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如寇如仇
那黑衣年轻人道:“官道之上纵马,难道还有理了?”
书儿便道:“说我们官道之上纵马,难道你们没有吗?一个巴掌拍不响,这次冲突双方都有责任。我们该负的责任自然要负,绝不会把为了推诿责任就把过错都推到对方身上的。”
“啪,啪,啪。”那个年轻人缓缓地拍了几下手,道:“好一张伶牙俐齿。那就说来听听,什么是你们该负的责任呢?”
“书儿,楚鹍。”书儿听到身后的喊声和一阵马蹄声响,原来是楚昕和楚鹰两个赶了上来。
楚鹍看到楚昕更是头大。如果只是他和书儿两个人,打不过还能跑,反正对方也折了一匹坐骑。如今加上了这个大小姐,就又多了一个人照顾和牵挂。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楚鹍这般心里想着别来别来,楚昕自然是无从得知,反而一提马缰走到了那匹倒在地上的马前面。
那坠马的汉子便对她道:“你来的正好,我看你这匹马不错,正好赔给我。”
楚昕看到那匹马的情况,知道无法再跑,想着他爹爹曾经说过的,出门在外少惹事,破财免灾不是坏事。便要息事宁人,道:“我们家商队在后面,你们等一会儿吧,我们赔给你一匹马。”
那汉子不依不饶地道:“某只看上了你身下的这匹,你给我下来吧!”
话音未落,那坠马的汉子便欺身上前,要拉楚昕下马。
楚鹍、楚鹰两个见了又惊又怒,急着策马向前,只是他们两个离楚昕有两个马身的距离,而那汉子只需伸手即可。他们两个刚刚驱动坐骑,那边就已经抓住了楚昕的胳膊。
楚昕一声惊叫:“你住手!”同时身子往后躲去。
那汉子正要使劲往下拽,忽然身子一僵,直挺挺地向后仰去。
“大路!”驼色衣服的汉子一把扶住了这个叫大路的同伴,把他放在地上,摇晃了几下,又把手指放在他的鼻子下试他的呼吸。
那个中年人皱眉道:“没事儿。对方没想伤人。”心下不喜大路多事惹祸。
果然大路已经睁开了眼睛。他双目迷茫了一刻才回过神儿来,不禁更是又羞又恼。刚才双方的马匹发生了冲撞,大家都好好的,只有他,不但摔得如此狼狈,还把坐骑给伤了,失了脚力。他从来都是打杀别人的,在他手下折了的高手也有几个,何尝让几个无名小辈搞得这般狼狈过。
对方那个少年看起来不过十几岁的样子,居然连个跤都没摔,再看看自己一身的尘土,真是让人臊得慌。大风大浪都经历过的人,却在小河沟里翻了船。
现在又过来了一个不知哪家的小丫头女扮男装,仗着有几个臭钱,居高临下的说要赔他马。好吧,他还就看上了小丫头的坐骑了。
可眼下是个什么情况?倒在地上的怎么又是他!
他一怒之下还想要站起来,可是颈跟处又麻又木,一时胳膊腿竟然不能行动如意,不禁大惊,对着楚昕喝道:“你敢暗算老子!”
楚昕惊恐的看着他状若疯狂的样子,驱马连着后退了好几步。楚鹍楚鹰两个一左一右挡在了楚昕前面。
书儿检查了青玉,见其无恙,便放心又骑了上去。看到有人恐吓楚昕,亦策马上前,和楚鹍楚鹰一起三骑并列,也不说话,只看着对面的几个人。
一时气氛更为紧张。
那黑衣少年道:“大路,那两个都是易钗而弁的女子。你要打要骂本都由你,打不过人家可就是你的错了。”说着一提马缰,便要上前。
中年人道:“守一,咱们事情紧急,莫要节外生枝。”
被称作守一的黑衣少年满不在乎地回道:“吴叔莫要担心。不碍事。反正大路的马伤了,怎么也得耽误一阵子了。”说着驱马上前几步,来到书儿面前。
“看不出来你小小年纪,很有些本事啊。”守一对书儿道:“咱们两个比试比试如何?彩头就是你我的坐骑。你若输了那匹青骢马给大路当坐骑,我若输了,在下这匹乌云踏雪就是你的了。”
书儿闻言,心知他发现了是自己掷的石头子儿,心中也不禁暗暗惊异于他的眼力。不过书儿不欲惹事,对他的挑战只一口回绝:“我这匹马乃是长者所赐,我是不会把它当做博戏的彩头的。”
守一听了嘴角微微上翘,哼了一声,道:“现在是我的人和马都被你伤了。比不比试便由不得你做主了。你是女子年纪又小,我也不欺负你。你尽管拔剑,而我剑不出鞘,这总可以了吧?”
这时候那个驼色衣服的汉子请命道:“少东家,何须您来动手。让属下来教训教训这几个仗着家里有几个钱,就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
守一道:“志忠,你照顾好大路便是。”
书儿听到“少东家”三个字,心中一惊,立时回想起清净庵惨案的那个夜晚,熊熊燃烧的火光,空气中弥漫着的焦糊气味,还有那个被称作“少东家”的凶手。
那夜她虽然几次和凶手遭遇,可是除了那个被她打倒的刀疤脸之外,却从未见过其他人的正脸。最后她被秦三送出窗外,藏身在悬崖边上。她仰着头看着秦三和几个凶手苦斗,只是黑暗之中,所有人的脸都只能分辨出模糊的轮廓,更何况她当时惊惧只下,注意力都被秦三的安危所牵制。
今天时移景异,这几个人穿着打扮俱是不同那日,让她一时无从判断,心中惊疑难定。
只有“少东家”这三个字,那帮歹徒数次提起,让书儿牢牢地记在了心头。
少东家见她不语,自顾自地从腰间解下了佩剑,讥讽道:“怎么,有使暗器打人的本事,倒是没有正面对阵的胆量了?”
书儿皱起了眉头,尽力的回想,却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更多的来了。即使是他们那时候说话的声音,混杂在风声,火灾和兵器打斗的各种噪音里头,如今回想起来,也是嘈杂难辨。毕竟天底下的少东家多了。
“要是三叔在这里就好了,他一定能认出来凶手的。”书儿想着,也从腰间解下了佩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