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新朋旧友

  书儿低头解下了青囊递给了楚昕,道:“自己看。小心点别扎到手就行。”
  楚昕大喜,脱口而出道:“谢谢阿姊,我会小心的。”
  书儿听到“阿姊”两个字,心中一动:“已经多久没有听到臻儿叫自己阿姊了?”
  楚昕只顾着好奇青囊里的东西。这个青囊看着不大,可是她双手拿着还觉得沉得有些费力。于是就走到矮几旁边,把青囊放在矮几上,自己跪坐在矮榻上,打开系青囊的绳结,看到里面是一团很细编得精致的绳索。
  楚昕拿着绳索的一端往外抽,伸长了胳膊还没有抽完,便站起身来,一边拉一边往后退。退开了十余步才拉直了绳索,觉得其另一端有重物坠着。楚昕怕把绳索弄成了死结,便把绳索一边往手臂上缠一般往回走,心里琢磨着:“这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做的,如此的细长,却是很结实的样子。不知道绳索的另一端是什么呢?”
  楚昕想着手上不由得使劲一拽,只见一个黑漆漆带着三个锋利爪子的铁家伙迎面飞来,吓得她“啊”的一声闭上了眼睛往后躲。
  同时她的耳边也传来梅氏的惊呼:“昕儿!”
  又是一片落针可闻的寂静。
  半晌,花容失色的楚昕才小心的睁开了眼睛,就看见书儿手里拿着那个黑铁爪子站在她的面前,正对着她笑。
  楚昕惊道:“你,你不是站在门口的吗?怎么一下子就到了这里。”
  书儿笑道:“告诉你小心点儿。你就使那么大劲而又扯又拽的。我要是不快着点儿,你这张吹弹可破的小脸可就真的破了哦。”
  “昕儿,快把那东西还给人家。那有什么好玩的。你可吓死为娘了。”梅氏还是后怕。
  楚昕却是一点劫后余生的觉悟都没有。一看到自己安然无恙,反而更是兴奋,拉着书儿道:“书儿书儿,你说你这算不算是英雄救美啊。你拿着这个黑爪子的样子真是太俊了,那些话本传奇里的侠女就是你这样的吧。你教我好不好,给我做师父吧,好不好?”
  “昕儿,别胡闹。”楚之龙终于也看不下去了。自己这个女儿平日里很是乖巧,竟不知道她还是个异想天开的疯丫头。
  楚昕见父母都是如此,也知道自己今天有些人来疯了。只好把手中缠好的绳索还给了书儿。虽然不开心,仍是微笑对书儿道:“谢谢书儿了。是昕儿无礼了。”
  书儿也笑着道:“无妨。”以为楚昕断了要学飞爪的念头,谁知楚昕在把绳索放到她手中的一瞬间,略转了一下身子,背对着几位家长,对书儿挤了挤眼睛。
  书儿一怔,一瞬间仿佛看到了老是喜欢跟她挤眼睛的臻儿,耳边又听过到了他的声音:“阿姊,这是咱们两个人的秘密哦。”
  书儿神差鬼使的也回了楚昕一个眼神。楚昕登时眼睛睁得溜圆,嘴角上扬,一脸夸张的喜色。
  楚昕热情地要留宿书儿,道:“书儿,娘亲不是请秦伯伯留下来吗?那你就住我那儿。今夜咱们也学爹爹和秦伯伯一样,抵足而眠可好?”
  “啊?”书儿从记事起就是自己睡的,对楚昕的邀请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不由得看向秦三。
  楚之龙夫妇便接着楚昕的话头,坚持留客。
  秦三便道:“那愚兄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说着特特的对着梅氏一礼,口中称:“劳烦弟妹了。”
  楚之龙喜出望外,随即梅氏先告退去客房安排。楚昕拉着书儿的手不肯放开。秦三便让书儿跟着去了。
  屋子里一时静了下来。
  主宾重新在矮榻上落座。
  “秦头……”楚之龙刚一开口,便被秦三打断了。
  “愚兄已经称呼尊夫人为弟妹了。难道你我之间还要以‘秦头’、‘属下’相称吗?”秦三劝道。
  “只是这十余年来,弟来此地的目的和初心,一刻也不敢稍忘。当年老统领全家遇难的情形,是弟摆不脱的噩梦。唯有朝一日为老统领洗清了冤屈方可解了这个心结。所以弟的心里,善童兄永远都是弟的师父和上官。”楚之龙语气低沉而缓慢,仿佛被沉重的记忆拖累着。
  秦三闻言终于有些动容,道:“云飞,你还没有变。”
  “属下没有变。弟又怎么会变。”楚之龙闻言激动起来,说道:“弟本是大富之家出来的,从小锦衣玉食,奴仆成群。再金贵的金银玉器也不过是当个把玩之物罢了。可是家里原来依仗的人失了势,这些身外之物便被他人觊觎,成了家人招祸的根源了。弟是眼见着官府如何与我家的对头勾结,罗织罪名,捏造证据,收买证人,一步一步的把父亲逼入了绝境。偌大的家业,不过半年的光景,说没就都没了。如今弟怎么又会把这些阿睹之物放在眼里。弟这些年赚的银子,一半都用来结交权势,一是保个平安、图个长远;二是为了在官场和绿林都有些路子,以备将来只需。另外一半的大部分都为咱们兄弟存了起来。所有的账都在这里记得清清楚楚。”说着指了指矮几上的账本。
  秦三想到刚才梅氏身上见客的穿戴,对比他们商社的实力来说,实在是过于简朴了。便道:“只是你也不可太过于亏欠弟妹和昕儿侄女。”
  楚之龙道:“内子的性子最是柔顺淡薄,她自己也不是很喜欢这些镶金戴玉的调调。说起来她也是晋商大家的出身,也见过富贵,经过些风波,不是个眼皮子浅的。内子年幼是便失了怙恃,族里长辈帮着他们兄妹打理生意,时间久了不免就起了贪念。我那内心是个人物,以后善童兄见了就知道了。他想法子开了祠堂,拼着损失了三成的生意,把父母的名下的财产争取了回来。所以内子除了在昕儿身上舍得花钱之外,平日里简单素净得很。我也想好了,女儿将来的嫁妆也用不了几个钱,给她陪嫁得太多也是招祸……”
  “好好,老统领和愚兄没有看错你。”秦三叹罢,道。“云飞,愚兄有一事相托,要你帮我找个人。”
  “善童兄尽管吩咐。”楚之龙问道:“什么人?”
  “一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