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 救人
“这院子房子盖的怎么如此相似,都是比着军营建的吗?”书儿心里暗暗埋怨,虽然她也没有见过军营的样子。不过她并不慌张,这里又不是什么皇宫大内,四个院子加在一起还没有徐家老宅大,她不过是要费点事儿,跳到房顶上去就能找到方向。
突然前方一间大屋里面透出亮光吸引了她的注意。此时院子里静悄悄的空无一人,书儿便想着那屋里没准能抓个“舌头”问问清楚也可以。心意已定,便左手握紧了赤龙棍,右手心里扣好了几块石子儿,悄然无息的跃上了台阶。
书儿猫着腰潜行到窗户下面,凝神细听了片刻,确定里面有人。只不过那人的气息有些微弱,也许是睡着了。正好可以不费吹灰之力便能制住他了。她小心的去推大门,尽量不发出一点声音。好在房子是新的,门轴也还滑润的很,门悄然无声的就开了。出于谨慎,她以赤龙棍在胸前舞了个棍花,才进了屋子。
屋子里面静悄悄的,家具比书儿去过的几件屋子看起来都要齐整,正对面的墙上挂着一幅伯牙子期的高山流水抚琴图,只是本应该远远的欣赏琴音的钟子期却站在伯牙的身后,一手扶起肩;伯牙则双手抚于琴上,而双目与子期对视。笔法倒是还看得过去。
屋子最里面摆着一张硕大的拔步床,半掩的锦帘之内,传来了微弱的呼吸之声;床头床尾各有一根小臂粗的红烛无声的燃烧着,整个房间显得安静而隐秘,和外面的混乱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书儿提着气踮着脚尖儿来到床前,轻轻的拉开锦缎床帘,不由得“啊”的一声叫了出来。
书儿迅速转过身来,惊得用右手捂住了自己的嘴,“霹雳扒拉”的几声响,右手里握着的石头子儿都落在了地上。
原来床上是个不着寸缕的男人,四肢张开分别被捆在床头和床尾的木柱之上。虽然只是惊鸿一瞥,身上大片的青紫伤痕已足够触目惊心……
书儿被方才看到的情景冲击得措手不及,一时面红耳赤,气息紊乱,耳中都听得到自己心脏“砰砰砰”的剧烈跳动之声。
“你、你是谁?”书儿强自镇静的问道,话一出口才想到,被囚禁在这里的当然就是山贼的受害者了,也许他不愿意告诉自己他的名字。
“救、我。”那人尽力的发出了挣扎之声。
书儿看过的杂书不少,多少是知道一些古代帝王的所谓“短袖,分桃,龙阳”的故事的。此人想必是如同刚才看到的那几个妇人一般,也是被山贼抓来供其**的。而且看到他被如此折磨的样子,应该是还没有屈服于那些坏人的淫威吧。
既然是受害者,自己是责无旁贷要帮他一把的。
她虽然心志坚定,可毕竟是个年轻女孩,一时有些不知如何应对:“我、该如何救你?”
平日里书儿尽量让自己说话行动像个男子。眼下又急又羞的神态,让她女孩子的身份暴露无遗。那人也没料到一个女孩子居然敢孤身夜闯贼窝,不过现在不是探究她身份的时候,便道:“你只要、解开我一只手就好了。”
“好。”书儿应道,听说不用转身去面对那人,心中安定了不少。她微微侧着身子,后退着到了床边上,斜眼一撇,看到那人一只白皙的胳膊上布满了各种青紫色的伤痕,一条牛筋紧紧的勒进了手腕,他的手已经被勒成了酱紫色。
书儿大惊道:“你这是绑了多长时间啊!再不解开的话,这手就要废了。”
她也等不得拿手去解,直接从腰间抽出了匕首,匕首闪着寒光的利刃两下子就把牛筋切断了。那人的胳膊已经完全没了知觉,牛筋一断,胳膊便无力的耷拉在了床上。
想到这人定是因为不肯就范,才会遭此折磨,书儿心中也对他多了几分敬重,顾不得害羞,背对着他坐在床上,拿起那条胳膊,内力集中于双手,为他舒筋活血,一边道:“可能有点难受,不过你的胳膊一会儿就能恢复了。”
“嗯。”那人只觉得一阵又痛又痒的感觉钻心而入,他紧紧咬住牙关,不让自己叫喊出来。
此人正是被红胡子抓到后宅的李恪。这几日的经历与他如同炼狱一般。红胡子又给他灌了不知什么东西,让他手足无力,只能任由他发泄兽性。今天下午他觉得有些力气了,当红胡子又要对李恪施暴时,便一口咬在了红胡子的肩膀上,差点给他咬下块肉来。红胡子大怒,却还是没有舍得杀他,而是把绑着他手脚的软绳子换成了牛筋,不过为了像熬鹰一般,想着要慢慢的把他熬得失去了反抗意志,不愁他不乖乖就范。
眼下官兵攻寨,里面一片混乱,看守屋子的人见势不好,先拿了件值钱的摆设逃命去了。否则书儿看到门口有人把守,八成是绕道避开,根本不会想进来看看,也就不会阴差阳错的救他一命了。
书儿的双手温暖而柔软,每揉搓一下,李恪便感到一股热流顺着胳膊直通五脏四肢,左手和双脚被绑之处也仿佛各有一股洪流在冲击的堤坝一般,渐渐的都松动起来。很快的李恪的右臂恢复了知觉,书儿把那把匕首放入他的手中,自己起身走开了两步,依然是背对着李恪问道:“还需要我做什么?”
李恪心中感激,却也明白场面尴尬,只得道:“我身上是有功夫的,自己跑得出去。大恩不言谢。日后如有相遇之时,我李恪定当以死相报。”
“好。那你多保重。”书儿不再多说,她心中惦记着臻儿,不想再做耽搁,言罢便向门口走去。
“等等。”身后忽然传来李恪的声音:“可否告知芳名?”
书儿脚步微微一滞,只摇了摇头,身影便消失在了门口处。
李恪不敢耽误,几下子斩断了束缚。无奈实在是浑身是伤,每动一下,伤口牵扯得痛得他额头上出了一层细细的冷汗。他扶着床,勉强下了地,脚一着地便是一软,差点摔倒。他哆哆嗦嗦的好不容易找了一身衣服穿好,刚要出门,听到院门处传来红胡子的愤怒的声音:“他奶奶的,人哪,人都哪儿去了。这帮王八羔子白眼儿狼,都他娘的自己跑了?”
李恪闻声转头看向门口,一股恨意涌上心头,目光凌厉如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