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暴风雨来临

  天气一天比一天晴朗，原本使人的心情也越发愉悦，然而没想到这天是个灾难日。
  江明美忙得晕头转向，面试的人不计其数，使她应接不暇，总经理出面和人事经理同时面试，她端茶倒水，收取简历编号挨个引领到两个会议室，前台沙发，接待室座椅，还有旁边一个茶水间的板凳上全都坐满了人，这时又来两三个女孩，貌似是在朋友的陪伴同来的，坐在里面办公室的罗钰悠闲的在看手机，再大的动静她也假装没看到似得，丝毫不关心外面的状况。
  她再也顾不了那些面子了，有些气愤的冲进人事部办公室，门也不敲，“罗钰，你现在有空吗？我需要你的帮助。”眼睛死死地盯着罗钰。
  罗钰瞥了一眼江明美，放下手机，揣进兜里，不慌不忙的站起来：“哦，怎么了？”
  “这一下子来了这么多面试的，我招架不过来，麻烦你帮我接待一下或者我来接待她们你带写完简历了的去崔总和赵经理那。”江明美直言不讳的一股劲说完。
  “哦，行吧，那我来接待她们吧。”罗钰毫不情愿地敷衍。
  江明美走过来走过去，全心全意的对待每一个前来面试的人，尽可能的面带微笑，罗钰则负责开门，收发简历，倒水给他们，渐渐地高峰期过去了，快到中午时分，江明美统计了一下陆陆续续来面试的人数，差不多十六七个，就剩前台的两个女生了，崔总和赵经理也还都在面试会议室的最后一人，她看了看最后两人的简历，应聘的是市场专员岗位，此时突然回忆起上周总经理吩咐过除了销售和经理，应聘其他的职位的统统交给赵经理，江明美叹了一口气，生怕把这两人带给他面试又被呵斥一顿。
  她休息了片刻，正准备去两边的会议室探探情况，只见崔总面试的人正往里面走出来，赵经理那还在面试，崔总在里面考量简历，她回到前台，现在只有赵经理一人了，心里不再恐惧。
  转身回来收拾各个地方的水杯，将桌面又擦了一遍，坐回前台，舒了一口气，此时的前台格外宁静，她似乎快忘了还有两名女子的等待，另一边赵经理仍然还在面试，而崔总察觉到没人了正往里面走出来。
  崔总一路向前台走来，突然发现还有两名应聘者，露出惊愕的表情，顿时怒火冲天，转身朝江明美大吼：“你怎么回事啊，这明明还有人，为什么不带到我那面试？”
  明美正立起身子，吓得一跳，脚不自觉的后退了几步，紧绷着神经，准备解释说明这两人是市场专员，您之前说过这个职位的交给赵经理面试，这句话刚要冒出口却被崔总斩钉截铁道：“你怎么这么死板啊，啊?我真是无语……”说时边把脸凑近她，瞪大了眼睛狠狠地斥责她。
  面试的两名面试女子伸长了脖子，无不诧异，捂着张大的嘴巴，被眼前这庞大的气势吓得不敢发出任何声音，快要窒息，整个办公室突然变得格外安静，各部门都听到了老板发火的声音，虽然已经是司空见惯，但氛围还是十分紧张。
  江明美靠着墙面，低着头都遮挡不住她绯红的脸颊，她脑袋一里片空白，不停地眨眼睛，眼泪早已在眼眶里面打滚，里面罗钰目睹了现场的一切，但又不敢吭声，手掌挡住左侧的脸，假装望电脑。
  埋怨完后，崔总愤怒地返回会议室。
  江明美觉得自己就像只弱小的蚂蚁，被人欺负的体无完肤，在所有人面前丢尽了脸面，恨不能立马找个地洞钻进去，她急促的呼吸声几乎上升了到了喉管，在这样尴尬的局面还要硬着头皮再把简历和人带到他面前，实在是太难为情，却又不得不做。
  旁边的两女子悄悄地注视着她走向崔总那里，她鼓足了勇气敲了敲门，崔总坐在椅子上头也不抬，没应答他，明美小心翼翼，屏住呼吸的一步一步朝前走，低着下巴，不敢正眼看他，带着发颤的声音：“崔…崔总，这是她们两的简历，我这将人带过来。”
  崔总一手拽过简历：“哼，呵，哼……”不停地耸肩，发出不屑的讽刺声，将简历故意重重的仍在桌上。
  眼前的这个人让江明美感到厌恶和恐惧，她从来没有如此讨厌过一个人，她惊慌失措的走了出去，奔向前台。
  快走到她们跟前了，那两人觉得明美颇为可怜，眼神里都带有一丝同情之心，江明美把其中一人带了过去，只到门口，交代了一下便回去了。
  那人畏畏缩缩的进去了，见这老板如此强势，紧张的都不敢开口说话，断断续续的说了几句，崔总也没心思继续面试，三言两语便将她打发走了，另一人见同伴这么快就出来了，跟犯了错的孩子似得不敢见人，用害怕的眼光望了她一眼，咬紧牙关，进去面试。
  刚好下班了，江明美再也忍不住了，她拿起手机，跑了出去。
  与此同时，另一边杨姗姗正在和同事乐呵呵地聊天。
  她在一家经营写字楼出租的公司做人事，工作内容轻松自在，平常打打电话，面面试，没事的时候则与同事闲聊，整个公司人数也不多，十几号人，老板是个八八年的大哥，跟其他公司的老板相比，不是一般的大方，好面子，对待下属比较心软留情，这也是杨姗姗一直留着在这的缘由，一晃已经在这家公司了上了一年多的班了；这不晚上老板又要请客吃饭唱歌，早早的就安排杨姗姗下达旨意，其他同事欢喜的不得了，谁都没有心思专心工作了。
