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7章:辞行
自正月二十开始，杜若便又开始了日复一日的刑部看卷宗的日子。
一个年过完，大理寺以及各地送到刑部的卷宗一下子堆满了杜若以及韩志等人的案头。
这么多的卷宗，只怕杜若要很是忙几日才能将那些案子审查完毕，再做一个简单的分类了。
这日她拖着疲累的身子，刚自刑部出来，便见那许久未见的韩霄牵马等在路边。
杜若略迟疑了一下，想到韩芸的亲事也快到了，他此时过来多半是辞行来的，便迎了过去……
杜若所料不差，韩霄此次却是来辞行的，只是跟杜若想的却有些不太一样。
韩霄此次回去虽也是为了韩芸的亲事，只他这次却是要将韩芸以及蒋夫人等人接到京里来，说是韩芸要自京里出嫁。
杜若听了这个消息，一时有些意外，那周家在金陵，自滁州过去岂不近些，为何要将韩芸接到京里来？
难不成就为了迁就韩大人？
毕竟韩大人才升任参政不到半年的时间，这个时候自不可能离京去参加韩芸的亲事。
后经韩霄解释才得以明白。
原来这周家虽是金陵人士，可周家老爷却一直在京为官，那年周文轩之所以会出现在金陵，却也是为了当年的秋试。这也是为何沈玉衡先前在外面所有的客栈都找遍了，却都没打听到周文轩的原因，因为人家根本就没住客栈，你去哪儿打听去！
自去年韩芸周文轩二人定下亲事之后，两家便为在京城还是金陵办这个婚事商议了许久。
按照霍老夫人同蒋氏的意思，自然是在清流了，这里才是韩家的根。可韩家的意思则是在京城，原本以为要错过女儿的婚事了，如今既有机会，他自然要争取！
周家的意思则也是倾向于京城，而不是在金陵……
蒋氏一看周家也是这个意思，这才勉强应下了进京的事宜。
这事儿原本年前就决定了下来，只因赶着过年这才让消息晚了几天到京里。是以，韩霄他们也是在年后才知道这事儿的。
杜若听完这个消息，可谓是一时欢喜，一时愁。
喜得是要不了多久，便能见到许久未见的韩芸了。
愁的却是，她先前还想着在三月到来之前想法子解决了刑部这个差事来着！虽说渐渐熟悉流程之后，杜若慢慢有些接受甚至喜欢她每日里做的这点儿事了。可这到底也算是一份牵绊了，只要一想到自己不能来去自如，心里那点儿喜欢便瞬间被抵消了！
如今，眼看韩芸要到京里来了，杜若可不就又开始矛盾了起来……
韩霄不知她心里的矛盾，想着此次回去，那船队的事情多半还要有些决策，便就此又问了一下她可有什么想法。
这个他倒是问到点子上了。
过完年这才几日的功夫，她这里已经连着接到了三封清流来的信了，说的都是跟船队出海的相关事宜。
前两封都是阿爹写来的，无非就是问了一些船队接下来如何如何的事情。还道如今各大铺子的掌柜还滞留在清流，就等着这船队出海时，也要出上一份子来！
对此杜若一早就想好了，简单交代了一些之后，便交给了京里等着回信的杨枫手下，嘱他将消息早日送回！
她这边刚送走一个消息，紧接着便收到了杜顺的亲笔信。
杜顺的信中除了大致说了他此次出海一路的所见所闻以及什么东西在哪个地方较为受欢迎之外，还简单说了一些他自己对商队出海的看法。
杜若一早就知道杜顺是个特别有想法且又很甘为人先的人，然而在看到他提的一些想法时，还是小小的被惊了一下！
她不是没想过杜家单独行动，可在她看来，如今的杜家离单独行动尚且还差一点火候。
一来，杜家还不具备单独组建一个商队出海的条件。
再来，他们跟韩家这才刚刚合作了一次便要单独行动，未免让韩家多想。
照她自己想的，组建单独的商船出海自然是杜家最终的目标，可这至少是三年以后的事情！
是以，杜顺这封来信，杜若一时半会儿还没想好如何回来着。
此刻听韩霄提起这个，杜若便隐了杜顺后面那番言辞，只简单说了一下阿爹的意思。
见他点头，末了杜若又道：“我这里也不太知道出海的具体事宜，一时半会儿也不知要说些什么。韩大哥你回去直接去找我阿爹商量便可，他老人家现正被那些铺子里的掌柜的缠着，定然很高兴看到你的！”
“好！”韩霄应下，过了片刻见她未在说话，犹豫了下才又道：“既如此，那我这里先行告辞了！”
“一路顺风，早去早回！”
两人互相一礼，韩霄转身往回走去。
杜若看着他走远，猛然间想到一事，连忙又唤了他一声。
韩霄闻言回头，知道她叫回自己定然还有其他事情，便往回走了几步问道：“可是还有事要代为转达？”
杜若仔细想了一下，虽然那事儿暂时看来是没可能发生了，但她心里还是有些不甚放心。见他回来，一时又有些踌躇，“韩大哥，我这里有一句话，不知当说不当……”
韩霄不等她说完，便道：“说吧！”她既叫住了自己，却又有些迟疑，心中想必定然有过一番计较……这话他自然要听！
“如今咱们两家跟着船队出海贸易，收益比以往要好上许多，韩家可否……韩家可否割舍掉一些东西？”
“比如？”
“比如往宫中的香料那块儿，韩家可否……”
韩霄闻言，便皱眉道：“你需得明白，既便是韩家割舍掉这一块儿，这里面杜家也未必能插上手！”韩家原本就有往宫里输送过茶叶的经历，自杜家那里弄到香料货源之后，他也确实又同宫里做起了香料生意。
这一块儿的韩家所占份量虽不多，但相信以后会慢慢多起来，这只是个时间问题。
所以在年前听了杜若那番话之后，即便决定今后香料生意减少一些，对他们来说也没什么大的影响，这才没管这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