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5章:蝴蝶
大相国寺正殿便对着汴河大街，杜若想着既是到了，不如进去看看，听说大相国寺今日好像也有安排来着。
这么想着，杜若便直接走了进去。
此刻的大相国寺正殿前搭了一个乐棚，几个乐班在那里演奏。资圣殿前面设置了一溜儿水灯，有那些贵胄豪富之家便在这资圣殿两边预先留好了看席。在临近三更时，官家跟太后返回大内之后，宣德门前的那些贵胄豪富人家的车马便会往大相国寺来烧香请愿，顺便观看那些乐班演奏……
总之，在这一日，京里各处皆是通宵达旦的点着灯烛，光彩耀眼，祥和欢乐，直至五更方才逐渐散去，这个新年便算过完了！
杜若趁着人还没那么多时，在大相国寺正殿转了一会儿，到处都看了一遍之后，便发现人逐渐多了起来。估摸着宣德门楼那里多半散了场，越往后人只怕会越多，杜若便连忙出了大相国寺。
如此，杜若这便又回到了汴河大街上，正走着，却见周围有人逐渐靠近汴河岸边！
杜若正自好奇，却忽然听到那汴河中似乎响起了轻柔悠扬的曲子……杜若闻声过去，到得汴河岸边才发现，那曲子竟是自河中央的一艘彩船上传出来的！
不多会儿，彩船之上慢慢挂起了几盏彩色的纱灯。
随着那彩灯逐渐升起，那彩船上的情形也逐渐展现在人们面前！
说话的功夫，那彩船缓缓转着让那甲板正对着汴河大街，随后那彩船似乎又往这边漂了过来。
杜若鼻尖似乎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异香，随着那彩船越来越靠近汴河大街，那股异香也越来越发浓郁了一些。
下一刻果然便有人道：“咦！这异香好生熟悉……这不是先前自御街那边过来的那位小娘子身上的香味吗？”
“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好像！”
“什么好像，明明就是！”另外一人也道。
这声音有些耳熟，杜若顺着那声音看了过去，却是几个年轻人，正是先前在御街时就看到的那几位说要是打听出那小娘子所在的教坊，那教坊定然要被踏破门槛之类话的人。
边上想是还有其他不知先前事的人，此刻闻言便凑过去问道：“什么小娘子，我怎的不知晓，几位仁兄快说来听听！”
那几位一见遇到同道中人了，连忙饶有兴味的将先前的事情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通！
“快看，那些又是什么？”
“你说的是那些飞来飞去的东西……等等，那些不会是蝴蝶吧？”
“蝴蝶？天呐！现在什么天了，怎么会有蝴蝶？”
“立春都还要过几日了，今日这才刚过十五，离着夏天更是还远着，这会儿怎么会有蝴蝶，该不会看错了吧？”
……
……
众人议论之声不绝。
杜若又往前走了一些，这才见到那彩船上除了几个乐师在演奏之外，甲板上竟真的看到几只蝴蝶在翩翩飞舞一般！
今日元宵节，又称花灯节，整条汴河大街同这汴河两边都是高高挂起的各式花灯，眼前是一片华灯宝炬。这些且不说，便是那艘彩船之上也高挂的好几盏五颜六色的花灯，让那艘彩船上的一切都能被人看的清清楚楚。
一人或许可以说是眼花，可这么些人都看到了，自不可能全都眼花……那些围绕着彩船飞舞的确实是蝴蝶，只是这种蝴蝶体型较大，看着不似寻常的蝴蝶。
随着那浓郁的异香漂来，汴河之上的那艘彩船的甲板上也渐渐的发生了变化。与别的彩船略有不同，这艘彩船的甲板上大约有两三尺见方的地方在渐渐的升高了约莫两人高的地方……这且不算什么，最让人惊讶的是那两三尺见方的圆台子上不知何时竟多了一位美人儿。
那美人儿一头乌黑青丝瀑布般垂下，眉若远山，目似秋水，不盈一握的水蛇腰，微微一笑露出颊边两个浅浅的梨涡……竟然真的是先前那位神秘的小娘子，且这小娘子还弃掉原先的披风兜帽，改而穿了一身的彩色舞衣。
随着那小娘子的出现，耳边的乐曲也发生了转变，由原先的悠扬渐渐转变成略有些轻快欢畅的曲调。
似乎只是一瞬的功夫，那股异香便笼罩了整个汴河的两岸。
众人还来不及感叹那小娘子的美貌，眼前却仿佛看到了半空中漂浮着一片五彩霞光。
霞光里是整片整片的花海，花海中有一美人在翩翩起舞，舞态生风，羽衣蹁跹。美人的身边渐渐围绕了许多的蝴蝶，随着美人的舞动，那群蝴蝶煽动着翅膀紧紧围绕着美人起舞。蝴蝶的翅膀在灯光的照射下闪着一种幽蓝的光，看着神秘又妖异！
五彩霞光闪烁，美人儿旋转的身影越来越快……
众人甚至能看到美人额间的香汗顺着脸颊一直向下，到下巴，脖颈，再到……而随着美人舞动的越来越快，众人鼻尖能闻到是那阵异香也越来越浓郁。
而岸边欣赏小女子舞蹈的人则是越来越是沉迷，有的甚至一副完全沉醉其中的样子。
……
杜若觉得大脑有一瞬的昏沉，下意识自意识掏出一个随身携带的香包放在鼻尖轻嗅了好几下，这才觉得好了一些！
这时才听到周围还有人捶胸顿足的后悔刚刚没多看两眼，有人却在打听那小娘子是何许人也。甚至还有人眼角含泪，直言这辈子没看过这么好看的舞蹈，这么好看的人，只一眼，便让人沉醉其中……
杜若在朝那汴河中间看过去的时候，却见不过片刻的时候，眼前的彩船不见了，美人儿不见了，蝴蝶也不见了……一切如同那雨后彩虹一般，出现时虽炫耀夺目，消失时却也无声无息。
“看你在这里站了许久，在看些什么？”
杜若闻声转身，却见赵宁不知何时到了身边，在他的身后是多日未见的易风。
直到这时，杜若这才回过味来，便问道：“郡王怎的会在这里，再看方才那位跳舞的小娘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