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6:公审1
这一段时间，有关顾五公子的美貌，顾五公子为母告御状，传遍了金陵城的大街小巷。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加上此案涉及了男女风月之事，除孩童不宜外，男女老少皆感兴趣。
少年公子与丫鬟。
于是到了第二日，金陵城万人空巷，连同小贩也无心买卖，全拥向顺天府去听审。
大理寺审的案皆是要案和大案，一般不容百姓旁听，所以，大堂外院不容百姓进来，但顺天府不同，所审的案子都是民间纷争，自然允许与案件有关的百姓旁听。
顾老夫人放不下心，带着两个儿子，一大早就来旁听，郭品媛是大儿媳，随其服侍左右。
顺天府丞的人给顾家安排了座席。
辰时正，审训开始，顾珩被狱卒带了上来，没有戴脚镣和铁链，身上穿着普通的青衣袍子，秀发盘成圆髻，用青布裹着，一出现，人群就发出赞叹的声音，甚至有人还吟起诗来。
“有匪君子，如君如锡，如圭如壁。”
“真是妙呀，言念君子，温其如玉。在其板屋，乱我心曲”
人声沸腾，甚至有人吹起口哨，可见再好的文章诗歌，一经调侃，立即变了味。
顾珩置若罔闻，直行而入，提袍拾级上阶梯时，看到左侧旁审的熟悉身影，怔了一下，下意识地抬乎看向容霁。
顾珩的双眸许是染了一缕阳光，明艳地令容霁整个心情都艳丽起来，不自禁，微微一颔首，眼里的笑，带着安稳人心。
仿如给她撑腰！
顾珩暗吸一口气，镇定如斯地进到堂上，向众位大人行礼。
昨日和今晨的膳食，典狱长必亲自过问，今一大早就供应热水让她洗漱干净。
唯一闹心的是，牢房里难免有老鼠和蟑螂，这些小生物可不管地界，昨晚，穿过帐子，在她牢房里悉悉索索地找东西吃，吓得她不敢睡，
好在，天亮之前眯了一个时辰，年轻人恢复快，所以，她的气色红润，身上不见丝毫颓废。
容霁观赏着顾珩那双盈盈楚楚的眼睛，那梦中的景象没来由地浮上上来，令他有些不适地移开视线。
记得那日从顾府回来，当夜他就做了一场云雨之梦，梦中，他脱下女子身上湖绿色的罗裙与她欢好，朦朦胧胧中，竟让他有种道不出的流连，只是，当他在梦中正极为享受地吻她的唇瓣时，竟偿出一股腥脓之味，他疑惑抬首，身下之人居然咿咿吖吖地说起哑语来，惊得他就醒了过来。
一身冷汗！
接着就是长夜难眠，顾珩的一张脸或男或女在他眼前飘过。
女人长一样的脸还好，男女长一样的脸，真是细思极恐之事。
所以，当赤衣卫向他报告顾家七小姐以他的名义进监狱探望顾珩时，他没有拆穿，他想看看这对顾家兄妹在玩什么。
没想到，真正的顾珩竟坐不住了，竟以顾芊琅的身份来一探究竟，所以，他一点也没客气，亲手摸了顾珩尚未发育成形的喉结。
且，普通人看表相，容霁相的却是骨格，他知道这对兄妹一样的脸盘下不一样的脸骨。
短短一交锋，两人都知道对方的底，谁也没有道明什么，一笑而过。
今日来，一则是想看看这位顾家小姐的临场发挥，二则把她的脸记得深刻一些，免得再做那种混乱至极的梦。
府丞大人调了一下声带，以威严之声问，“顾珩，你可知罪？”
顾珩神色凝重，“学生不知所犯何罪。”
“那好，本官问你，你是否认识一个叫玉玫的奴才？”
顾珩很配合地回答，“认得，她曾服侍我母亲，后来，又服侍学生的七妹。”
“那好，本官问你，你为何将她赶出府去？”
顾珩嘴角淡淡一勾，“大人，一个奴才背主求荣，学生不把她拿官纠办，已是宽待于她，难不成还要留在府上，再让她卖主一次？”
“那你说，她是怎样卖主？”
顾珩道出玉玫给他送毒汤，结果被误饮之事道出后，“学生在玉玫房里搜出一百两的银票，她对此也供认不讳。学生念及她受人逼迫，没有拿她送官，只是把她赶出府。”
“如今玉玫已死，死无对证。”府丞冷哼一声，“恐怕你心早有杀意，放人，乃是为了杀人。”
“大人，您都说死无对证，那大人又凭什么认定学生杀人？”
“好，既然你狡辩抵赖，那本官就让你心服口服，来人，传店家小二。”
很快，一个穿青色布衣的中年男子被带了上来，跪在青石地板上。
“堂下何人？”
“回禀官老爷，小的是君悦来客杖的小二。”
“说说死者的情况，需照实说，如有虚言，本官定严惩不贷！”
“小的不敢。”中年男子又磕了一个头，“半个月前，有个极为美貌的女子入住君悦来客杖，刚来时，住的是靠近柴房的小单间，每日所用就是店里最简单的馒头和腌菜，两日后，突然搬进三楼的天字号楼，吃的喝的全是店里最好的，每天打扮得花姿招展的，而且”
“而且什么？据实说，不要结结巴巴的！”
“到了夜里头，小的常常听到她房里传出”中年男子抓抓头皮，颇尴尬道：“就是男女好事的声音啦，小的夜间查房经过时，还常常听到小娘子喊那男的‘五公子’，男的喊女的‘小心肝’”
小二的话一落，所有的人都看向顾珩，外堂更是轰地一声炸开锅了般。
“小心肝，五公子果然懂得风情！”
“果然是公子多情，婢女难为”
府丞敲了敲惊堂木，警告道，“外面再有喧染之声，全部杖打出去。”
顾珩眼里无波无痕，直到暧昧之声完全止息，这才淡淡开口问小二，“你开口说了这么多，那你是否亲眼看到是本公子与玉玫私会？”
小二凝视顾珩，重重颔首，“是，小的亲眼看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