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改变主意
他们刚才说的就是这个问题。
林燕娘本来想说进山里没事儿,她也会带着常用的箭过去,她心里还是想遇着老虎试试手。
但想到娘刚才说的话,娘的担忧和焦虑,她迟疑了。
目光瞟了大剌剌坐在草垛上的男人一眼,她抿了抿唇,再看向林二牛。
最后还是犹豫地道:“要不,先在旁边山林里试试吧。”
刚才一通吵闹耽搁了时间,六叔去铁匠铺也还没回,从家里去山里哪怕不走远,也还是要些时间。
最重要的是,如果她不避嫌,后果她承担得住,娘肯定受不了。
因为……在村里人眼中,他已经是她的上门女婿了,在家和在猎户队伍里,还能解释得清,若就他们俩人进山,就真的说不清了。
若说得清,当初她救了他,又怎会出现那些闲话?
想到这里,林燕娘又瞄了草垛上的男人一眼,心思有些乱,但她仍是放弃了进山里的想法。
云靖宁看着她。
没想到她突然又不进山了,眼中闪过失落的情绪,虽然想问她为何,但看她目光闪躲,便问不出口了。
“那行,我帮你搬两个靶子。”林二牛听了也没多想,只是纯粹觉得,就在旁边山林里也方便。
箭没来时,仍然可以用箭杆练练手感啊。
林燕娘答应了,林二牛便一手夹了一个草垛往外走。
云靖宁撇撇嘴,也只得站起身来,看向她的眼中便是无奈和埋怨。
“云三哥,我们搬一个。”林灿这时背着箭筒跑过来,就和林杰抬着一只草垛跑了。
在旁边山林里,他们也可以去看姐姐练箭了,若是去双溪岭,姐姐不会让他们跟去的。
“为何改变主意了?”院中只有他们俩人时,云靖宁这才压低了声音,还是问了出来。
若是去山里,就他们俩多好。
“我们约好的事情,难道又要变卦吗。”林燕娘瞪了他一眼,转身去拿了长弓出来。
离开之前才低声道,“你这上门女婿的帽子,戴得很舒服是不是,可你迟早要走的。”
那时,至少别让爹娘为了她的事,承受太多别人的闲话。
“……”云靖宁看着她将竹水筒放进厨房里,再拿着弓大步走出去,一时无话可说。
经过这两天的努力,他知道现在横在他们之间的问题越来越少了。
但越少不表示不存在。
他走到剩下的那个草垛前,单手提起来也往外走。
手中依然拄着拐杖,表示他还是个伤号,但他的行动力,若还被人当伤号,正常的人都觉得汗颜。
他干活一点儿也不含糊啊。
山林里一路往上,一直上到岭上去,就是林燕娘练箭的所在,因为林二牛的吆喝,其他猎户都不会往上跑。
人来人往会影响林燕娘练箭的。
便是以往进深山里打猎,人们也都是呆在林燕娘身后,等她箭出,才会冲出去捡拾猎物,而不会在她的箭指范围乱晃。
那太危险了。
林燕娘搭弓并不着急,因为光用箭标只能练习指力,并不能掌控到精准的力度,只能等六叔回来。
好在没等太久,林老六就提着一筒大箭回来了,因为做了这样的箭,连箭筒都重新换了一个,提在手中就显得不同寻常。
林老六进了山林并没有马上来找林燕娘,而是和猎户们在问发生了何事。
他在回来路上,遇到了杨正飞和一群妇人,杨正飞脸色很难看,他上前询问,杨正飞只是作揖,却一声不吭就走了。
猎户们立刻将刚发生的事情七嘴八舌地说了,林老六听得又是生气又是心疼。
“这事儿是杨家人闹得太过份,虽说不是杨正飞造成的,却也是杨正飞造成的,他该来赔礼道歉。”
林老六沉着脸色道:“等收工后,咱们去趟杨坪村,看是谁在嚼咱们燕娘的闲话,都揪出来说个公道。”
林老六知道,这件事本来就不好说是非,但已经发生了,当然要维护燕娘的名声,就必须由杨坪村那边惹出事来的人承认是自己嘴欠。
大家听了纷纷响应,一边干活一边骂杨坪村那边多嘴的人。
两村猎户在山里碰到的机会那么多,谁还不认得谁?当下也有猜测是哪个多嘴,议论之声很热闹。
林老六在林灿喊过来时,这才提着箭筒大步走上山岭。
“六叔,我们不进山里了,就在这儿先练着,你还没吃完饭,赶紧回去吧,下边活儿也不差你一个,若是人手不够,云三下去干活。”
林燕娘接过有些沉的箭筒,便说道,又看了一眼旁边悠闲倚着树的男人。
“那我下去。”云靖宁立刻说道。
他心里虽不愿,但又不想在林老六面前留个不好印象,毕竟他是要求娶林燕娘的人,越多人支持越好。
就像昨天跟着他们上山,他表现好,也能很快融入队伍里,在他亲近她时,大家也会觉得理所当然,而不会质疑他是否般配。
就像先前他怼杨家人,维护燕娘,村里人也会理所当然地想起他这个上门女婿,不会觉得他行事没有分寸。
看他这么上道,林燕娘心里也是松了一口气。
其实他呆在这里,她心里也有些莫名的压力,总觉得他在看自己。
害得她要更加专注才能稳住状态,连教导弟弟们练箭都没办法兼顾。
“那我先回去吃饭了,杨正飞他娘的事,你别放在心上,我看云三还不错,是条有担当的汉子。”
林老六离开之前,安慰了林燕娘几句,也表达了对云三的认可。
这样的话林燕娘哪里敢接?只是尴尬地笑了笑,没有吱声。
林老六走后,林燕娘等林灿和林杰把先前射出去的箭杆都捡了回来,让他们一旁呆着,她才真正开弓射箭。
已经装好箭头但还需要再磨一磨的新箭,在她手中突然变得有生命起来,一箭疾射而出,气势早已不是刚才用箭杆时那般温吞。
箭头如她此时的眼神,带着凌厉的杀意,穿过草垛扎进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