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八章:无法愈合的伤口
用金汤清了清口后,慕容澈才开口道。
“死没死?”
前来禀报的护卫统领想了想,才颔首答道。
“还有一口气。”
这个回答,是护卫统领觉得最好的答案了,很贴近事实。
确实只剩下了一口气,说死又尚有脉搏和呼吸,说不死,又离死远不到那里去。
听到这个答案,慕容澈并没有多大的意外,同他料想中的一样,月染不会死,更不敢死。
就在护卫统领心中百转千回之际,慕容澈下令道。
“将她关在朕为她特意准备的宫殿之中,命最好的太医将她治好。”
护卫统领当即领命去办,这种差事于他而言,再简单不过了。但一天后,他却是愁云满面,一幅踢到了铁板的表情,才一天,他就已经将太医院的太医们都请光了,但没有一位太医应承能将月染的伤治好。
这护卫统领姓张名成,是睿王府的旧人,也是便跟着慕容澈出生入死走过来的,其忠心程度可想而知。明里宫人们都称他为张统领,但私下,大多数人都叫他一声‘张大哥’。倒不是说他年龄有多大,单从他的地位而言,被叫上一声‘大哥’不为过。
张成能一天请遍所有太医,除了靠慕容澈的旨意外,也隐隐靠了他自己人缘比较好的优势。
在去向慕容澈复命的路上,张成一直盘算着什么话该说,什么话又不该说。想来想去,他只觉得头疼欲裂。
直到等在了慕容澈所居住的清心殿外时,张成才稍稍稳住胡思乱想的心神,认命挺了挺身板。
不一会儿的功夫,一个小太监就疾步走出,行至张成面前道。
“张统领,皇上宣您进去。”
张成进去时,慕容澈还是如住常一样,批改着奏折。
眼下的东翼国,与二十年前相比,版图扩张了数倍不止,所以相应的政事也多了数倍。虽有萧然,姬临渊,金晃,容凤等人在旁协助,但慕容澈还是会尽量亲力亲为,俨然就是一位勤政爱民的好皇帝。
打扰帝王处理政务乃是大罪,若不是被慕容澈召来,张成是万万不会这个时候出现于此处的。
可来都来了,想要再退出去,除非多长几个脑袋。
被宣进来的张成并没有出声打扰慕容澈,或是不敢,或是不想。他就这样静静的站在殿中,把头埋的低低地,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在慕容澈无暇顾忌张成的这个空当,张成脑子里又盘算了起来,可结果却同方才一样,满脑浆糊。
可能是想得太过出神了,慕容澈批完最后一本奏折,他依旧没有回过神来。直到慕容澈虽不威严,但实则令人闻者寒毛倒竖的声音传到他耳中,才跪地惊恐的叩跪道。
“臣罪该万死。”
这是所有臣子说得最多的话,说错话时会说,犯了错时会说,就连如张成一样不知所以然时也会说。
前一秒还在声称自己‘罪该万死’的张成,其实根本不知道自己有什么罪,又错在了哪?
如果分神也算的话,那么他确实有罪。
慕容澈对这些事倒是不以为意,淡淡道。
“死一次就够了,起来吧!”
张成见慕容澈同往常无异,只觉得是自己太过小提大作,当下松口气,站了起来。
他和冷火一样,也是慕容澈的近卫,虽屡不清缘由起因,但他知道的肯定比别人要多。他知道月染是当今皇上慕容澈的心头刺,触之即死,所以,在涉及此事时,他有些畏手畏脚。
三日前,慕容澈突然昭告天下,通敌叛国的右丞相月染已经被押送回京,于次日抵达。当这个消息被证实后,整个皇宫的宫人侍卫们都噤若寒蝉,张成也一样,小心又小心,生怕不注意就触犯圣威,人头落地。
起身后的张成,深吸一口气便禀报了起来。
“启禀皇上,臣已召集了所有的太医替月染诊治,但太医们都说治不了,更治不好。臣未曾亲眼看过月染身上的伤口,但从近身女医的描述中得知,一共二百九十九道伤口,所有伤口都无愈合可能。”
其实,早在月染被抓时,慕容澈就知道她身上有伤,也知道这些伤口无法愈合,至于原因,慕容澈那时根本不屑深究。
但在听到‘二百九十九’这个数字后,慕容澈却是好奇的问道。
“可知是何物所伤?”
这个问题,张成也曾问过太医们,但看到他们全都摇头后,他还是冒着自以为的大不敬之罪,撩开月染的半截袖子,看了看那让众太医皆摇头伤神的伤口。
伤口共分为两种,一种是撕裂伤,另一种则是贯穿伤。所谓的撕裂,象刀剑一样,在上面留下长长的划痕;而贯穿,却是象针线一样,直直的洞穿而过。
光是看那密密麻麻的伤口,便能猜到究竟是怎样一种撕心裂肺的痛。
一直死心踏地跟随慕容澈的张成,自是见过这种伤口,也知道这些伤是由一种叫做‘傀儡术’的禁术造成,因为他的身上赫然也有几道这种伤口遗留下来的印记。随着时间的推移,那种伤口的疤痕淡得快要看不清了,但那种痛,却是让他终于难忘。
“傀儡术。”吞出这三个字后,张成仍然心有余悸,好似很久以前留于他心中的阴影还未消散。
哪怕已经尽力压制住恐惧了,但每每午夜时,总会在梦魇中看到那些可怕的场景。
跟在慕容澈身边的人,都不是孬种,也都不怕死,不然他们也不会在生死关头将慕容澈保护于身下。
得到这些信息后,慕容澈沉思了起来,变得内敛的他让人根本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许久过后,慕容澈才道。
“愈合不了就愈合不了吧!别让她死掉便好。传令下去,一定要将她救醒。”
张成如解脱般领命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