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不清不楚弃之敝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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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泠看着盘子里还剩一半的橙子，思索着吃是不吃，最终决定不吃，意犹未尽地砸吧砸吧嘴，重新躺下去，没心没肺的笑：
“这样啊，那我岂不死定了。要坐牢吗？哈哈哈哈！”
沈居无替顾泠掖了掖被角：“不只是这个官司。听说北极星正在考虑收回价值三亿的房子和那辆防弹车。其他导演、广告商、赞助商听到风声，连忙让律师起草赔偿合同，准备跟你打官司。他们认定北极星彻底放弃你，赔偿方面，必定不会对你手下留情。墙倒众人推，你现在跟过街老鼠没什么区别。”
“最重要的是你从今往后不可能再在娱乐圈混下去。我记得好像你的仇人很多，圈里圈外都有。”
当沈居无把所有残酷事实毫不留情扔在顾泠面前时，顾泠也犹豫了。他可以没钱，但他不能失去赚钱的职业和能力。
“给我一点时间考虑。”顾泠背对沈居无侧卧着，望着窗外飞扬的大雪，心里五味陈杂。
“另外，我派人调查了你的账户，按理说这几年你赚了不少钱，北极星向来不会压榨艺人，为什么你的账户里只剩三千万多一点点？三千万是薄美和打给你的钱，再怎么样，你也不至于各人资产只有几千块钱。也就是说你破产了。你既没有一些砸钱癖好，也没有转移财产，你是怎么破产的？”
顾泠想都不想说：“谁说我没有特殊癖好，我喜欢烧钱，我赚那么多钱就是我为了一张张烧成灰烬。我很享受那种过程，过程使我快乐，让我能清晰感受到我被这个世界所需要，我不是一个孤独的人，更不是一个废物，我也有我的价值。”
背后迟迟没有声音响起。
也不知道沈居无相不相信这段个人独白。
尽管非顾泠原创，也非顾泠心中所想。
曾经陪一个女导演吃饭时，女导演是个文艺女性，顾泠后半段话就是从那位犯起文艺病时，天真过头的女性口中听来的。
一瞬间脑子里闪过很多人的嘴脸，无一例外，他们都在憎恶、谩骂、对他恨之入骨。
顾泠用力闭上眼，想把这些东西从脑子里赶跑。
沈居无冷静的声音从背后响起：“法院已经受理，不出意外，后天就要开庭。我希望你能好好想想。”
————————
距离开庭还有一天。
“那个罪犯怎么样了？招供了没有？”顾泠握着电话，看着窗外说。
窗外的雪越来越大了。
“昨天晚上在医院猝死了。”录时带笑的嗓音喝着手机传来。
“他绝对有问题。”
“警方正在调查。”录时调笑，“要我说，你得罪的有钱人不比SG少，八成是某位名流贵胄伙同薄美和陷害你。”
“某位名流贵胄？你觉得可能吗？你会随随便便找一个人类来弄死我吗？”顾泠觉得北极星这次的态度有问题，从头到尾，公司根本没管他这边。
而且公司反倒急于跳出来表立场，开发布会，这种举动任谁看了都知道不明智。
“你说话就说话，拿我打比方做什么？我又不会陷害你。”录时嗤了一声，笑道。
“挂了，有人来了。”
顾泠翻了一个白眼，挂断手机。
病房门被人推开，经纪人表情冷漠地走进来，盯了顾泠一眼。
脚步停在病床前。
“这里是北极星和你的解约书，签了吧。”经纪人从包里拿出一个文件袋，摔进顾泠怀里。
“你们这是……”顾泠笑若春风，打开文件袋，拿出解约书，“打算彻底放弃我了？”
经纪人不耐烦道：“不用看了，直接签了吧。”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顾泠拿着合同看她：“原因，公司跟我解约的原因？你们真的仅仅只是为了薄美和放弃我？赚钱不要了？为了薄美和宁愿损失惨重？”
“你未免太看得起自己。”经纪人很不耐烦，“赶快签了！知道原因没有任何意义。”
顾泠依旧不慌不忙，笑眼灿烂：“老板同意了吗？”
“这种事不需要惊动老板。”提起老板，经纪人脸上的不耐烦瞬间消散，只剩恭敬。
薄美和跳楼这件事闹的这么大，纵使北极星的真正掌权人再怎么神秘莫测，隐世罕出，也不可能听不到一点风声。
据说当初是北极星的掌权人亲自点名签的他，既然如此，北极星任何一位高层都不敢这样不清不楚就将他弃之敝履，也就是说这次解约是那位掌权人授意的。
想到这里，顾泠不再询问，一语不发地签了解约书递给经纪人。
经纪人注视着他，仍旧是常年对他的冷漠表情：“从今以后，顾泠与北极星再无任何瓜葛，房子和车子已经收回……你好自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