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2章:案情
见杜若来了，年过半百的仵作显得很是诧异，只因他干了这么多年的仵作，很少有官员愿意就这么直接进来了。有的是不敢，有的则是嫌脏。
然而不等他说话，杜若又往前走了两步，仵作忙道：“小杜大人且往后退退，莫要在上前了。”
杜若以为自己站的近了会扰乱他工作，应下之后便稍微往后退了一步。
仵作见此，便上前开始忙碌，他这里先验看的是那潘氏的尸身，“死者口鼻内并无酱菜缸里的卤水，肚皮虽鼓胀不见其肚内有水，而只是干胀，这个却是……”
“这个至少可以说明两点，第一，潘氏肚腹无水，显然是在死后才被人扔进酱菜缸里，故而无水。”
仵作忙碌中回头看了杜若一眼，对其点了点头，不由自主的出声问道：“第二呢？”
“第二……”杜若这才转而看向仵作，“第二，其肚腹干胀，会不会是被人用什么东西捂死？”
这个杜若有些不太能确定，毕竟她到现在为止所见到的尸身也就那么几具，现在说的这些也都是靠着范老先生先前留下的手札上的记载。
仵作听完，却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扭头继续手里的工作，“尸身脖颈处隐约可见十几个珍珠大小的青紫痕迹，呈半圆形排列，应该是死者生前戴过的珍珠项链之类的饰品所致。不过，尸身被抬回来时身上一丝不挂，这首饰自是也没有！”
谋财害命？
杜若听仵作这么说，脑海中第一个出现的便是这样的念头。只她心里仍有些疑惑，这齐家虽经营了一家酱菜铺子，可有齐家大爷那样的一个人，家里应是没有多少积蓄去买这些贵重首饰。
那这东西从何而来？
或者是有什么人买给这潘氏的？
街上倒是传过这潘氏生活不检点，成日在外面勾三搭四什么的……可据杜若亲自了解到的，这潘氏在齐家附近那些街坊邻居口中却是个又贤惠又能干的妇人。也没人说起过她同谁勾三搭四，只说因她整日出来进去做生意，免不了要对人笑脸相迎，加上潘氏的好样貌，便吸引了不少的人来围观甚至照顾她的生意。
便有那心不甚敞亮的妇人说是这潘氏整日里勾搭了她们的爷们儿！
仵作接着说道：“死者在死前曾被人侵犯过！”
杜若闻言一怔，这个虽一早就想到过，但真的听到这样，心里仍有些难受。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居然能冷血至此？
……
紧接着便是齐家三岁的小少爷，他则是直接被人倒提着双脚溺死在酱菜缸里面……那位齐家老夫人被邻居发现时，则是躺在门庭下面。
杜若后来去齐家看过，老夫人是最初倒下去的地方应是在屋里，后来醒了之后应该是想呼救，杂合才爬到门庭下去的。而她的死因则是脏器受损严重，应该是肚子被人踢踹或者用东西击打而致。
齐家大爷的尸身虽也泡在酱菜缸里，但其实他也并非被溺死。他是因为后脑勺碎裂而导致的死亡，多半应该是被人用棍棒之类的东西自后面敲死之后，在抛尸进酱菜缸里面的！
根据齐家铺子里的那些情形来看，杜若猜测这齐家大爷多半是在刚进铺子时，一个不注意便被人一棒子敲死。而在齐家铺子里面也确实找到了一根跟伤口契合的凶案工具，便是齐家顶门的那个门栓。
案发当晚下过一场雨，按照死者断气的时间以及死状来推算，除了老夫人之外的其他三位死者，应该是在那场雨前就已经死了。
据了解，这齐家在城南经营了一间不大的酱菜铺子，因齐家大爷喜好赌钱，酱菜铺子里里外外便都是由潘氏一个人撑着，老夫人偶尔能摸索着帮忙做做饭。
案发第二日早上，有人本欲去买酱菜，在铺子外面喊了半天也没见人出来。这人便推门进去了，进而发现了被抛在酱菜缸里的齐家一家子，一下便炸开锅了！
几日下来，杜若这里多少也算是有那么一点收获。
这齐家人际关系比较简单，在本地并无亲族，潘氏管着齐家酱菜铺子，出来进去待人也很是和善。因她长的颇有几分姿色，便被人送了个酱菜西施的名号。
因着这一点，不排除有人见色起意。
另据街坊邻里所言，那位齐家大爷他生性胆小，除了喜好赌钱之外，在外面招惹仇家的可能性很少。
还有一点，案发当晚，齐家周围的街坊邻居曾于戌末到亥初那会儿先后听到了争吵以及孩童的哭声，没多久便是摔东西的声音。邻里那时想的是定然是那齐家大爷又来家里找潘氏要钱去赌了，夫妻两人这才吵架的。
这事儿在齐家本就经常发生，加上因为响动的时间不长，邻里便是听到了，也并未在意！
那争吵声以及打砸声经过多人确认之后，可得知是在下雨之前。
杜若清楚记得自己头一晚去书房时，无意间看过一眼沙漏，刚好到子时，而那会儿雨已下了有大概半个时辰的样子。
也就是说齐家一家出事的时间应该是在戌初开始到亥时之间！
而死者的死亡时间也就在这个时间段之内……由此可得，那些人打砸了铺子的人，便极有可能便是凶手了！
因那场雨以及铺子里明显被人粗略收拾过的原因，杜若他们能得到的线索很少。
唯一可开始的便是那齐家大爷了，众人通过齐家大爷喜好赌钱这事儿上入手，很快便锁定了一伙在赌场里专门往外放利钱的人。
据闻齐家大爷因少了他们不小一笔钱，曾被追的满大街乱跑不说，还曾被打的趟了好几天！
孙伟彦见此，便迅速令人将这这一伙人全部羁押，尤其对当晚奉命去要债的三人进行了分开审问。
然而，一番审问下来，这些人全都道他们只是打砸了店铺，并没碰那齐家小娘子半根手指头。
据他们三个所供述，事发当晚，他们奉命去齐家催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