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万全之策

  天斗宗，后山。
  “师父，已经整整两个月了，难道您连我都不愿意见吗？”一个少年在草庐外，不断地诉说着，“这两个月来，我每天都来，可却连师父的面都不曾见到过，师父，难道你不要徒儿了吗？”
  这少年，便是曾跟随于朱煞笔左右的亲信，李晓东。
  他是铁木的徒弟。
  也正是因为他被东方朔和杜清雪揍了，所以铁木才会针对东方朔。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可能李晓东才是如今一切的成因。
  此时，李晓东手上拎着个食盒，正形单影只地站在后山的草庐外头。
  正如他口中所说的那样，两个月的时间，他天天来，却都不曾见过铁木哪怕一面。
  “你走吧，我已经不是你的师父了。”
  终于，草庐中传出了铁木的声音。
  显得有些干枯。
  “一日师，终身父。师父，即便你不要徒儿，徒儿也绝对不会走的！”
  李晓东在此刻却显得格外执拗。
  而草庐中的铁木轻叹一声，这就是他教出来的好徒弟啊。
  虽然他不是个好长老，可似乎，也带出了个像模像样的徒弟。
  可这样，铁木也不知究竟是好是坏。
  “我已经不是天斗宗的长老了，继续跟着我，只会影响你的前程。”铁木继续苦口婆心。
  李晓东则道：“师父，我不在乎什么前程。我虽然不如东方朔那般优秀，但是我至少也能够拥有在这天下立足的资本，未来我一定要成就王者，至少要成就王者。”
  铁木苦笑。
  是啊，若留在天斗宗，以他的天赋，未来必将是炼真期！
  可若离开了天斗宗，他就只能是个王者。
  王者与炼真期，一步之差，却有如云泥！
  辞别天斗宗是铁木自己的选择，这是他对自己的惩罚，可也他不希望这样的惩罚，令李晓东受到波及，让他成为这个世界的败者。
  “若你不能成为炼真期，我便再不见你，你走吧。”铁木说道。
  李晓东双眼颤颤。
  这么说，他只能够选择留在天斗宗？
  而炼真期，何等遥远？
  铁木虽然是炼真期，但寿元将将不过百年。
  等到如今尚且不过铁骨境的李晓东炼成炼真期，铁木岂非早已化作一抔黄土？
  “炼真期？铁木长老，以你如今的年纪，你等得到那个时候吗？”就在这个时候，李晓东的身后，篱笆门的方向传来了一个让二人都熟悉的声音，“你是想让他在你的墓前见你，还是想他去黄泉见你？”
  李晓东回头。
  来者，正是东方朔。
  顿时，李晓东的眼中莫名燃起了怒火。
  铁木从不曾告诉他事情的原委，他就只能自己猜，而最终也就猜到了东方朔的头上。
  他猜想，必是东方朔令师父失去了长老的位置。
  “我已经不是什么长老了，东方朔。”而此时的草颅内，传出了铁木的声音。
  东方朔笑了笑，道：“不是长老就不要有那么大的架子了，出来见一见你的徒弟，又不会少一块肉。”
  “东方朔，有些事情你是不会懂的。”
  铁木意味深长地说道。
  而此时，李晓东已经转身，走到了东方朔的面前。
  两人的中间，隔着一道篱笆门。
  “你来这里做什么，难道觉得坑害我师父还不够，还要来看笑话？”他皱着眉头，一脸怒色。
  东方朔感受着他语气中的戾气，又是低头看了看他手上拿着的食盒。
  他道：“你师父不是我害的。”
  “不是你是谁，难道还能是他自愿的吗？！”
  李晓东咬着牙，冷冷说道，“你令朱煞笔成为了俗门弟子，又让我师父失去了天斗宗长老的位置，我也因此而受到波及，成为了整个天斗宗都避之不及的人物。你得偿所愿，还不够吗，还要来看笑话？”
  东方朔看着他，眯了眯眼睛。
  这家伙，貌似自己已经脑补出了前因后果来。
  “东儿，这一切正是我自愿的，与东方朔并无半点关系。”
  就在这时，草庐中又传出了铁木的声音。
  李晓东楞了一下，随后赶忙回头道：“师父，你说的是真的？可这是为什么啊？”
  他万分不解。
  明明一切都好，为何要自己剥夺自己的长老之位？
  天下间，多少人希望成为天斗宗的长老，可铁木却甘愿自己放弃？
  嘎吱。
  终于，草庐的门开了。
  铁木从中走了出来。
  如今的铁木，比先前更加枯黄干瘦，一副病恹恹的样子。
  “师父……”
  终于见到了铁木，李晓东的眼中也顿时露出了激动的神色。
  可在激动之余，他却也有些彷徨。
  自己两个月的坚持，却不如东方朔的一次造访。
  “东方，事情已经过去了，你来我这儿做什么？”
  铁木看着东方朔，便如此问道。
  东方朔道：“听我师父的话，来看看你。”
