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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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安煞特恰好就是一只能够帮助到白凤鸣的漏网之鱼,实在是可喜可贺。“我身上就有恶魔的力量,只要白凤鸣你需要我就可以去帮助你,去找寻与你父亲有关的那个恶魔。”而且这件事情并非只与白凤鸣有关。
“你不用担心我的安危,甚至可以说,你应该怨恨我才对。”我突然说出这样的话让白凤鸣懵了一下,在稍微换过一下神之后她问道:“安煞特为什么要这么说呢?我不是那种为了自己的愿望就可以让别人随便去努力的人,更不要说什么怨恨安煞特之类的事情。如果没有安煞特,我现在连爸爸留下的头绳都拿不到,所以……”
还要感谢我吗?但等我说完下面的话白凤鸣你仍然会这么想吗?
“如果没有安煞特的话你的父亲就不会不见。”我看着她,松开了紧握着的拳头,让全身都松懈了下来,准备迎接对方的一顿痛殴,这是我应该承受的,“因为,在我的调查之后,你父亲当年处理任务去往的那个地方就是我遭遇恶魔的地方,而且那一天也正好是我遭遇恶魔的日子。”也就是说在莲静水遭遇那个恶魔的时候,我就在现场。
我本来应该是莲静水去向的最清楚的知情者。可是我没有做到,当我从昏迷中醒来的时候,我已经到了医院里躺着。所以我并不知道在我昏迷期间还有一个专家曾经来这里,他又和那个恶魔发什么些什么,如果当时我是清醒着的话说不定事情就会好解决很多了。
可是,白凤鸣的拳头并没有直接落在我身上,她只是停下了那个凄惨的笑容,但也不是恢复到了那个冷淡的状态。而是露出了悲伤着,并且可以理解别人悲伤的表情。“但是安煞特也是那次事件的受害者吧,这样的事情不能把责任推给一个受害者。”
你说的对,所以我没有把责任推给同样在场的安煞殊。“可我并非是你口中的受害者。”安煞特绝非是值得同情的受害者,说不定就是因为安煞特所以才会让莲静水陷入了那个恶魔的困境之中导致现在杳无音信。
“在我遇到那个恶魔的时候,虽然我当时陷入了昏迷,可是我还是与恶魔做了交易。”当那个拥有着一双血红色眼睛,用那个让人感到恐惧与诱惑的少年嗓音说话的乌鸦对我说,让我在苟且地生与痛快地死之间选一个的时候,我选择了苟且地生。
换句话说我与恶魔做了一个交易,以此为契机,我获得了恶魔的力量,从那次车祸事故中活了下来——这里只是我知道的一面而已。如果说在昏迷中的我与恶魔即将达成交易的时候,莲静水赶到了那里,出于专家的职业本能试图去阻止那个恶魔会发生什么事情呢?
但是,如果我从一开始就坚定着不与那个恶魔做什么狗屁交易,如果在那个时候我能有人类高贵的品质,而非人类最低劣的一面,莲静水就不会有事。那个恶魔是不会将时间浪费在不与他交易的人那里,也不会迁怒与前来捣乱的莲静水。
所以,这一切应该是我的责任才对,作为莲静水的女儿,白凤鸣应该要责备我才对。
“安煞特一定要让别人怨恨自己才可以吗?”白凤鸣的回答是这样的,眼神中的悲伤还是有增无减,真是的这样的眼神会让我以为我做了错误的判断。
我一直都在做正确的事情。人类情感中最激烈的无非是“爱”与“恨”这两种,我不希望看到白凤鸣因为知道了自己父亲的事情就一直露出这样悲伤的表情。但是安煞特是没有办法给别人“爱”的。
“对啊,有个可以怨恨的对象总比自己一个人在那里伤感要好吧。放心吧,就算你从此以后一直怨恨着我,我也会好好帮助你寻找有关于你父亲的下落——而且我自己也必须去寻找那个恶魔了,把这些年来我一直逃避着的东西都去了结一下。”当然也要从那个恶魔口中知道有关于“莲生梦”的事情。
就算是没有白凤鸣这个因素在,我也会动身去找那个恶魔的。
“所以,你就放心地来怨恨我吧。”我再一次对白凤鸣说了这样的话,白凤鸣也终于是点了点头。并且将手中的头绳塞到了校服上衣的口袋里,然后在我的注视下对我伸出了手。
遗憾的是对方并没有给我一拳,或者是打我一耳光来发泄一下心头之愤,而是伸出了双手交叉着搂住了我的脖子。我明白了,她是打算勒住我的脖子,让我尝一下失去亲人时那种接近窒息的感觉对吧……
