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江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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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诧异的望着江帆,不清楚他怎么和这个艳名远播的巴蜀女摩手关系不错的样子。
江帆轻笑的看着余苏子,举起右手轻轻晃动,示意自己知道了。其实刚才她一拿下头盔江帆就认出她了,真是女大十八变啊,没想到变得这么漂亮了啊。
余苏子看着江帆也笑着望她,慢慢噙着眼泪放肆的笑了起来,泪水模糊间好像又回到了九年前那个夜晚,那是她一生最黑暗的时刻,而江帆就像从天而降的一道光一样,生拉硬拽的把她从黑暗里带了出来。
九年前,巴蜀某贫困县下属的一个小村子里,一家人围着昏暗的灯光坐在一起,商量着刚过了十二岁生日的小女儿该怎么安排她以后的人生。
坐在主位上的一个中年男子,抽着旱烟,佝偻着腰,那是被无尽的田地劳作压垮的,沟壑纵横的脸上挤着眉头。
透过弥漫的烟气他对着右边的孩子妈和家里的老大说:“老大的学费我再想想办法,既然考上了大学,那不管砸锅卖铁都得读,不过小幺女的婚事就算了吧,那王赖子不是什么好人,而且小幺女年纪确实有点小了,今年才十二,那王赖子今年都三十多了吧,以前偷鸡摸狗的找不到媳妇,现在发了点横财就想着我家幺女了!而且咱也要为幺女想想,不能因为八百块的彩礼就把幺女推进火坑里啊。”
右边挨着中年男子坐着的妇女开口反驳道:“那王赖子只是以前不好,现在人家也是老老实实过日子的人了,再说了小幺女今年也不小了,都十二了,当年我来你家的时候才多大啊,而且你也别说的那么难听,什么叫卖啊,王赖子也得堂堂正正把我闺女娶过去,怎么能是卖啊!而且年纪大点怎么了,年纪大才知道疼人!”
争吵的两人正是余苏子的亲生父母,起因是家里的老大,也就是余苏子的哥哥今年考上大学了,一家六个娃,家境很是困难,所以老大的学费不够,狗血的是正好村里名声一直不好的王赖子找上他们家,说只要把余苏子嫁给他,他就包了这次的学费,而且还有八百的彩礼,余苏子的母亲就有点心动了,所以才有这次的晚饭后的争执,不过所有人都没想过余苏子的感受,她只能坐在角落里看着父母安排自己的人生。
余苏子的父亲把旱烟杆狠狠地拍在桌子上吼道:“我说了就是了!你个妇道人家争什么!”妇人偃旗息鼓,余苏子在角落看着很是庆幸,幸好自己父亲在家里是一言堂,他做的决定没人能改,自己不用出嫁了!自己可以继续读书了!
她还没来得及高兴,她七岁的弟弟从屋外面跑进来了,跑到主位上抱住余苏子的父亲撒娇说:“爸爸,我想去读书,我想去读书,你就让我去吧。”
余苏子的父亲低头望着七岁的小儿子叹了口气,拿起桌子上的旱烟杆对着妇女说:“你去再问问王赖子,让他把彩礼加到一千五,还要保证这次老大的学费,行就行不行拉到!”说完就起身走了,没管在角落里满脸惊骇的余苏子。
妇女也起身脸上带笑的对余苏子说:“幺女啊,你这几天准备准备,要出嫁咯,以后可不能调皮了啊。”说完就打算去王赖子家再谈谈条件,大哥走过来望着余苏子叹口气对她说:“委屈你了,小妹,等以后哥毕业了我再好好的帮帮你。”说完也走了。只剩下二姐过来抱着她哭,可是余苏子没哭,只是一脸的呆滞。
晚上母亲兴高采烈的回来了,看样子是谈妥了,余苏子更感觉世界无望了,行尸走肉般走回房间,躺在床上,看着月光,少女的思绪不知道跑到哪儿了。
一直躺了三四个小时,她才目光坚定的站了起来,她拿着她的书包,随便装了两件衣服,拿起手电就轻手轻脚的打开门往屋外走去,对,她打算跑!趁夜跑!
只是她的运气不怎么好,刚出门没多久就遇见刚喝完酒在大路上摇摇晃晃的王赖子,王赖子一看余苏子就眼冒绿光冲了过来,一边跑一边喊:“媳妇儿!媳妇儿!你来找我了?”
