这两日也养精蓄锐，会有一场持久而残酷的战斗等着我们！”
李睿现在能做的就只是带头做好自己，不能害怕，不能担忧，还要想办法尽快与中军大营联系上。
就在众人说话的时候，门外突然响起了一个带着哭腔的声音传了过来。
“天妒英才啊，君弱冠之龄，正是草树青盛之时，遭此大难，呜呼哀哉！”
李睿等人立刻站起来，走了出去。
走到外面一看，程余贾正趴在赵良的灵堂前，大声的哀号着，不时地拿着袖子擦着眼泪。
外面围观的师兄们纷纷靠了过来，他们对程余贾做伪的表情十分不满。
李睿见状就让众人先回去，他来处理这件事。
“李公子，节哀！老夫听闻此事，如晴天霹雳一般，这么优秀的一位翩翩少年，说走就走了，老天不开眼啊！”
说着程余贾又哀嚎了起来，身后的董师爷立刻上前扶住了他。
“大人，莫要伤心了，人死不能复生！”
“程大人此番就是专门为了吊唁我师兄而来？那在下感激不尽，今日实在难以招待，还望大人不要怪罪我们礼数不周全！”
李睿见他一脸悲痛欲绝的样子，实在是看不下去这番令人作呕的嘴脸，便委婉的提出送客！
程余贾一听，立刻脸色严肃了起来，靠近李睿悄悄的说道：“我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告诉你！”
“跟我来！”
李睿看着他神神秘秘的样子，又不知道他憋着什么坏主意！
“昨夜城中失火，老夫怕南门有敌人偷袭，特地带着师爷去看守南门！”
众人听着程余贾的话，要不是邓浩然告诉他们，或许还真的相信这个县令，此时再看他表演简直是厚颜无耻。
程余贾看着众人一样的眼神，讪讪地笑了，接着说道：“就在天快亮的时候，果然让我发现了一个重要的情况，蒋万城的儿子蒋天来，带着几个家丁模样的人，偷偷的出了南门！”
“什么？”众人一听立刻紧张起来，这个时候溜出了城，只怕是没有好事。
“程大人，既然看到了蒋天来为何不把他阻拦下来？还任由他溜了出去！”
李睿发现了一个明显的漏洞，这程余贾果然不是个省油的灯。
“我这不是想要将计就计，若是蒋天来或者蒋万城有什么阴谋，我怕打草惊蛇，所以立刻来找公子商议，怎么对付这个蒋万城啊！”
众人都眼神不善的看着程余贾，大家昨夜拼死拼活的战斗，他倒好不但不帮忙还想着扳到蒋万城，岂不知这个县城都保不住了。
李睿也不想跟他撕破脸，也不愿跟他闲扯，只好先安抚道：“这件事大人还要保密，等我发现蒋万城的阴谋，一定配合你将他正法，您还是先回去歇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