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训练场外的老槐树

  意甲和英超除了经济收入相差巨大之外,在管理方面也存在着很大的差别。英超的引援权力都是归主教练所有的,基本上主教练充当的是manager的角色。而意甲通常会设置一个体育总监来管理转会事宜,主教练只有建议权,却没有最终的决定权。
  在国米除了少主之外,还有很多领导。安总主要负责财务,所以基本不怎么管我们。转会市场的话语权以前主要掌握在奥西里奥手上,因为他的头发不多,我们私底下给他起外号叫奥秃。而后来马总来了以后,几乎大包大揽的把他的权力都接了过去,他名义上成了马总手下的一个办事人员。
  被马总后来居上的奥秃其实心里很不舒服,他自认历经莫拉蒂、托希尔和苏宁三朝元老,顶过国米最痛苦的那几年,替高层背了锅无数的锅,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凭什么先是萨巴蒂尼,好不容易给他挤走了,又空降了马洛塔压他,所以他十分不爽。
  他经常在球队聚会上借着酒劲给马总难堪,说当年球队那经济条件就跟丐帮似得,每年就给仨瓜俩枣,却让他去左看梅西,右瞧C罗的,他去多了还说他公款吃喝,这种日子谁受过?哪像马总现在条件这么好了,不知道珍惜,一会儿赶走二弟,一会儿赶走纳英,简直是败家。奥秃一直觉得像二弟、纳英、佩剑都是他的得意之作,是马总为了排挤他,才估计赶走的。
  马总每次都被他气得脸都绿了,不过这老头能忍,这绿脸在一转眼间就变成了红色。推着酒杯就去给他赔罪:奥兄言之有理,小弟初来乍到,全凭奥兄帮忙,不然哪能这么快上手呢。然后低头哈腰的就把奥秃给夸得得意洋洋,这事少主每次都看在眼里。
  其实奥秃这人的办事能力并不差,可是不识时务,事情是他做的多不假,但总喜欢称功劳,让领导难堪,不然又哪会有一而再的找人去替代他呢。
  训练场的门口有棵老槐树,长了很多年了,枝繁叶茂。我每次比赛不顺了,或是有不开心的事情,都会来这树上踹两脚,看着树叶沙沙的往下落的样子,我也的气随之也就消了。二愣子给我们的三天假期已经结束了,放假完的头一天上班总是比较郁闷,所以我又想踹两脚。走到树旁,却看见马总已经在那了,听说他们今天高层聚会,他又和奥秃他们喝酒了。
  我赶紧躲了起来,领导有很多事情,都是不想让底下人看到的,这点我是懂的。只听马总一脚狠狠的踹在树上,喊道:“好你个死贼秃,老子让你这么久还这么不懂事。要不是老子人脉广,今年这么多的功劳买卖你哪能沾光。”说完又碎碎念了很久,踹了好多下才离开。
  我正想出来,过一会儿只见奥秃也踉踉跄跄的过来了。然后他也使劲往树上踹了一脚,喊道:“匹夫马老儿,有钱的日子谁不会过,天天在那吆五喝六的,还卖我的人。别人我逮到机会,我早晚让你变成萨巴蒂尼第二。”说完不但踹了好几脚,还把老槐树周围吐得到处都是。
  过了好一会儿,他们都走了,我才敢出来。我呆了好一会儿,也对着老槐树使劲的踹了两脚,虽然我早已经想不起刚刚来是为什么而郁闷,不过踹树的动作我已经习惯了。
  不一会儿,马总发微信给我,让我过去一趟。我到的时候,发现拉扎罗也已经在那了。马总无可奈何的说:“小卢小扎啊,有个事情我对不起你们那,本来想一直瞒着你们的,可你们是我亲手买来的,我觉得不说太对不起你们了。”
  我心想,你特么瞒着我们的事情多了,你具体指哪件啊?
  马总接着说:“其实你们当初来的时候,我跟高层谈的给你们的工资远比现在多,可是后来奥秃为了抢功劳,又看到你们的尴尬处境,所以故意压低了你们的工资来向高层邀功。”
  我和拉扎罗对视了一眼,“噌”得一下火就上来了,这特么的还得了?无端压我们工资,这尼玛的是资产阶级剥削啊。我和拉扎罗都气呼呼的走了。
  回到房间很久,我俩都觉得气不过。于是拉扎罗不知道去哪里搞到一条麻袋,说要去揍奥秃一顿出出气,我也觉得此方法可行,于是一起跟了过去。
  我们跑了好一会儿,总算在半路追上了醉醺醺要回家的奥秃。拉扎罗一个健步上去就把麻袋套他头上了,一个重拳就砸了下去。然后这厮还不忘嫁祸,自称是巴雷拉,问奥秃为毛扣他工资。奥秃不明所以,醉醺醺的说:“巴雷拉你这个没良心的,要不是老子跟高层说让他提高你们今年这批新援的工资,就你、小卢和小拉等人的货色,能有这么高工资吗?”
  我本来都把脚踹到一半了,听到这里硬生生的收了回来,拉扎罗也停止了动作。这他妈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过打了了打了,拉扎罗顺手从口袋里掏出一支记号笔,在麻袋上快速的写上:“丹布”,然后我俩逃之夭夭。
  我问他,你不是自称巴雷拉吗?为毛写丹布?这小子鬼头鬼脑的跟我说:如果直接写巴雷拉感觉嫁祸太明显了。而且他跟巴雷拉也没啥仇怨,写成丹布更能混淆视听。
  我心想,你特么的跟巴雷拉没仇,但是你是跟丹布有仇吧,不过我也没说破。
  我们跑着跑着,不知不觉又跑到了老槐树下。我越想越糊涂,这到底是谁在对我们的工资做手脚?还是说根本就没人做手脚,我们只是被他俩老头给忽悠了?
  这世界上到处都是矛盾,大到国家之间,小到办公室之间,有人的地方就有矛盾。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我们很难分清谁对谁错,只能让自己尽量不牵扯其中。
  想到这里,我们又狠狠的往树上踹了两脚,这才忿忿的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