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4章背叛

  身为隐卫日夜守护天子安危,没人比她更清楚,皇上极少召幸妃嫔,既使偶尔翻了某位娘娘的牌子,也不曾真的与之行鱼水之欢,虽然纳闷陛下此等行为是为了什么,但肖音心中却因此高兴。皇上没有宠幸其她女人,她就还有希望不是吗。
  “朕问你薛统领去了哪里,为何不答?”昌汾手下有个叫须江的长史乃昌刺史心腹幕僚,手中握有昌汾贪墨赈灾银子的原始账本,薛之煜奉命前去追查,不知此时情形怎样。
  肖音飞下古树,正面迎战黑熊,皇帝运转内力,手指点中胸口几处要穴,暂时止住背后伤口出血,方才靠坐在树干上长出一口气,如果青药仙子在此就好了,这点伤对于药仙宫宫主来说还不是手到擒来。想起那个清丽出尘的女孩,淳于泠洬不由萌生阵阵思念,什么时候起他对那个女子的厌恶消失不见,甚至受伤后第一时间想到的人也是青药仙子。
  猛兽嘶吼声贯彻天际,循着天一殿密道找到地磁山的薛之煜面色大变,不好,皇上有危险,当下他身形急速飞掠,追着黑熊狂吼的声音找来。
  他奉皇命秘密与须江见面,拿回地峡洲官员贪墨赈灾银粮的证据后即刻赶回行宫,谁知昌汾狼子野心,连夜火烧行宫,天一殿被焚烧殆尽,密道入口也淹没在废墟之中。
  皇上早有密旨,如果形势有变,就将账册送入密道保存,薛之煜不过略加思索,便决定顺着密道找来,行宫失火,陛下很可能已经通过密道逃离,他必须尽快追上去护驾。
  “微臣护驾来迟,望皇上恕罪!”助肖音斩杀黑熊后,薛之煜即刻飞身上了古树,抱拳向皇帝请罪。
  此前为从须长史手中拿回原始账册颇费了一番功夫,那呆子爱慕昌漪,得知昌刺史卖女求荣,不顾他曾上门求亲将庶女送入行宫服侍天子后,心中彻底生了嫌隙,巴望着利用账册扳倒昌刺史后,皇上能论功行赏将昌漪赐给他为妻,可惜昌漪已死,薛之煜为拿到账册,将真相如实告知后,又对须江晓以大义,才能顺利拿回证据。得知爱人身死,须江万念俱灰,遂将昌汾火烧行宫的计划和盘托出,薛之煜十万火急赶回营救,仍是迟了一步。
  “薛爱卿免礼,即刻护送朕去最近的洲府,昌汾狼子野心,其罪当诛。”提及胆大包天的昌刺史,皇帝龙颜震怒,小小一个地峡洲刺史竟敢纵火烧毁行宫,株连九族不足以泄他心头之愤。
  “属下谨遵圣谕!”距离地峡洲最近的洲府便是地瘠洲,那里是比此处更加穷苦的地方,泷澄帝国所有洲府皆分为上中下三品,地峡洲勉强算个中品,地瘠洲无疑是下品中的末流。在地峡洲境内,昌刺史尚有余力为陛下专门拾掇一处园林作为行宫入住,到了地瘠洲圣驾大概只能挤在洲府衙门暂住,行宫什么的是别想了。
  地峡洲行宫内,大火烧了整整一夜,将所有宫殿建筑焚毁后逐渐熄灭,缕缕黑烟腾起的残垣断壁间满是血迹和尸首,无声诉说着其中的惨烈和悲凉。
  昨夜昌刺史命人纵火后,带着手下围住行宫所有出入口,睿王率手下侍卫浴血拼杀,硬生生闯出一条血路,带着残兵逃到行宫后山,却又遇到南宫一族死士截杀。
  “淳于潇隐,今日就是你的死期。”南宫凌打出一个手势,身边死士即刻围杀过去,昌汾亦带着追兵赶到,双方当下形成合围之势,堵住了所有可能逃走的路径。
  “想杀本王,你们不配,我淳于一族男儿皆铁骨铮铮,岂是你们这些虾兵蟹将可以冒犯的,本王的命运永远掌控在自己手中,我命由我不由天。”
  潇隐手中长剑挥出带起阵阵血雾,一边收割死士性命,一边护着怀中的孟蔓蔓往后退去,昌汾和南宫凌步步紧逼,眼见身后便是万丈悬崖,退无可退,孟氏害怕的脚软腿颤,身子依偎在睿王怀中,却依然站立不稳。
  “王爷,不能再退了,后面没有路,妾害怕。”小手抓紧男子衣襟,哆哆嗦嗦着撒娇,孟蔓蔓死活不肯往悬崖边再退一步,她还年轻,容颜如花,她不想死,战争血腥只是男人之间的事,为什么要她陪上性命,她只是睿王的侍妾,又不是名正言顺的睿王妃,为何要陪潇隐一块去死。
  “蔓儿别怕,爷会护着你的,等会跳下去时,本王垫在下面,不会让你有事的。”他带来的侍卫已经死了个精光,明知往这个方向退是死路一条,他还是故意引着追兵向这处断崖来了,比起死在南宫凌手中,他宁愿跳下悬崖,淳于皇族无论何时都不能输给南宫一族,哪怕战至最后一兵一卒,也绝不认输。
  “不,妾不想死,”脚下踢中一块石子滑落悬崖,久久没有听到回声传来,崖边缭绕的雲雾让她看不清下面究竟有多深,孟蔓蔓双手猛然用力将身前男子往后一推,“爷,妾不是故意的,蔓儿只是想活下去,妾与你夫妻一场,也曾有过恩爱缠绵、情浓不舍之时,可皇上已经没了,淳于皇族注定要完了,蔓儿只能另择明主服侍。”
  身子悬空跌落悬崖时,潇隐满脸不可置信,怎么可能,蔓儿为何要这样对他,他们昨夜还在寝帐中那般云雨巫山,难道孟氏之前的柔媚依恋、曲意逢迎都是装出来的不成,亏他一直将这个侍妾带在身边,甚至为此惹了雨浓妹妹不快。
  悔恨如同潮水无边无际将潇隐吞没,身子急速穿过雲雾往下坠落,他闭上眼睛,脑海中一幕幕回放出与清欢相识的经过,欢儿,潇大哥对不起你。
  水城城主府内,已经住进来几天的皇甫萱滢正亲手缝制一件长衫,旁边一袭粉色襦裙的清馥正在帮忙分丝线,五颜六色的丝线杂乱掺杂在一起,被她灵巧的双手一缕缕分出来理顺,放到昭平公主面前的石桌上备用。
  “好孩子,快坐下歇歇,这些丝线纷杂凌乱,整理起来最耗费心神,你帮义母理了一整个上午,定然累了,先喝杯茶缓缓。”
  皇甫萱滢放下手中衣服,就要拎起茶壶倒水,清馥见此,忙上前接了,亲昵嗔怪道:“不过是些丝线罢了,都是女儿家常做的活计,哪里就累到了,义母身份尊贵,怎能做斟茶的差事,让馥儿来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