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九章:无法忽视

  在后宫中只手遮天的灵贵妃,算尽一切,却没有算到自己会结结实实吃上这么一个哑巴亏。
  也确实是个哑巴亏,明明是将那个女人置之死地的一计,却出现变数,成了将慕容澈再次推向那个女人的助力。
  才一个上午的时间,慕容澈赐匾的消息就跟插了翅膀一般,传遍皇宫中的每一个角落。
  慕容澈一下朝,主办此事的陈公公便迎上去复命。
  “主子,匾额已经送过去了。”
  闻言,慕容澈顿足于原地,有些狐疑的看了过去。很显然,慕容澈没有料到陈公公的办事效率竟然如此之快。
  反应过来后,慕容澈毫不吝啬的赞叹道。
  “做得很好。”
  这还是陈公公第一次得到慕容澈的表扬,当下感动得热泪盈眶。
  慕容澈回到清心殿中,褪下一身龙袍,换上了一件墨黑色的长袍。
  清心殿内伺候慕容澈的宫人们,还是第一次看见他们的主子穿墨黑色长袍,不免都有些好奇和惊喜。
  从慕容澈还只是一个皇子时,便终日身着紫色的衣衫,后来封了王爷,也总是一身紫衣华服,除了战场上会披上战甲外,平日里,只要看到那抹紫色的身影,便知道是天子骄子慕容澈来了。
  紫衣华服尽显慕容澈的尊贵,眼前的墨黑色长袍则尊贵上又加了份神秘的色彩。
  昨日的奏折还剩下许多,草草用过午膳后,慕容澈就一头扎进那一桌的奏折当中,直到宫内灯火通明才抬起头来。
  “主子,奴才为您传晚膳吧!”一直候在一旁的陈公公迎上来,开口道。
  “不用了,朕一人去镜圆宫中坐坐。”
  慕容澈用午膳时,一直伺候月染的其中一位宫女将所有的事,一五一十的禀告给了慕容澈。包括月染何时起身,何时用早膳,如何坐在殿中一动不动,如何不接旨,不下跪,都交代的清清楚楚。
  对后宫中的女人来说,皇上亲自赐匾是天大的荣耀,可偏生有那么一个人,不屑甚至不愿意看一眼。
  万幸的是,前去办理此事的大太监精明圆滑,直接命人将那块匾额给挂了上去。
  今夜的月亮只缺了一个角,昭示着明夜将是月圆之夜。
  慕容澈一人闲散行至镜圆宫时,映入眼帘的是一盏烛火都没有留的主殿,而主殿之内正住着注定与他蹉跎一生的女子。
  侍卫们看到慕容澈的到来,行完礼,便继续刚正不阿的守卫这座形如鸟笼般的宫殿。
  微风轻轻拂过慕容澈的黑色发丝和长袍,柔和却寒冷。他就这么站着,望向黑漆漆的宫殿内,一直到了子时才转身离开。
  第二天,慕容澈以雷霆般的速度处理完一应朝中事物后,又换上了那件墨黑色的长袍赶往镜圆宫。
  同之前两次不同,这次慕容澈遣走所有人后,直接走到了圆桌边拿起一只干净的茶杯放好,撸起袖袍,弹出腰间的皎月将自己的手腕割裂。
  鲜红的血缓缓流入茶杯之中,竟透着美感。
  直到茶杯已然装满鲜血,慕容澈才收起皎月,从怀中掏出一方白色的巾帕,将手腕处的伤口草草包住。
  “将它喝掉,朕便放了他们。”
  用命令的语气说完这句话后,慕容澈便坐到桌边,耐心地等待着。
  他们指的正是慕容澈用了几千人性命才抓回来的把柄。早在四天前,慕容澈其实就已经下令放掉了他们。可现在,慕容澈竟又以此要挟月染喝掉自己的血。
  一直坐在床边,眼神空洞的月染站起身来,缓缓地走向慕容澈。
  慕容澈就这样看着月染,看着她朝自己走来,看着她的眼中再次倒影出自己墨黑色的影子。
  但同预想中的不一样,月染并没有端起桌上装满鲜血的茶杯。
  只见月染蹲下身持起慕容澈那只方才草草包扎好的手,将那条包得极其难看的白色巾帕解开,问道。
  “没有药吗?”
  闻言,慕容澈掏出长备于身的治伤圣药,递了过去。
  月染替慕容澈上了药,又将那方染上了血的白色巾帕折叠好,缠住刚上完药的手腕。令人意外的是,在结尾时,月染居然还打了一个十分漂亮的结。
  做完这一切,月染起身看向了那杯还散发着热气的血,开口道。
  “它对我已经没有用了。”
  虽然这样说,但月染还是端起那杯血一饮而尽,动作一如既往的潇洒豪迈。
  就在月染放下空茶杯欲转身之际,慕容澈突然抓住了月染的手腕,不让她离开。
  时间仿佛就在这一刻被冻结了,万世经年。
  也不知过了多久,慕容澈喃喃细语道。
  “我可以为了你,成为他。”
  月染没有心,没有情,可当她听到慕容澈的这句话时,她还是怔住了。
  在月染面前从来不设防的慕容澈不知道,月染有无数次机会可以杀掉他。但月染没有这样做,也没有这样想过,月染一直都觉得是她欠慕容澈太多,多到还不了。若不是她,慕容澈不会背负这些,也不会被困在那冰冷的龙椅之上。
  慕容澈所有的践踏和折磨,月染都只当还债。
  可当月染听到慕容澈愿意为她变成另一个颜落白时,月染再也无法忽视了。
  “你很好,也很完美,不需要变成他。”
  这是慕容澈第一次从月染的口中听到根本算不上情话的情话。
  月染不等慕容澈烧红耳根,烧红脸,又继续开口道。
  “陪我去看落日。”
  慕容澈没有回答,只是他的身体已经跟随着心,跟随着月染的牵引朝殿外走去。
  最后,二人持手穿过交错层叠的宫殿,然后策马出了皇宫。
  一座古朴的高楼之上,慕容澈和月染迎风而立,长发翻飞,等待着落日来临。
  “这里便是你以前站立着看我笑话的地方吧!曾经的你意气风发不可一世到让人想将你罩上麻布袋打一顿。”月染一向清冷的语气变得调皮,变得玩味,竟让慕容澈觉得有些不适应。
  如果硬要慕容澈用一个词来形容月染,他会毫不犹豫的选择‘木愣’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