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花坛

  夜里，狂风暴雨大作。
  白色的闪电在夜幕里撕裂开来，蓦地将城市照亮，又随之寂灭，陷入更深的黑暗里。
  翌日一早的时候，雨停了，但是走到街上，入眼还是一片萧条。
  绿叶混着不知名的白色花瓣，在湿漉漉的地面上，铺了一地。
  这一天，是S市二中暑假开始后，返校拿成绩的日子。
  虽然一路上湿漉漉的，但是，少男少女们还是带着满心的企盼，朝着学校走去了。
  因为前一晚上狂风暴雨肆虐，二中的花坛里的月季被这风雨摧残，很多都被折断了花枝，稀拉地搭在花坛里，被雨打坏的月季混着花坛里的一些泥土，顺着花坛流淌在了地上。
  同学们路过花坛的时候，总会踩到这些破碎的月季花朵。
  “诶，你们有没有闻到一股臭味啊？”路过花坛的一个女生忍不住捂住了鼻子。
  旁边的两个女生也停下脚步，细细嗅了一下，接着便皱起眉来：“真的诶，什么东西这么臭啊？”
  好奇心地驱使，女生们伸长脖子朝着花坛探了过去，却看到在交织着的密密的月季花枝下面，是一团黑乎乎的东西。
  “那是……”女生小心翼翼地往前走了一步，弯腰想看得清楚些。
  但她却在她弯下腰的那一刻被吓得尖叫了起来：“啊——”
  “怎么？”两个女生拉住她的手，看着惊慌失措的少女。
  “是蜈蚣！”女生瞪大眼睛说道。
  两个女生赶紧退了一步，月季花枝下面那一团涌动着的黑色越来越多，不单单是蜈蚣，还有很多地爬虫和蛆虫，密密麻麻地交缠成一团。
  “呕……”其中一个女生打了一个干呕，“好恶心，去叫老师吧！”
  “嗯！”
  女生们急急地跑去办公室找了老师，说是花坛里大量的蜈蚣和地爬虫，怕伤了学生，老师只好把学校里定期修枝的园丁找来了。
  “这花坛怎么这么多虫子，没道理啊。”园丁看着花坛里的虫子，觉得有些古怪。
  周围的学生越来越多，大家议论纷纷，怎么下了一夜雨之后，花坛里竟有这么多的虫子。
  “我把这些虫子处理了，应该就没事儿了。”园丁对着旁边的老师说着，便跳到花坛里用铲子开始挖，不过那花坛里的土十分松动，而且铲子下去，虫子竟然越来越多，有的甚至顺着园丁的雨靴网上蹿。
  “哎呀，怎么这么多？”
  园丁急忙甩了甩身上的虫子，那花坛中央的土里，还在不断地涌出各种各样的虫子。
  “好恶心！”
  周围的学生们捂着鼻子往后退了几步，除了虫子多，这花坛里还有一股非常浓烈的臭味。
  “这花坛下面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啊，不然怎么这么多虫子？”一旁的老师看到这样的情况，忍不住皱眉问道。
  园丁思忖了片刻：“那我再往下挖一下看看？”
  说着，园丁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用手抡起手里的铲子，飞快地朝着下面挖去，
  忽然，那铲子碰到了一个什么东西，园丁双手握住铲子，用力往上拉起……
  密密麻麻的虫子伴随着黑色的泥沙缓缓抖落，一个血肉模糊的人头，出现在了大家的视线里。
  “啊——”
  这一声巨大的尖叫，是旁边的老师发出来的。
  园丁吓得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跌跌撞撞从花坛爬了下来，面色如土地喃喃道：“杀人了，杀人了……”
  周围的学生们更是吓得四下逃窜，一整个学校里，顿时乱了套。
  ……
  S市，随便古董店。
  司徒劬正靠在沙发上，桌上摆放着阎罗王送给他的一大堆法器，司徒劬正挑选的时候，桌上的手机忽然震动了一下。
  “劬哥，卢雪的尸体找着了。”
  看到屏幕上的这条短信内容的时候，司徒劬惊得站了起来。
  对面的陆离看到司徒劬的反应，便有些好奇：“劬哥，怎么了？”
  “卢雪的尸体找到了。”司徒劬拿起手机，看到肖胖子还给自己发送了一个定位，定位的位置就是S市第二中学。
  卢雪是死在学校里面的？
  司徒劬不由得狠狠一怔。
  “那我们快点过去吧。”陆离看着司徒劬开口道。
  “嗯！”司徒劬点点头，拿起衣架上的大衣披在了身上，就朝着古董店外面走去了。
  两人赶到二中门口的时候，发现校门口已经设置了警戒线。
  “劬哥，劬哥！”肖胖子看到司徒劬的时候，整个人的脸色十分难看。
  “怎么个情况啊？”司徒劬一边越过警戒线，一边看着肖胖子问道。
  肖胖子叹了口气，这才缓缓地开了口：“今早是二中学生返校拿成绩的日子，可是却在花坛里挖出了卢雪的尸体……”
  司徒劬人不足皱起眉，快步朝着学校里面走着，脚步匆忙地赶到了学校的花坛边，刚一过去，就看到了躺在白布上面的卢雪的尸体。
  和昨晚在马婷梦里见到的卢雪，差不多。
  满身都是被啃食的血洞，还有密密麻麻在尸体上面游走的各种虫子，秦川正在为她清理尸体。
  “卢雪……会什么会在花坛里？”司徒劬看着卢雪瘦小的身子被虫子大规模地覆盖，一时间，觉得胸口有些堵得慌。
  “是自杀，把自己埋土里，割腕。”秦川一边清理着尸体，一边回答道。
  司徒劬倒吸了一口气，手指关节都有些微微地颤抖，一旁的陆离看着司徒劬的脸被阴霾笼罩，一时间，他的眉目也被霜雪笼罩了一般。
  卢雪的手腕处，的确有一块很大的伤，因为虫子的啃食，把那道伤口都弄得有些模糊了。
  “死亡时间已经是一周了，身体已经开始腐烂，对上之前你们调查的时间，卢雪的自杀时间，应该就是在期末考试的第一天下午。”秦川又开口道。
  就是她被丢文具，又被按着拍照的那一天。
  她只是个十六岁的女孩子。
  恍然间，司徒劬仿佛看到了卢雪那张残破的脸上带着一个笑容。
  该怎么形容那个表情呢？
  那是个寂寥的笑容，透明得可以看到其中浓得化不开的悲伤，好像后面的景色背景板都失去了原本的颜色，变成了一片灰白的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