  “师姐？”
  铁木楞了一下，随即干笑一声，“没想到行将就木的我，也还能被师姐记得啊。”
  “我师父身上坏毛病很多，其中就有一条，不记仇。”东方朔道。
  铁木道：“到了你的口中，不记仇都算是坏毛病了吗？那么，你还记我的仇吧？”
  “对，我记仇。”
  东方朔道，“不过，你已经得到了应有的惩罚，所以这个仇，我会记一辈子。”
  铁木又是干笑一声，而没有说话。
  李晓东听着两人的对话，反倒是一头雾水。
  他不明白，师父和东方朔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什么仇、什么惩罚，他一概都听不懂。
  “师父，你们到底在说什么？”他问道。
  铁木摇了摇头：“事情都过去了，不必再提。我也说过了，在你到达炼真期之前，我不会再当你的师父。”
  李晓东皱了皱眉。
  见到师父的兴奋，也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而东方朔却笑道：“可你刚才说的好像是，他不达到炼真期，你就不会见他，这会儿怎么又变成不当他师父了？”
  “你这家伙，怎么这么喜欢拆台啊？”
  铁木白了东方朔一眼。
  东方朔则道：“你们不是师徒，也可以成为父子嘛。义父义子，也不妨碍李晓东再拜他人为师，岂不两全其美？”
  这话，令李晓东茅塞顿开。
  他转头看向了铁木，而此刻，铁木好似也是恍然大悟一般。
  “师父，可以吗？”
  李晓东问。
  铁木愣了半晌后，答道：“好，好，我的乖儿子！”
  李晓东顿时笑了。
  看着这一幕，东方朔也不禁扶额叹息。
  “真是两个不知变通的死脑筋啊。”东方朔甚是无奈。
  然后，铁木就愉快地吃上了李晓东带来的食物。
  东方朔叹了口气，便道：“我已经遵照师父的意思来看过你了，那么，我也差不多该离开了。”
  他只觉得，自己一辈子都不会再来这里了。
  不过，铁木应该要在这儿留一辈子了。
  “东方，且慢。”
  可铁木忽然叫住了他。
  东方朔扭头看着铁木，问道：“什么事情？”
  铁木站起身来。
  他看着东方朔，道：“老夫有个不情之请，不知东方可否答应。”
  “不答应。”
  东方朔看着他，当机立断地回答道。
  铁木楞了一下，道：“可我还没有说是什么事。”
  “我不太想帮你。”
  东方朔说的很直白。
  铁木沉默了半晌。
  半晌后，他开口道：“若你能答应，老夫这辈子便供你驱使。”
  铁木，是个炼真期。
  “真的供我驱使？”
  东方朔问道。
  铁木点头。
  东方朔接着说道：“那你说来听听，是什么事？”
  “我希望，师姐能够收下东儿当徒弟。”铁木说道。
  这话，令李晓东都楞了一下。
  曾经他可站在玉虚峰的对立面，如今却要玉虚峰接纳他，这可能吗？
  他看向东方朔。
  甚至片刻前，他还曾幼稚地错怪了东方朔。
  即便如此，东方朔还能接纳他吗？
  “不能。”
  东方朔道。
  这个回答，直截了当，干脆利落。
  铁木楞了一下：“真的不可以吗？”
  “玉虚峰走精英路线，李晓东的天赋实在不够，所以玉虚峰是不会要他的。”东方朔道。
  李晓东欲哭无泪。
  虽然是实话，但也太伤人了……
  而铁木看了看李晓东，也只能轻叹一声。
  “可能我这个样子你看不出来，实际上，我在天斗宗内也得罪了不少人。”铁木说道。
  东方朔点头：“倒是不难看出来。”
  你小子会不会说话啊……
  铁木也是欲哭无泪。
  但随后，铁木接着说道：“正因如此，所以若是连玉虚峰都不接纳东儿的话，可能东儿就真的无处可去了。”
  “你之前不还有一堆党羽吗，他们呢？”东方朔问道。
  铁木叹了口气：“我的党羽，不足谈。”
  看起来，还是发生了些故事的。
  东方朔隐约能够猜到什么，便也不想深入了解下去了。
  “可即便如此，你自己教不行吗？”
  “我只会天斗宗的武学，可我如今已经不是天斗宗的长老了，没有权利在私自传授天斗宗的武学。”铁木道，“我曾是藏经阁的长老，天斗宗的规矩再明白不过了，我也更需要以身作则。”
  “你虽然偏执而又护短，但你对天斗宗的愚忠，倒是让我不得不钦佩。”东方朔感叹道。
  “虽然知道你在夸我，可这话怎么总让人听着不对味呢？”。
  铁木皱了皱眉。
  东方朔一笑罢过后，便道：“不过即便如此，我倒也有个万全之策，愿意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