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7:公审2

  顾珩目光晃开一丝波动,“你确定没认错人?”
  顾珩毫无预兆被抓,隔天就受审,如此仓猝的时间里,她根本不知道对方掌握了什么证据,惟有见招拆招,寻找对方的破绽。
  “五公子,公堂上,小的可不敢胡说。”
  堂外窃窃私语声又响起,不过,这回声音略小,不影响堂审,于是,府丞问小二,“你是什么时候亲眼看见嫌犯与玉玫私会?”
  小二回答道:“官老爷,当晚小的值夜,确实是看到顾五公子穿着暗蓝色的袍子进了那小娘子的房里,两人闹到半夜,第二日,小的去送水送茶,见房里没动静,还以为小娘子累了一夜还未睡醒,直到晚上小娘子也没叫吃叫喝的,小人觉得不对劲,这才开了门进去,才发现小娘子死在里头,身下还压着一件这位公子衣服的袖子。”
  堂上旁听之人多数蹙眉,容霁视线轻落在顾珩脸上,语气带着质疑,“既是晚上,你是如何认出夜访之人就是顾家五公子?”
  他不信这世间还能再多一个容貌相似的人,他亦笃信,顾家兄妹皆不可能半夜赴会。
  店小二瞧出容霁身份尊贵,不免有些紧张,“回回大人,当日五公子鸡鸣山敲钟,被官兵带走,小人有幸见过顾五公子,印象实在是深,加上,那夜虽是晚上,但客栈里的廊上是打着灯笼的,五公子走过去时,小的看得分明。”
  说完,店小二连忙表态,“大人,小人与顾五公子无冤无仇,断不敢陷害人,有半句不实,天打雷劈!”
  哗然之声顿时从人群中响起,众人忍不住把目光移向顾家五公子。
  正堂之下,顾珩一身素朴,蓝色的头巾裹着一头青丝,眉目如画,尤其是一双皓月般的眼眸,令所有落在她身上的目光移不开。
  诚然如店小二所言,顾家五公子确实有令人一见难忘的恣容。
  “顾珩,你还想抵赖?”府丞本能地看了襄王一眼,见他正单手支颐,神色似笑非笑地看着顾珩,似乎没有维护之意。
  此时,顾珩的思绪却留在那日探监时,与五哥的一番简洁的对话。
  “对方应有不利我们的人证,否则柳景胜不会抓人。”
  “会不会被收买?”
  “很可能,但如今我们没时间证明这个证人有问题。”
  “可是,哥哥你受了伤,哪个受了三十杖刑,还会去赴这无聊的约?所以,只有顾家证明,在玉玫死之前,哥哥受了杖刑,一切都不攻而破。”
  当日,五哥却笑着反问,“如果府丞要求验伤?”
  五哥声音受损,无法受审,而她身上毫发无损,一旦验伤,等于证实兄妹二人互换身份。
  所以——
  这就是剑走偏锋之策的开局!
  顾珩抿着唇默然片时,颔首道,“回大人,学生不敢抵赖,小二当晚所见,确实是学生。”
  话一出,堂上所有人皆震住,连同容霁,嘴角恬静之笑亦僵住,但转瞬就明白,看向顾珩的眼带着寻味,但看见众人瞧向顾珩的脸色倏倏倏地变成了鄙夷之色,心下不喜
  顾老夫人脸色发沉,抿着的唇轻轻抖着,气得实在不轻,蓦地站起身道,“大人,容老身说一句,在此之前,我这孙儿承受了家法三十杖,就是一个壮汉,受了这杖刑,也是三十日内难下地,何况是我这孙儿文弱之躯?”
  顾仲秋现在完全摸不透这儿子想干什么,只道他铁了心故意与顾柳两家作对,羞得玉面颊染血般,“珩儿,顾府有门禁,你是如何半夜出门,门房的人却不知?你莫再癫狂。”
  事关顾家声名,顾仲巽亦站起身,“不错,当日执家法,下官亦在其中,下官是军中之人,深知三十杖下去皮开肉绽,以顾珩的身体,实难再有体力行凶。”
  府丞问道,“顾珩,你可有辩解?”
  顾珩沉吟片时,看向容霁,眉目映着一片冰雪气息,“实不相瞒,当日受了三十杖,学生确实足足躺了几日,连翻身都难。但多亏襄王爷赠我那七妹伤药,七妹怜惜我,将那伤药用于我伤创处,不到三日,伤口便恢复完好,在此,顾珩多谢襄王爷赠药。”
  容霁眼里流露少许笑意,“客气!”
  “既然你认了,那本府再来问你,”府丞颇感意外,质问:“顾珩,你半夜与死者厮混一宿,还不承认你奸人至死?”
  “大人,学生虽承认夜半会玉玫,但她的身子,学生可是一根指头都未曾碰过,实不相瞒,就算玉玫再怎么美艳动人,在学生眼里,也不过是个背叛主母,伤害七妹的恶奴。”
  府丞冷笑,“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来人,传仵作上堂。”
  仵作上堂,当庭作证,“大人,死者的死因乃是宫口破裂,失血过多而死,此乃是长时间被男子暴力所致。现场还有找到半臂断袖,经取证,与顾珩平日所穿衣服出同一顾府的绣娘,并经绣娘确认,此袍袖确实是顾珩衣服。”
  堂上顿时嘘声一片,亦有人大叹:“世风日下!世风不古!”
  亦有人叹:“少年血气旺,何至于如此草菅人命。”
  挤在外面的人,听到里头传来的话,有人大声嚷着起哄,“五公子威猛!”
  “一夜七次郎也不过如此吧!”
  顾珩强自镇定地站着,但那一道一道带着暧昧的目光,令她周身不自在,脸上的热辣从双颊直烧到耳后。
  小童扬着一脸羡慕加崇拜的眼神,一会看看顾珩,一会看看自家王爷,忍不住蹲下身,小声道,“王爷,五公子一夜七次,简直神威呀!难怪把袖子都脱坏了,不过,奴才怎么觉得他象个娘们,踹人都没个准头。”
  襄王此时视线浅落在顾珩脸上,只见她美丽的眸子里如蒙上一层薄烟,也不知羞的还是怒的,一副无所适从的女儿之态,甚觉赏心悦目!
  “而且,那日老子看她踢人,分明是个软脚虾,她要是能七次,老子肯定可以一夜十七次,就是一晚上不睡觉,老是脱衣服,有些麻烦,尤其是女人的衣服,更不好脱,还不如一脚踹过去方便些,不过,这关乎威猛名声的事,还是值得试一试”
  “聒噪!”容霁伸出两指,弹在小童的眉心。
  “又妒忌我了!”小童有些不高兴地“哼”了一下,蹲坐在襄王的椅后背,从兜里抓出一把脆饼,开始“咔嚓咔嚓”吃起来。
  府丞喝令众人不得喧哗后,再次质问:“顾珩,人证物证皆在,你还要何话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