  杨姗姗正把外卖打开准备吃饭，手机就响了，她纳闷这时会有谁给她打电话，一看是明美，心想怕是有急事，接起电话正要问个一二却不料电话里面竟传来嚎啕大哭的声音，姗姗很是担忧，急于安慰，但完全没有留给她说话的空隙，只听得对方不停地抽泣。
  江明美在楼下一处僻静的角落，手腕搭在栏杆上，她那长长的睫毛上挂满了泪珠，脸颊被泪水冲洗的湿漉漉一片，嘴唇不停地颤抖，久久不能合上，心里就像被刀割了一般得疼痛，过了好一会儿，哭声才渐渐得以平缓。
  “明美，你怎么啦，别哭，别哭。”
  “我……”
  “你快说嘛，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跟我讲！”杨姗姗急的直跺脚。
  “是我们老板，他，他太凶了！”
  “平日下班你每每跟我说起他，我就觉得你们那老板很强势，他今天怎么对待你了？”
  江明美吸了一口气，噼里啪啦的把刚刚发生的一切复述了一遍，越说越气愤。
  “啊？我的天。”
  “你们这老板也太那什么了吧？虽然不论在哪上班或多或少会受点委屈，但像他那种老板太斤斤计较了，一点都不会怜香惜玉。”
  “早就跟你说过你还是别再那干了吧，这么长期下去不是个办法呀，早晚要被他气死的，明美。”
  “可是我每次找工作都至少得花个把月的时间，每个月还要交房租，水电气，还有自己的生活费等，我这才上两个月的班，怎么敢辞职啊。”
  “但是你每天都过得不开心啊，与其这样天天受气，是我的话早就辞职了。”
  说到这里更让明美觉得憋屈，她咽了咽口水，哽咽道：“我都没有什么存款，辞职后怎么生活下去呢？”
  “办信用卡呀，我们公司的同事几乎每人都办了的，如今现在这个时代像我们这样的年轻人谁还没有几张信用卡啊，就说我那个同事，人家一个男的，在我们这上班一个月工资最高也就一万多，低的时候只有个底薪，也就两三千，他95年的，但已经结婚生子了，每个月要还房贷，还要养活老婆孩子，要是没有信用卡，不知道要怎么过下去了，我都替他着急，唉。”
  “我知道，但是那东西一用起来就控制不住，我还是有点担心。”
  “哎呀，你重新找份工作也就用个几千块钱，总比我那些同事好吧，他们有几个都欠了好几万了。”
  “恩，我再想想嘛。”
  “明美，你别伤心了，还有我了，唉，今天我们公司要聚餐，你一个人回去简单弄点吃的嘛，我晚点回来陪你嘛。”
  “恩，好，你还没吃饭吧？”
  “没事，我不着急。”
  “那好，姗姗，那先这样。”
  “恩，你一个人注意点哈。”
  挂完电话，她依旧一个人站在走廊上，过了一会儿，她又开始呜咽，并试图用手掩盖她的痛苦，她那不时的啜泣变成持续不断的低声哭泣，她眼睛紧闭着，用牙咬着自己的拳头，想竭力制止抽泣。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想起自己还没吃午饭，隐忍着心酸擦干泪水，准备回去，路径途中，旁边正好有一桌人在吃饭，放眼望去，正是自己的同事，她觉得丢脸，有意与他们保持距离，靠墙边的位置走去，生怕被人认出来，她头也不回的一直拼命往前走，这时突然跑过来一个人，拍打了一下江明美的手臂：“小江，我刚刚到处找你，没见着你人，听说崔总吵你了，还好吗？”人事部赵经理觉得江明美毕竟是自己的下属，况且崔总这个人在公司是出了名的暴脾气，担心江明美有什么不好的想法，一见着明美赶忙前来安慰。
  江明美停下脚步，红着眼睛一直低着头，也不敢看赵经理，紧握拳头，摇头道：“没，没什么。”说完就快步往前走去。
  赵经理见明美的脸上明显有哭过的痕迹，也不忍心再追问，回到饭桌。
  “我说，赵经理，那个江明美怎么经常被崔总骂啊？”其中一个同事盘问道。
  “是啊，是啊，我都见到好几次了，不只是对她，上次我也在前台看到他对那个培训师骂的好大的阵仗。”另外一个女同事边嚼东西边抢话。
  赵经理摇头：“唉，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崔总这个人，全公司上下有谁没有被他骂过啊，就连他自己的老婆都不放过，我也怕他，能因为什么原因，都是些不值一提的小事。”
  他说完便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
  “要我说这些老板都是想一出是一出，今天这样，明天那样，再过一阵又改变想法，永远不会承认自己的错误。”饭桌上一个女销售也忍不住插了一嘴。
  一群人在饭桌上议论崔总，议论公司，有的叹息，有的抱怨。
  江明美回到公司，她心里堵得慌，压根没什么心情吃东西，趴在桌上，心里寻思着杨姗姗劝告她的那番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