余苏子大惊,连忙加快脚步,幸好王赖子喝的不少追不上,不过王赖子一会儿就被夜间冷风吹的回过神来,一拍大腿:“坏了!这妮子要跑!”转身立马跑到余苏子家里告诉了她的父母,一伙人听到消息后,立马起身,拿起手电就出去追。
余苏子刚以为跑掉了王赖子,就看见后方的一处小山上一大片的亮光朝着她冲来,她吓得不敢休息,又低头往前冲!幸好她后来一直走的是山路,所以后面的人才没能骑车追上来。
只是情急之下她忘了关掉手电的灯光,所以后面的人一直都能顺着灯光追她,她不知道跑了多久,感觉都快喘不上气了。
余苏子头脑都开始发晕的时候看见前面大路边靠着一辆摩托车,摩托车上有个人在借着灯光看什么东西,她急忙跑过去,气喘吁吁的对他说:“救……救救我,后……后面有人……贩子追我!”在她的说法里父母已经变成人贩子了,实际上也差不多了。
那人抬头,是个少年人,诧异的看着眼前的小女孩,再望了望后面闪烁的大片灯光,这才开口对她说:“上来吧。”
余苏子翻身上车,男孩子试图打燃摩托,不过车子质量好像不太好,一直打不燃,余苏子一直在催,直到余苏子都能看清跑在人群里最前方的父亲的脸庞的时候,车子才打燃,轰的一声,车子冲了出去,余苏子还能听见父亲在后面大喊:“你有种就别回来了!”
这少年正是刚从餐厅辞职,出来旅游的江帆,这才刚出门第三天就遇上这事儿。
他骑车的速度不快,因为他还在想刚才的事儿,想清楚了他开口问到:“到底怎么回事儿?刚才的不是人贩子吧?”
余苏子单手抱着江帆喝了口水才跟江帆细细解释,江帆听完有点感叹:“天底下怎么还有这样的父母啊!”
沉默了一会儿余苏子才开口“谢谢你了哥哥,我叫余苏子,今年十二岁,哥哥你呢?”
“我叫江帆,今年十八了。”
“那你在读书吗?”余苏子说到读书的时候眼里有点羡慕,不过江帆在前面没看见。
“没有,因为一些原因,所以我辍学了,现在刚辞职,准备去游览祖国大好河山。”
“真可惜啊,不过现在哥哥也不错啊,可以自由的去旅游,嘻嘻,不过你的爸爸妈妈不反对吗?”
“我没有父母,我从小在孤儿院长大的。”那时的小江帆眼里明明很落寞,可说出来的话却很平淡。
“哥哥真可怜,不过还好啦,我现在也没有父母了。”余苏子说的时候带着哭腔。
“那你以后可要坚强哦,不然会有很多人欺负你的。”江帆岔开话题。
“我会的!我一定会的!”小余苏子一边说一边空出右手来握拳。她又接着问:“那哥哥以后呢?你现在一定很坚强了,那你以后想做什么呢?”
“我啊,我以后想当一个摩托车手,可以在电视上比赛那种,我觉得摩托车手非常酷!”江帆说着眼里带光。
小江帆看行驶了这么远了那些人多半是追不上来了,就停下车,把余苏子抱下来放在垫在地上的纸上坐着,他去拿食物和水,两人边吃边聊,江帆建议余苏子去福利院,余苏子也同意了。
吃了东西两人就靠在一起,身上盖着两件衣服,夜幕像一条无比宽大的毯子,满天的星星像是缀在这毯子上的一颗颗晶莹而闪光的宝石,两人就这样看着美丽的星空慢慢靠着睡着了。
第二天一天明,两人就起身出发了,骑了五天的车,都快走出巴蜀地界了才找了一个福利院,江帆出面跟院长说捡到一个孩子,一番仔细审核下来没有问题,福利院收留了余苏子。
江帆准备离开的时候余苏子来送他,在院门口江帆四处望了望,从包里拿出来一个报纸包起来的一包东西塞给余苏子。
他笑着对她说:“我觉得你可能不会再想回到那个家里了,所以那会儿我没有给你钱让你回去,现在我要走了,留给你的也没多少,我就这么点了,自己藏好点,省着点用,以后一个人要坚强,不要哭鼻子,不要被欺负了忍着,要狠狠地打回去,但也不要挑事,要好好学习。”
余苏子拿着那一报纸包的钱,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她咽声说:“我以后也要当一个摩托车手。”
江帆诧异的望着她,问她为什么,她也不说。
江帆不在纠结,背上包,挥挥手就走了,余苏子在后面看着江帆的背影轻声说:“因为某个女人跟我说过,农民娶女农民,富人娶女富人,那摩托车手肯定也会娶女摩托车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