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被拦

  孙福依又做了几个陷阱,才回去洗衣裳。
  “妹妹,爹爹是因为什么原因被贬官的啊?”过了一会儿,孙福依终是忍不住问了起来。
  孙福蓁警觉地看看四周,见没人才小心翼翼地说:“以后休要说这种忌讳的话,要是爹爹跟那恶妇知道了会被打死的。”
  孙福依被妹妹害怕的样子弄得慌兮兮的,忍不住也环顾四周了一下,见四下没人,凑到妹妹身边,压低声音说:“我这不是跳河之后很多事情记不得了吗?心里十分好奇,见此处没人方问的。我想着爹爹以前是做官的,怎么着也有些积蓄,何至于如此落魄呢?”
  虽然没人,孙福蓁还是很怕聊这个话题,压低声音说:“我们家是被抄家的。”
  “抄家?是摊上什么官司了么?”孙福依的心一悬。
  “若不是王上仁慈,我们全家早人头落地了。”事情虽已过去许久,但今日提起,孙福蓁仍心有余悸。
  这么严重?孙福依的眼神打了一道闪电。她感受到了妹妹身上散发着害怕的气息,心里有些不忍再继续追问继续让她害怕,但是憋得心难受啊,终是进一步追问道:“是犯了什么大罪了么?到底什么大罪啊?”
  孙福蓁有点不想说,顿了顿,说道:“我零碎听到一点,好像朝廷说是贪污罪,爹爹自己说是被陷害的。”
  想不到这个妹妹说话还挺客观。
  孙福蓁眉头紧皱,补充道:“在这个家还是装聋作哑得好,你忘了以前的事其实是好事,莫要再打听了。我一个丫头,在家里无甚地位,别说许多大事并不知情,就是知情,我每天都想逼着自己忘掉。好死不如赖活着。”
  哎……孙福依心中叹气,这个妹妹怎么说她呢?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啊!
  孙福依倔强地说:“那我跟你就不一样了,我要活便好好地活,明明白白地活,否则不如死掉。”
  孙福蓁一惊,转而又一副理解她为何如此的样子,淡淡地说:“你变了,你以前可不这样。”
  “爹爹变了,小娘变了,周氏变了,我自然也会变,你敢说你没变?你生来就是这么胆小又逆来顺受的吗?”孙福依反问。
  爹爹变了,小娘变了,周氏变了,这些只是孙福依的推测,她用肯定的语气说出来,仿若直指了妹妹的内心深处。
  孙福蓁不禁反思:是啊!她们都变了。自己也变了。以前家里日子好过的时候,她虽然也受到欺负白眼,可日子可没有现在这样艰难。周氏也不敢这么样放肆。她也没现在这般没骨气。
  孙福依不想氛围如此浓重压抑,转了话题,打破了妹妹的沉思:“对了,我们是身在哪一国啊?民风极不开化么?不然周氏为何这么害怕被休呢?”
  孙福蓁噗嗤一声笑了:“你竟然连身在哪一国都忘了。”
  看到妹妹笑了,孙福依也笑着说:“你快告诉我嘛!”
  孙福蓁抬高语调:“我们是北国人,”声音逐渐转低,“民风开不开化,我不知道,那恶妇怕休自然是怕被休了没有去处啊。”
  “不能回娘家么?”孙福依本能地脱口而出。
  “自从我们家倒台了,那恶妇的娘家就与她断绝关系了,深怕受到牵连。”
  “她可以带着儿子女儿另起炉灶啊!”有着现代人思维的孙福依脱口而出。
  姐姐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念头?哎,自从姐姐跳河之后,奇怪念头一个接着一个,她真的越来越吃不消了。妹妹看着姐姐像看着外星人。
  孙福依意识到了自己失态,冲妹妹嘿嘿笑,蒙混过关。然后埋头洗衣裳,片刻后,像是想到了什么,抬起头说:“自然是不能另起炉灶的,她们要是搬出去了,自己就得干活了,哪有现在这么舒服,现在家里虽然穷、缺吃少穿,但他们无须干太多的话,不会太累,自然是跟爹爹住在一块的好,可以压榨我们,哎,最惨的是我们啊。不甘心实在不甘心,我们必须尽快改变处境。”
  妹妹怕姐姐又起了寻死的念头,忙将正在洗的衣裳放在石头上,看着姐姐认真地安慰:“最黑暗的时候是刚罢官的那一个月,每天都提心吊胆的担心着人头落地,那种滋味太难受了,吃不下睡不着,可怕之极……”她的眼神逐渐暗淡下去,然后甩甩头:“好在一切都过去了,现在虽然穷点累点,但不必担心掉脑袋,夜里也起码能睡得着,我们还是往好处看,以后也莫要提这些事了。”
  “嗯嗯,不提不提。”孙福依已解了心中疑惑,她天生乐观性子,愁也一天,不愁也一天,倒是看得开,说着笑嘻嘻的撩了一点水到妹妹身上玩耍。把妹妹的心情弄得这么沉重,她心里有愧,故意逗着她玩。
  妹妹本能地侧过身子去躲,一下子少女的玩心被勾了出来,她也往孙福依身上撩水,两个人嘻嘻哈哈地玩了一会儿水,竟成了难得的开心时光。
  洗好了衣裳,去看之前做的陷进,两姐妹更是乐得快要跳起来。有两个陷阱都套到了野山鸡。
  孙福依本想跟妹妹把这两只野山鸡烤了吃了,但是吃不准凉皮是否有卖到钱,毕竟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如果凉皮卖不上钱,那还是带着两只野山鸡回家立功保险点。
  走到了半路,遇到了同村五六个一块洗衣裳回家的姑娘。
  原主的记忆没有恢复多少,孙福依不认识这些人,也根本不知道这些人会欺负人,但是孙福蓁知道。孙福蓁一看到这些人,就慌张地小声道:“姐,快跑。”
  孙福依不明何故,但好汉不吃眼前亏,人家毕竟人多,她又不了解状况,听妹妹的话是没错的,赶紧跑。
  可是篮子里的衣裳很重,原主的身体又虚,压根跑不快,很快就被那几个姑娘给追上拦住了。
  当中一个最大的孩子,叫齐香草,约莫十六七岁,像是孩子头,有点霸道,瞥了一眼孙福依跟孙福蓁手中的野山鸡,道:“哪来的?”
  孙福依见孙福蓁的眼神很害怕,一把将她拽在身后,大方道:“我抓的,你们若想学,我可以教你们。”
  齐香草眼皮一抬,略微吃惊,这丫头怎么感觉好像不一样了啊!自从她打了这丫头一回,这丫头每次见了她,都是害怕得往后缩的,怎么今天倒敢挺直胸脯说话了?
  就算真的不一样又如何,还能怕她?齐香草不屑道:“就你这个窝囊废能抓到野山鸡?你是从我这里偷的,想走,先把野山鸡还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