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适才出了宁寿殿,微生少使便叫住了司空美人:“美人留步,妾有一事欲与美人言谈。”
  微生少使态度算是温和,然却于抬首看向司空美人之时挑起了柳叶眉,似挑衅。
  司空美人缓缓回首,听见了微生少使的声音,便转而变得冷淡:“我与少使有何事可谈?”
  其不愿面对微生少使,并非自己怕其,而是微生少使的不依不挠让司空美人心中烦躁。
  自己与微生少使不和已非一日两日,凡是二人站一块难免爆发口舌之争。
  如今帝妾们皆走得差不多,宁寿门外亦无几人留意二人。
  四下无人,司空美人亦不愿与微生少使浪费时间,撇了其一眼,便迈步离去。
  然微生少使此次怎可如此轻易的便让司空美人走?一把抓住了司空美人的石榴红水袖,便阻止。
  “岂有此理!”司空美人微怒,然声音却不敢过大,因着此为宁寿宫,圣太尊眼皮底下,任何人皆不敢于此放肆。
  “美人莫要生气,即便是美人无话与妾言,妾亦有话告知美人。”微生少使笑得甚是玩味,若隐若现的笑意似带着嘲讽。
  “对不住,我无闲空。”一甩衣袖,司空美人再次迈步欲离开。
  “美人如此回避,莫不是怕了妾?”微生少使高声对其喊道。
  后者紧握拳头,又缓缓松开,终是咽下了一口气,回首,怒视,问道:“请问我有何可惧?”
  微生少使走近,笑笑,旋即凑近司空美人耳边,轻声细语道:“自然是怕妾将美人背地里做的歹事告知圣太尊。”
  此话一出,彻底激怒了司空美人,看来此前到底是自己太过小瞧了这个新晋少使,想不到其竟会有如此心机。
  “尔欲如何?”咽下那股怒火,转而变得冰凉,司空美人冷冰冰的开口询问。
  “不欲如何,只是如今于宁寿宫前言说怕是会不小心传至圣太尊耳里,不如美人便陪妾至东临苑走走?”微生少使目光扫了一下四周。
  兴许是觉得微生少使此话于理,适才还不情不愿的司空美人如今却点了头。
  二人来至东临苑,于一旁假山处。却被缓步走至假山旁的闻人今夕与满月撞见。
  当看见司空美人与微生少使二人于假山旁时,闻人今夕略有一丝诧异。
  同时瞧二人的神色,似有些不对,莫非……
  又是太史良人一事?
  闻人今夕心知,此为是非之地,不宜久留,自己还是尽早离开方好,免得引起二人注意。
  有着如此念头,闻人今夕便立刻低着头,转过身,加快步伐往回走。
  然终究是让闻人今夕失望了,她方迈开步子走了两步,便听见了司空美人于后喊着自己:“那岂非闻人妹妹?”
  闻人今夕知自己躲不过,索性回首,大大方方的走至二人面前,笑着给司空美人行礼:“妾见过美人。”
  而同时微生少使亦是向她行礼。
  “妹妹怎会于此?”司空美人开口询问。
  “妾近日身子不适,如今好转,便随着满月一同至东临苑走走,亦好放松下心绪。”闻人今夕低首笑言。
  “妹妹身子欠安,自然不可于外多走动,免得受了寒。”司空美人依旧一副和善面孔。
  闻人今夕点点头,她适才正想离开。
  “七子身子不适,改日妾为七子送些补品过去。”微生少使亦是于面上言说几句。
  二人皆欲打发闻人今夕,而后者正有此意。
  寒暄几句,闻人今夕便欠了欠身子,旋即带着满月离开。
  司空美人适才还笑魇如花的看着闻人今夕离去,如今后者一消失于视线,司空美人便即刻沉下面色,冷然对着于后的微生少使说道:“有事便言,莫要耽误时间。”
  “妾不过是有些事不解,欲同美人说说罢了,美人何必如此紧张?”微生少使依旧那副样子,不紧不慢,看着被自己气得有些败坏的司空美人,面露一丝得意。
  而司空美人只是哼了一声:“有事便言,不必拐弯抹角。”
  语气不善,司空美人自己亦非不知微生少使此番何意。
  后者故做无奈,缓声道:“除了美人以香包害得太史良人险些小产一事外,妾还有何事欲与美人言?”
  微生少使一副认真又似说笑的将自己的话平平淡淡的道出,引得司空美人回首大怒:“血口喷人!”
  “妾是否含血喷人,美人心中自然清楚。”微生少使即刻反驳。
  忽然间,司空美人哑口无言。
  “美人兴许还不知,妾早已询问过太史良人,其言之赏花宴之后自己便丢了一个香囊,而那香囊便是此前美人身边的近侍宫女香冷所送。”
  微生少使语气平淡,然其中多少夹杂着一丝得意。
  “那又如何?内廷之中帝妾们相互赠送香包之事多得去,少使不会言之我此行为亦是扰乱宫规之举?”
  司空美人倒以为微生少使手中有何证据,不料竟是此事。
  “妾想,那香囊应便是闻人七子之前于御花园花丛之中拾得的那个吧?”
  微生少使一话,令司空美人心中一惊。不过很快又恢复平静,淡淡道:“无何证据,少使怎可轻易污蔑?”
  不过是香冷送的一个香包,微生少使有何证据言之此便是那害得太史良人险些小产的香包?
  此番不过是微生少使一人揣测,不足为证。
  “那是否要妾告知圣太尊,让其寻香冷前来对质一番?”微生少使面带挑衅,“如今香冷被罚至浣衣局,妾想,如此戴罪立功之机,其应不会错过方是。”
  事情至了如此地步,司空美人知无法再隐瞒,因而只得忍气吞声:“你究竟要如何?”
  微生少使往前走了几步,随后撇过头,轻言:“不欲如何,只需美人于陛下面前认个罪便可。”
  司空美人如何皆猜不透,自己究竟是如何得罪了这个微生少使,竟让其恨得如此对付自己。
  难道,仅是因着上次小宫女一事?
  “你为何如此待我?”司空美人平复了心绪,方缓缓问道。
  有些事,她需知晓缘由,如此方有应付对策。
  “无他,受人之命耳。”
  微生少使平淡无奇的一句话,竟让司空美人心中大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