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8章 老翁

  “你什么意思？”
  青年皱眉。
  东方朔笑道：“我什么意思难道你不清楚吗？我说，邱家，根本不存在。”
  “哈，笑话，你说四大家族之首不存在？这可真是有史以来最好笑的笑话了！”
  青年道。
  东方朔眯了眯眼：“若是邱家存在，为什么要门庭紧闭？若是邱家存在，为什么又要高筑院墙？若是邱家存在，你又为什么要阻止我一探究竟？”他顿了一下，“一切的一切，难道不都指向了一个结果，那就是……”
  “你这人，真的是异想天开啊。”青年冷笑一声，“难道说，你就是为了如此无聊的猜想，才来这里的吗？”
  “无聊的猜想？”
  东方朔问道。
  青年道：“若真是如此的话，被派遣而来阻止你的我，真的也是愚蠢到家了。”
  眯了眯眼，东方朔道：“是吗？我也这么觉得。”
  说完，他便转头，看向了身后的高墙。
  见他摆出了一幅想要闯入高墙的架势，青年立刻凝了凝目，并且准备动身上前阻止。
  刹！
  可就在这一瞬间，一柄利剑直直地从他的身后刺了过来，但却并没有伤及他分毫，只是从他脖颈前方约莫一寸处划过，最终架在了他的肩膀上。
  此刻，他若再向前一步，便会被利刃所伤。
  青年略略回头，不过动作不敢太大。
  而就在他回头的同时，身后突然出剑的身影，也是稍稍向前走了两步。
  剑依旧架在青年的脖颈上，而青年却已经看清了那出剑的人。
  一瞬间，他的眼睛睁大，而瞳孔缩小。
  此刻在他眼前的，正是与他前方数丈之外那人一模一样的人。
  一模一样的脸，一模一样的身高和体型。
  就连穿着都毫无差别。
  甚至气息也……
  与其说是双生子，倒不如说是分身来的切实际些。
  “我估摸着你猜的没错，”拿剑的‘东方朔’笑道，“我的确就是他的分身。”
  “这……这是什么邪术？！”
  青年大惊。
  可当他看向那个东方朔本体的时候，东方朔却已经纵声一跃，一步落在了那高高的院墙上头。
  站定之后，东方朔停顿了一下，便回头看了一眼他的分身以及那个青年。
  但也只是这么一眼之后，东方朔便再度向前一步，跳入了院墙之内。
  此时，端着剑的东方朔分身好奇地看向了身旁的青年：“那里面究竟是什么？”
  青年看了看他。
  “那里面……是……”
  ……
  空无一物。
  东方朔的眼前，空无一物。
  放眼望去，一片平坦。
  整个院墙包裹的约莫一里范围内，除了他身旁几颗长出了院墙的树，以及树旁几个仍然亮着的灯笼之外，便再无其他。
  不过若要说有的话，的确有。
  东方朔抬眼望去，大概在整个大院的正中央，或者说是这片平坦地界的正中央，有着一把椅子。
  椅子上坐着位看起来行将就木的老者。
  老者的眼睛浑浊，好像盯着东方朔看，又好像盯着别处看。
  “现在的年轻人，都像你这般鲁莽吗，年轻人？”
  忽然，声音从那老者的方向传来。
  可老者又白又长的胡子当着嘴巴，所以东方朔也看不见他张嘴。
  “我想，这应该不能够被称作是鲁莽吧。”
  东方朔一边回答着老者的话，一边朝着老者的方向走去。
  可就在东方朔与老者的距离只剩下最后三十丈的时候，东方朔的脚掌忽然动不了了。
  是大地之上忽然多了一股莫名的力量，这股力量牵扯着东方朔的双脚，令他的脚掌根本无法脱离地面。
  尝试了几次之后，东方朔便放弃了。
  “老先生是要留我吗？”
  东方朔问道。
  老者反问：“你不怕吗？”
  “若是会死，那就是迟早的事，怕也无用。”东方朔道，“若是不会死，那就更没有怕的必要了。”
  “现在的年轻人，都像你这样豁达吗？”
  “老先生是有多久没有出门了，怎么张口闭口就是‘现在的年轻人’？”
  “你看我像是能出门走动的样子吗？”
  老者的脸像是笑了，但声音却并听不出半点笑意。
  东方朔看着他，道：“不过不管怎样，我觉得老先生似乎都不太明事理，这天下可没有两个完全一模一样的人，更没有完全一模一样的年轻人。”
  “是老夫愚钝了，”老者道，“不过，年轻人，门外那位说的也没有错，好奇心害死猫。”
  “看老先生身体不太好，没想到耳朵却是挺好使的。”
  “我这把老骨头，也就剩个耳朵了。”
  “那么老先生究竟是什么人？”
  “年轻人，你刚才说，这邱府里头没有人，现在你应该明白你是错的了吧。”
  “这么说来，老先生姓邱？”
  “是。”
  “可我貌似也并没有错，偌大的邱府却什么也没有，只有几棵树，几盏灯，一把椅子和一位老先生。”
  “只要我这把老骨头还在，那么邱家，就还有人。”
  老者道。
  东方朔点头。
  于是，他也不挣扎了，因为他暂时也没有办法挪开双脚，便就地坐了下来。
  “这么说来，就只有老先生一个人守着邱家？”东方朔问道。
  老者点头：“是啊。”
  “那么我倒是很好奇。”
  “你好奇什么？”
  “老先生一个人，是如何撑起皇城四大家族之首的门面的？”
  “哈哈哈哈。”
  “老先生笑什么？”
  “我还以为你这个沉着冷静的小小少年会有什么高论，却不想竟然问出这等无聊的问题。”
  “这个问题无聊吗？可我确实想知道。”
  “放眼徐州，哪个地方不是以武为尊，哪个角落不是拳头为大？”
  “这么说，老先生是一位盖世大能咯？”
  “盖世不敢当。”
  “老先生谦虚了，老先生的实力应该不差吧？”
  “你年纪尚小，与你相比，倒是不差的。”
  “这么说，老先生是要留我？”
  “那是自然，”老者的脸上又露出了笑意，“要不然，邱家可不就成了游览观光之地了？”
  “老先生还真是热情好客呢。”
  “好客不敢当，毕竟这也是你自己选的。”
  “是吗？也是啊。”
  东方朔笑了笑，却并没有起身的意思。
  “难道你还不怕吗？”
  “我刚才已经回答过了。”
  “你这小娃娃真是有趣，倒是让我有些不忍心了。”
  “我这不是有趣，而是笃定了老先生会让我毫发无损地离开。”。
  “这你就高看我了，年轻人。”
  “老先生这就是错估我了，”东方朔道，“若我说，我是来帮老先生脱困的，老先生又作何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