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黑色羽毛

  就在我和丽姐交谈的时候，慢了一步的艾米丽归来了，手里拿着一根黑色的羽毛。
  “王，我找到了这个，这和我的羽毛长度和宽度都差不多。”
  我从艾米丽手中接过黑色的羽毛，“你觉得这根羽毛的主人可能是我们的同类？”
  艾米丽点点头，又摇了摇头，“属下不能确定，这个城镇很多地方都有这种羽毛。”
  一心担忧着阿里，对于羽毛这件事，我和丽姐都没有过多关注，竟然都没有发现。
  丽姐：“我想去百岁老人的住处看一看。”
  “好。”
  这一次，抛去对阿里的寻找，我也发现了黑色羽毛的踪迹，几乎每家每户拥有血迹或是残骸的地方都散落着一两根黑色羽毛。
  百岁老人的住处并没有黑色羽毛。也只有这里没有，里里外外都没有。
  离乡的惨剧与这黑色羽毛的主人看来是脱不了干系，也许这黑色羽毛的主人就是元凶。
  沉思中，我握紧了艾米丽交给我的黑色羽毛，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个画面：阴暗的地下室，铁锁和铁钩，被束缚的女孩，浑身青紫的痕迹，残破不堪的翅膀……阿秀。
  就在我心中默念出阿秀的名字的时候，我脑海中的那个女孩突然勾起嘴角，白色的羽翼簌簌掉落，然后生出黑色的羽毛，挣脱了束缚，冲着我邪魅一笑，画面一闪而过，任我怎么回想都无法再找到那个画面。
  这是阿秀的羽毛，这一切都是阿秀做的。我心中突然冒出这样一个想法，吓出我一身冷汗。
  察觉到我的异常，敏感的丽姐紧张起来，“怎么了，莎莉儿？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我突然不知道怎么和丽姐说。将我的猜想告诉她吗？告诉她这是阿秀的羽毛，离乡所有的人都是阿秀杀的，那些啃咬撕扯的痕迹都是阿秀弄出来的？不敢想象丽姐听到这样的话会作出什么样的反应，她一定会很生气，她会觉得我有病、我在发疯、我在诬陷阿秀。如果我是丽姐，听到这样的话，我也会那么认为。
  看到我难以言喻的神色，丽姐竟然猜出了几分端倪，“莎莉儿，你是不是觉得这羽毛与阿秀有关，所以你才不说？”
  我点头，仍旧不说话。
  丽姐轻呵了一声，抬头望天，“你在顾虑什么？有了阿秀的消息却不告诉我？你把我当成什么？我们还是同伴吗？”
  丽姐越说越激动，突然冷笑一声，自嘲道：“我们算什么同伴，我又没有像你们一样长出翅膀，我只是一个普通人罢了。”
  说罢，丽姐的脸色突然浮现出落寞和绝望的神色，转过身去，不再看我。她的身体颤抖着，不知是在极力忍耐还是在压抑着哭。
  “丽姐……”
  我轻声呼唤她，并没有得到回应，我知道她在生气，但我仍旧不敢将心中所想如实相告。
  真的不能说。
  这一刻，我才突然发现，曾经让自己感到万分不齿的所谓善意的谎言，其实是相当合理的存在。至少它可以避免一些没必要的冲突，缓和一些剑拔弩张的氛围。
  “丽姐，我们先去西部主城看看吧！我确实感觉到这黑色羽毛的主人与阿秀存在一定联系，不过我现在还不能确定，也许答案会在西部主城那里揭晓。我们应该快见到阿秀了，我有预感。”
  尽量让自己的语气轻松平缓，措辞也尽量照顾丽姐的心情。
  终于，丽姐转过身来，难得露出天真的眼神，有些激动的抓着我的手，“真的？莎莉儿？你说得都是真的吗？我就快见到阿秀了？她就在西部主城对不对？”
  我上前一步，拥抱住丽姐，抚摸着她的后背，缓和她的情绪。
  “在不在的，我们总要去了才知道。”
  打定主意之后，我们决定不再离乡浪费时间，直接回到镇口，开车准备前往西部主城。
  开启越野车之后，丽姐搭眼扫了一下数值表，“油量不多了，也许开不到主城就得熄火，中途没有加油站。”
  失去汽车这件事，我并不怎么关心，但是想到这辆造价不菲的越野车是丽姐所有，我忽然想皮一下，“丽姐，你这车挺贵的吧！丢下好可惜哦！”
  后视镜中丽姐冲我翻了个大白眼，“闭嘴吧！莎莉儿！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觉得我会在意这些东西？”
  “嘿嘿~”
  丽姐又好气又好笑的，“没车你还那么开心，一会儿你可得充当我的交通工具了！而且车上那些吃的、喝的都没法携带了。三个人中就属你最能造，你还笑得出来？”
  我：……
  好吧，瞬间就没办法开心了。
  丽姐透过后视镜见到我蔫了下来，扬起了嘴角，笑道：“好了，不逗你玩了，过了西水河没多远就有一座加油站。就算我们的剩余油量撑不到那里，你和艾米丽也可以拿着备用油桶过去接点汽油回来。”
  好的吧！我们不必割舍汽车，也不必割舍吃喝，挺好的一件事。
  不过我的小心情就是无法美起来，转头看了眼身侧，艾米丽仍旧是一开车就眯起眼睛开始养精蓄锐的状态。
  金黄色的波浪长发，白皙的脸庞，高耸的鼻梁两旁还点缀着两片雀斑。如果没有那么多意外，艾米丽会是一个很可爱的邻家小妹吧？她懂事且坚韧的性子，一定很招人喜欢。再大一点，本就精致的五官增添些成熟的味道，她会长成一位魅力十足的西方女郎，比很多影视明星都要漂亮。
  可惜没有如果，现实很残酷，我们也必须接受。
  我们只能被动的去接受，这一切就像是命中注定一般。但仔细想想，又都是一环扣一环，与所有人的选择息息相关的。
  比如艾米丽的悲剧，虽然是出自邪恶神父之手，但是如果她的母亲没有将她弄丢呢？如果要怪罪艾米丽的母亲，请想一想导致她弄丢艾米丽的原因。如果伊丽莎白女王没有将艾米丽的妹妹安吉丽娜抢走，艾米丽的母亲就不用不得不带着艾米丽远走高飞。而伊丽莎白女王又是因为自己的孩子胎死腹中才会打安吉丽娜的主意。伊丽莎白女王为什么不能接受胎死腹中的真相呢？这不就是社会舆论认为那是不详的征兆造成的吗？
  社会舆论是来自每一个普通人类的，没有人可以推卸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