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僵局

  “拿剑指着长老，这可没有一点天斗宗大弟子该有的样子啊。”
  可韩通阳此刻却一副毫不在乎的样子，笑着说道。
  说罢，他又拿起茶杯，吹了几下，酌了一口。
  东方朔望着他，冷声说道：“我再问你一遍，冀衡虎在哪儿？”
  往日他返回院子的时候，即便冀衡虎不会冲上来扑到他，多少也都会探出个头。可今天，他费打开你没有见到冀衡虎，甚至连冀衡虎的气息都没有察觉到，很显然冀衡虎已经不在这院中了。
  而冀衡虎不见了，十有八九是和韩通阳有关系。
  先是利用铁木杀他，后又来院子带走了冀衡虎，这令东方朔心中的愤怒随着时间的推移愈发浓郁，而他脸上的表情也随之愈发冰冷刺骨。
  可韩通阳却仿佛全然不顾似的，自顾放下了茶杯。
  “东方朔啊，你今天的表现真是优异，能够守住大弟子的位置更是可喜可贺。”韩通阳抬头，眼睛却依旧如同一条缝，不知是睁着还是闭着，“我今天来此，也是特地为了这件事情，而来恭喜你的。恭喜你，从今以后还是天斗宗的大弟子，所有弟子们的大师兄。”
  话至此处，他的脸上是似笑非笑。
  看起来，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中一般。
  东方朔削微眯了眯眼，随后将手中原本竖着的剑锋转了转，横了过来，但剑尖却依旧直指那韩通阳所在。
  “这声恭喜，若是别人说，我尚且还能坦然接受。”东方朔声音冰冷地说道，“可是同样的一句恭喜，从你韩通阳的嘴巴里说出来，这就未免有些耐人寻味了吧？”
  一个之前费尽心机想要杀掉自己的人，突然跑到自己面前说恭喜，这光是听着就让人毛骨悚然。而这一声恭喜的背后，显然也并不是在说击败朱煞笔的事情，而是在说在天斗围猎上活下来的事情，而也正是活下来了，他才能够击败朱煞笔，守住大弟子的位置。
  但韩通阳却是渐渐放下了似笑非笑的嘴角，同时徐徐起身，负着手便朝着东方朔走了过来。
  见他走近，东方朔心头一紧，同时中间之上也隐隐透出了几分凌冽的剑气。
  剑气并不强烈，但总能让人隐隐察觉。
  似乎也因为是察觉到了剑气的缘故，韩通阳的脚步这才是停了下来，而最终站在了东方朔身前不足两丈的位置，静静地面向东方朔。
  “有了今天的而这一出戏以后，想必日后你在天斗宗里的地位也就更加不可撼动了。”韩通阳道，“毕竟，短短半年便已是筑基五重，而现在看来你这五重筑基也得到了十分充分的稳固。这样的天赋与实力，也足够震慑那帮自以为是的天骄了，甚至若是传出去的话，在青州之内都还能再掀起一次轩然大波，就像你二十一岁突破筑基境的时候一样。”
  他的语气十分平静，让东方朔也听不出半点波澜。
  警戒着他的东方朔也是眉头一皱，完全看不透他的想法。
  “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说，未来的你，必定前途不可限量。”此时，韩通阳的嘴角又是一勾，但依旧还是皮笑肉不笑。
  东方朔刻意把剑靠近了韩通阳几分，直至几乎将要抵在他的胸膛上才停了下来。
  可韩通阳却站在原地，纹丝不动，他似乎料想东方朔不会真的用剑刺伤他。
  “我的前途，与你无关吧。”东方朔道，“我只要你告诉我，冀衡虎在什么地方。”
  韩通阳沉默几息后，道：“我如果说它死了呢？”
  话音刚落，东方朔的眸子顿时一怔。
  凭借韩通阳的实力以及心狠手辣的手段，恐怕真的会做出那样的事情。
  一想到如此，东方朔心中自是怒火中烧。
  与此同时，手中的剑也是猛然向前，直直地抵在了他的胸口，但却并没有刺进去。
  “未来的你前途无量，至少到现在为止是如此。”韩通阳的脸上，依旧展露笑容，“可你若是把这把剑刺入我的身体，那情况可能就大不一样了，天斗宗最看重的便是尊师重道，甚至看得比天赋更加重要。这一点，身为大弟子的你，不会不知道吧？”
  东方朔默然。
  可看着他脸上的笑容，东方朔更是感到憎恶。
  韩通阳继续说道，“为了区区一头无足轻重的小兽，你又何必要拿自己的前程开玩笑呢，你这岂非是舍本逐末了吗？”
  “好一个舍本逐末。”东方朔眯了眯眼。
  随后，嘴角一勾。
  嗤啦！
  在锋芒划过剑锋的瞬间，东方朔手中的中间便是便是直接刺入了韩通阳的胸口，与此同时一股剑气也是随之冲向了韩通阳的身体，势在直接破碎韩通阳的心脏。