也不对,在搂住我脖子之后,她没有继续收紧双手,而是整个人都靠近了我,扑进了我的怀里。不知道是因为什么神秘的力量,我下意识地也抱住了白凤鸣。从脖子、从胸口、从双臂都可以感受到白凤鸣的体温。
那是一种温暖的触觉。尽管看上去一直很冷漠,但是我知道白凤鸣的体温就像是她孩子般外表一样都是小孩子的高体温。也许我现在就像是抱住了一个暖和的洋娃娃,一个精致的,美丽的,拥有一双墨绿色眼睛的洋娃娃。
我早该意识到的。在我好不容易回想起的一点点残存的记忆中,那个曾经陪伴在我身边的人也拥有一双墨绿色的眼睛。无论我心中有多么的燥热,当我看见了这一双墨绿色的眼睛之后,一切的燥热都荡然无存了。
所以我不擅长对付白凤鸣。揣测人们的恶意、引导人们的恶意、利用人们的恶意、期望着人们的恶意,这样的安煞特心中一旦没有了足以将这些恶意压制住控制住的燥热,安煞特就会手足无措。但是这样手足无措才应该是一个人应该有的状态。
所谓冷静克制的理性人只不过是没有戳到他们的痛处仅此而已。一旦被人点中了软肋,再冷静的人也会顿时手足无措吧——当然强大的有足够实力的人可以在短暂的慌乱之后恢复理智就是另外一回事了,那也是之所以他们是强者的体现。
“如果安煞特去找那个恶魔的话会是怎么样的结果。”在我的耳边,白凤鸣细声说着,就好像微风从我的耳边吹过一样。
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大概就是九死一生这样的难度吧。”可能说一生都有点过分自信了。那个恶魔的危险程度应该会比我之前经历过的所有妖物总和还要更甚一筹。因为那个恶魔绝对是以他自己的恶念在行事的。
甚至于是乌鸦外形的伪装都掩盖不住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令人厌恶的恶寒。不知何时会出现在何地的那家伙只要一开口就会有人被他诱惑着与恶魔达成交易,然后堕入深渊之中。而那个恶魔的目的也就是仅此而已。
单纯的恶劣,没有任何杂质的恶劣。也就没有任何可以下手的地方。
“如果不去的话虽然可以就这样假装无能为力地活下去,但是我稍微有点不甘心。”因为在从兰萧的口中得知了有关于那个恶魔最重要的一个信息,从而让我有了去寻找那个恶魔,去解决一切的想法,“我从兰萧那里听说,那个总是以乌鸦外形出现的恶魔,曾经也是人类。”
“……原来如此。”在短暂的沉默之后,白凤鸣看向了我,此时的眼神里已经没有那些悲伤的味道,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信任。我曾经在另外一双墨绿色的眼睛里看到过同样的信任。“所以安煞特你是一定要去了……你还真是个性恶劣啊,之前说什么让我怨恨你,不让我一直陷入悲伤之中只不过是漂亮话而已。真正的目的是为了告诉自己‘白凤鸣还要怨恨我呢,我必须要回去啊’这样的信念才对。”
如果你要这么理解也可以,只不过是让安煞特的性格变得更加的恶劣而已。
不过,白凤鸣还是找到了角度将了我一军。
当我们两人恰好四目相对的时刻,她说道:“但是我并不会给安煞特你这样的机会,我并不会按照你所希望的怨恨你。你不是说了吗,人类最为强烈的情感就是‘爱’和‘恨’,我放弃了恨,但是我会给安煞特爱的。”
说完露出了一个幼稚又傻气的笑容。
真的是有够搞笑的……
“居然说爱什么的,如果你实在是想要爱什么东西麻烦你关注一下这个世界上那么多需要关爱的人。而且你自己和家人的关系都还要继续努力加把劲才能得到修复。就先不要在我这样人身上浪费‘爱’这种人类最珍贵的情感了……”
我还准备继续说教,直到对方不耐烦了听信了我的诡辩。但安煞特实在是不擅长对付白凤鸣,在我说道这里的时候,她又再一次吻了上来。堵住了那张满是谎言的嘴。
还是被你给算计到了啊,白凤鸣。总是可以找到我松懈的时刻,用最直接的进攻把我给击溃啊。可惜的是,我这一次也有所准备了。
就在她吻上我的那一刻,我便从口袋取出了早已准备好了的道具——一片白色的羽毛,也就是还没有使用过的、这世界上最后一片凤凰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