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 是非黑白辩
“原来是漕帅的公子，我说怎么这么面熟，果然是一表人才，当日在风陵渡的误会不都解开了吗？我与漕帅也算是同朝为官，虽然地位卑微，但是我对漕帅的敬仰还是时刻谨记的。话虽如此，公子若是要以势压人，蒋某人也是不答应的！”
“蒋大人严重了，曹兄只不过是一时心直口快，我替他赔罪了！”
邓浩然端着酒杯，就替曹子陵喝了一杯，接着又说道：“蒋大人，小生有一事不明还请大人指点迷津！”
“邓公子，有话直说，蒋某人必然直言相告。”
“我进城之前就听说一件事，听说蒋大人害死了五万的百姓，不知此事是真是假？”
“放肆！”
“一派胡言！”
蒋万城的手下都没想到邓浩然提的是这个问题，一听之下立刻拍桌子大声呵斥。
李睿也没想到邓浩然上来就直奔主题，全然不顾自己还在蒋万城的地盘上。
蒋万城似乎是早有准备，一挥手让手下的安静下来。
“公子若是认为是我害死了五万百姓，倒也可以这么说！”
众人都没想到蒋万城承认的这么爽快，竟然当着他们的面就这么轻易地认罪了。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这百姓虽然是死于北凉铁骑之首，却也是由于蒋某指挥不力，失职之罪，该罚！”
李睿就知道蒋万城不会这么轻易承认自己的罪行，果然话锋一转就变成了阵前指挥失职。
“好一个失职之罪，蒋大人，这五万百姓是不是你强行派出去的！这城内家破人亡是不是你造成的！数十万百姓流落街头，衣不蔽体、食不果腹，是不是你导致的！”
沈理也看不下去，站了起来严厉地呵斥了蒋万城，把他的罪责一条一条的罗列出来。
“好啊，我好心请各位来吃饭，各位倒像是来兴师问罪，既然你们要问，我今日就为你们一一解答！
首先我用五万百姓抵挡了北凉的一万铁骑，这件事你们若是认为是错的，我没有争论的意义。若是牺牲五万，挽救二十多万人，就算再来一次，我都要做，身为主将拥有召集民壮抵御外敌的权利，这五万百姓是无辜，可我手下的士兵就该死？”
“其次公子觉得拆卸门板、百姓的房屋，是为我一己私利？我是为了抵御五万北凉铁骑和照顾在外过冬的将士们，何错之有？”
“最后诸位觉得那大街上哀鸿遍野，流离失所的百姓都是我造成的，这话何其的偏颇，我蒋某人只负责守城、杀敌。救济百姓，赈济灾民的事，那不是我该关心的，这个问题该去找那昏庸无能的县令老儿。”
蒋万城对沈理提出的三条罪状，一一辩解，说的事有理有据，若是真照他这么说，他反倒没有罪，而且还算是立了大功。
曹子陵听的是火冒三丈，生气的说道：“狡辩，程县令为人仁义，善待百姓，若不是你一心想要立功，带着满城的百姓在这等死，哪会有这么大的死伤！”
“哈哈哈!”
蒋万城听了仰头大笑，笑的连眼泪都要下来了，“他是这么跟你们说的，仁义？可笑之极！那夜北凉铁骑杀了过来，若不是我殊死抵抗，满城百姓早就沦为阶下囚。”
“后来姓程的胆小，说要趁夜逃跑，北凉铁骑日夜在外游荡，别说是逃跑，只要是开了城门，大军必定会杀过来，他的意思让我带着他一起逃命，弃满城百姓不顾。”
说到这蒋万城挺直了腰杆，仿佛很自豪一般，继续说道：“可笑的是若是我想逃命，早就逃了，我费劲心机保住满城百姓，却成就了他的仁义，何其可笑！这幅虚伪的面孔也就让你们相信，你出去打听打听，这满城百姓有几个说他好的，我蒋某人虽然说不上正人君子，可是保家卫国我做的不比你们差，只是我们方式不同而已，作为一城主将，我做的就是保住城池。”
李睿听着蒋万城的一番诉说觉得到是有几分可信，他的表情比白天程余贾的真实多了。
“蒋大人，你也别说的那么好听，齐律有规，一城主将弃城而溃，乃是死罪，不抵而降，亦死罪。你抵抗，不过是碍于律法罢了！”
邓浩然听了他的话，细细的品味之后才想到了这条齐律，便开口揭开了他的遮羞布。
“蒋大人，纵使你守住了城池，你也逃脱不了罪责，一城主将有募兵阻敌的权利，但是同样齐律有规定不得威逼利诱，强迫百姓出城作战，若有乱命者同草菅人命，再者身为军人应有守护疆土，保境安民之责，你觉得惨死的五万百姓，和固安县破败的城池，加上城内数十万无家可归的百姓，你还有什么功劳可言。”
李睿接着邓浩然的话，把蒋万城那点心思点的通透，而且让他清楚地明白自己现在的状况。
“就算你们说的都对又怎么样？若是没有我，这个固安县早就没了，现在离开我，就凭你们这帮手无缚鸡之力的学生，能干什么？靠你们保民救国?简直是笑话！
不妨告诉你，只要等到北凉大军一退，我自然还能做我的县尉，甚至还要官升一级，我奉劝你们一句，若是想要活着走出固安县城，乖乖呆在绿衣巷，等战事一过功劳自然也有你们的一半，否则就算是鱼死网破，你们也不能拿我怎样！言尽于此，各位回去好好思量吧！”
蒋万城一挥衣袖就离开了大堂，众将士也跟着纷纷离开，至始至终也没人跟李睿他们打一声招呼。
虽然这场宴会不欢而散，但是李睿还是得到了很多有用的消息，他便喝完杯子里的酒，带着众人离开了。
“子陵兄，明日带几个人去街上转转，打听一下程余贾的消息，我需要知道他上任之后的所作所为！”
李睿觉得事情大概清楚了，但是怎么找到切入点，把这个事给解决好，他是一点头绪都没有，关于怎么处置蒋万城他是左右为难。
“邓兄，你说这蒋万城有没有罪？该不该抓？”
邓浩然知道李睿心里所想的难处，固安县此刻离不开蒋万城，但是蒋万城的的确确犯了大错，如果放任他继续胡作非为，若是一天再出现草菅人命的事，他们到时候就难辞其咎了。
“李兄，不如先调查清楚，到底怎么办，还不是我们说了算，我们一千五百人对上蒋万城的近万的兵丁民壮也是毫无胜算，再说就算抓了他对于现在城防的事，也无济于事，我们的当务之急的稳住看民心，守住城池，蒋万城的事，不如就随机应变吧！”
“那也只好如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