  韩通阳当即脸色一慌，而全力向后撤了出去，同时迅速运转灵力凝聚于身前，以抵挡那重剑之上席卷而来的蛮横剑气。
  轰隆！
  一声之后，两股灵力相互抵充，化作强风消散一空。
  但韩通阳的胸前伤口流血不止，血水渗透出来已经将衣襟染成了暗红色。
  他嘴角一抽，原本成一条缝的眼睛，也在此刻缓缓睁开，更是已经笑不出来了。
  本以为东方朔不敢出手，所以他根本没有设防。若是刚才反应在慢上半拍，凭他的实力或许未必会死，但也必定会落个重伤的下场。
  “在我看来，和你口中所说的前程相比，还是冀衡虎更加重要得多。”
  东方朔眯眼收剑，开口说道。
  这一次，看着已经笑不出来的韩通阳，他的脸上却挂上了一抹浅浅的笑意。
  韩通阳捂着胸口的伤，声音变得冰冷了些，道：“你可真是疯了。可惜，你非但夺不回那只猫，而且从今以后你的前程也将被划上一个句号。”
  “我可没有疯。”东方朔微微一笑，道，“大不了我就离开天斗宗，可即便如此，我访遍天涯海角也要找回冀衡虎，而在我找到冀衡虎的那一天，你的死亡倒计时也就开始了。”
  “呵呵呵呵。”韩通阳冷笑两声，道，“期待很美好，想法很天真。你找到它又能怎样，或者说，你真觉得你能活着找到它吗？”
  “你的意思是，还想要杀我吗？”东方朔眯了眯眼。
  韩通阳冷笑一声：“是又如何？今天的围猎上算你走运，下一次，可就没有那么简单了。”
  “我真的只是走运而已嘛？”东方朔挑眉，如此问道。
  这话，令韩通阳微微一怔。
  的确，他提前请人修改了铁木的阵法，令铁木无法随心所欲停止阵法的同时，也加了一方转化阵，如此布置之下甚至可以确保万无一失。可东方朔却依然活了下来，说实话，如果不是运气好的话，那就只剩下一个可能了，一个十分可怕的可能。
  东方朔本身便拥有破灭阵法的力量。
  可这又怎么可能呢？
  “虚张声势。”
  韩通阳冷哼一声。
  “不管我到底是不是虚张声势，我一定会找到冀衡虎，而且不会太久。”东方朔开口，这番话既是说给韩通阳听得，也是他对自己做出的保证。
  而韩通阳却哂笑道：“找吧，就算你真的侥幸活着找到了它，到时候它对我应当也没有什么价值了。”
  “这么说，它还活着？”
  东方朔微微一笑。
  他也只是想要确定这一点，毕竟，他并不指望能够撬开韩通阳的嘴。
  而韩通阳听到此话，嘴角狠狠一抽。
  但随即，他原本捂着伤口的手拍了拍伤口，丝丝疼痛令他皱起了眉头，但还是挤出了一抹狰狞笑意，道：“只不过，你可不要这么快就忘记了，眼下还有另外一件事情摆在你的面前。”
  东方朔看着不断从他的指缝中渗透出来的血液，不禁皱起了眉头。
  这个家伙……
  不疼吗？还拍两下？
  东方朔是看着都疼啊……
  而差不多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白色的玉瓶从上方掉了下来，不偏不倚地落在了两人正中间。
  啪嗒。
  咕噜噜。
  随后，这玉瓶便是翻滚着，滚到了韩通阳的脚边。
  此时，韩通阳低头看向玉瓶，而东方朔则抬头看向了玉瓶落下来的方向，他书房的房檐。
  雨后初晴，杜清雪此时正穿着一身青色轻纱衣裙，恰巧在东方朔的视线落到那边的同时，她也落到了房檐上端。
  “师姐，你这是什么意思？”
  韩通阳虽然低着头，但似乎也知道来者何人，便没有抬头，而直接开口问道。
  杜清雪道：“拿着伤药，滚出玉虚峰。”
  “呵。”
  韩通阳嗤笑一声，“一瓶伤药便想要打发我吗，师姐，你这教育徒弟的方式师弟可是闻所未闻呐。”
  “我如何教育徒弟，雨女无瓜，长老就该有长老的亚子，成天想着怎么和弟子作对像什么发？”杜清雪道。
  东方朔一愣，心想师父你这都哪儿学的口音啊。
  而他正这么想着，韩通阳竟然放下了捂着伤口的手，冷不丁地抽笑了一声。
  “我的家乡话，师姐倒是说得挺顺口。”韩通阳冷笑道，“可即便如此，我该做的，一样会做。”
  话音落下后，他便弯腰捡起了杜清雪丢给他的伤药……
  而听着这番话，杜清雪的眼帘稍稍低了几分，但很快便又看向了韩通阳。
  她道：“你今天来，是来给东方朔道谢的，而身上的伤，是你自己不小心磕的，最好是不要再让更多人知道。”话至此处，她稍稍一顿，才是继续道，“若不然，我也不敢保证你日后的照常丹药，会不会掺杂什么毒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