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 惊世之恋

  等这些人玩得差不多了，希林才假装不舒服，躲开他们。
  而待他回来，天呐，真是难以置信！客人们都玩累了，可是二爷居然还有战斗力！他搂着两个还有精神头的女孩，又跑去另一桌没那么尽兴的客人那里。厚着脸皮逗他们，又骗他们喝了几瓶贵的。
  希林目瞪口呆地围观，只见花二爷一路喝到最后一桌客人也不行了、所有的女孩都趴在桌上不肯动弹，又独自开了瓶酒，坐在空无一人的桌上，哼着小曲继续喝。这么个喝法，真的不会出人命吗！
  最后，楼上的客人也离去了，声势颇为壮大。女孩们目送客人离开，而花二爷就独自坐着，好像什么都没有看见一样。客人全部离去，时间进入后半夜。红伶馆换了状态。歌舞褪去，女孩们的脸上尽是疲惫。
  “收场了，收场了——”老板娘带着仆妇随从回来，逐个清理凌乱的酒桌。看到烂醉的女孩，就拍醒了打发去卸妆。
  “你别喝了！”老板娘一把抢过二爷手上的酒瓶，“不要浪费我的酒！”
  “你别这么抠门……”喝得烂醉的二爷还追着抢那个酒瓶。老板娘在一旁数落了花二爷。看到老板娘发飙，大家全都躲得远远的。这男老板娘骂起街来，也是什么难听的词都说得出来。花二爷听着，一边点头一边继续喝。他脸皮足够厚，自尊心根本没有，听见谩骂的话也是无动于衷。
  就在场面不可开交的时候，女孩中间又传来惊叹声。“花魁下来了——！”
  众人的目光纷纷转向楼上，花魁还披戴着耀眼的容妆，高贵优雅地从楼上走下来。她穿得厚重，步行颇有些吃力，还需要两名侍女提着裙摆才走得下来。
  而近看花魁的面容，威仪中却擎着泪水，桃花眼红肿，眼角的妆有些化开，分明是刚刚哭过。
  希林也目不转睛地望着花魁。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女人在忧伤的时候变得分外迷人，男人见了都恨不得立刻把她拥在怀里呵护。
  “呸！魂都给人家勾走了！”珀茜站在希林身边，看他那个样子心里是又气又妒忌。整个红伶馆的人都喜欢这个花魁，又有谁会关心默默无闻的珀茜？
  “也不知道花魁大驾下楼，有什么事情……”希林心里想着，只见那花魁竟然就径直走到了二爷面前。
  二爷倒好，喝的烂醉，迷迷糊糊地抬起头，欲言又止，又满上了一杯。
  正要喝到嘴边，花魁怒目喝道：“大老花——！”
  希林听了差点笑出声来。原来二爷还有别的名字啊！还是这么形象的一个名字。
  “不要喝了！”花魁把酒瓶一摔，桌上的物件全部扫落。
  二爷斜着眼睛瞟她一眼，又被过脸去。
  “懦夫！”
  看花魁这口气跟态度，这二人真是苦大仇深。众目睽睽之下，他们旁若无人地撕扯。
  花魁怒中带泪，一串串眼泪竟然就从脸颊滑下来。看来她似有心事的神态并不是故作娇弱，而是真心。花二爷呢，一脸装糊涂的样子，一看就是心里有鬼。
  “罗茜·露儿小姐。”二爷站起身，体面地打招呼。这纯粹就是故意拉开距离，搞得好像不认识对方一样。
  花魁瞪着眼看着二爷，欲言又止。只有眼泪止不住地淌下来。
  “您不呆在上面，屈尊下楼干嘛呢？要不我送您回去吧！”二爷晃悠着扶着花魁的手，二人的脸对着脸。二爷虽然烂醉，但脑子好像不糊涂。
  “你还有脸说这些？”花魁说着，转过脸来背对二爷，仰头止住泪水。
  “一万块金币。”她颤抖着说道，“你知道么？那个人肯出一万块金币。”
  二爷假装没有听见。
  “一万块金币就可以买走我了！就带我走了！你有在听吗！”花魁转回身歇斯底里地咆哮着。
  二爷故作淡定，轻声说：“那不是挺好的嘛，恭喜你找到下家，以后可以不用卖笑了。”
  花魁二话不说，冲上来赏了二爷一巴掌。大堂里面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在围观他们。
  二爷揉揉脸，一副很无奈的表情。
  “钱呢？你不是一直号称自己行走江湖腰缠万贯吗？钱呢？”
  “小姐，话不是这样说啊。”二爷低着头，脑袋乱晃，尽量避开花魁的目光，叹着气说，“我一个江湖浪子，晚上睡觉连一床被子也没有，地就是床，天就是被，你跟了我过的什么日子啊……这不可能啊……”
  看到这里，希林算是明白了：噢，这个花魁怎么还倒追二爷的啊！二爷这样子，邋遢到亲娘也不认识，居然还有女人死心塌地地喜欢？而且还是那么漂亮的女人？真可谓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珀茜听到了，马上跟着附和说：“哼，所以说这女人脑子不好使！看她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我不管！”花魁敲着二爷的胸口，“你去筹钱赎我，我就要你！不然我死给你看！”
  “你冷静一点啊……”二爷劝道。
  “你以为我做不出来？”花魁猛地拍桌子，头冠都歪了。她现在的神情好像疯了一样，咬着牙，狠狠地说，“那人约定半月之后，带着一万块金币来换我。你如果在这之前凑不到，我绝不苟活。我想要的生活得不到，我就自毁容貌，谁也得不到我！”
  “什么自毁容貌——谁这么大的胆子敢坏我的生意！”老板娘怒气冲冲插话。
  “罗茜·露儿——！”老板娘指着花魁的鼻子呵斥道，“不要以为你漂亮得天下第一。你不过就是我一手捧上来的小贱人，你敢自毁容貌？前一个花魁什么下场，你们都忘了吗？”
  老板娘果然有气势，一说话，大堂里的女孩都不觉发抖。
  “嗯，就是。”珀茜也不忘小声地讽刺花魁。
  “妈妈，你休想恐吓我。”花魁颤抖着，一字一句地说，“我不怕。如果不能和这个人在一起，”她指着二爷说，“什么刀山火海、人间地狱，对我而言不过是谈笑间的事情。我什么也不怕，随便你怎么处置。我死也要死在他面前。”
  “疯了！这女人疯了！”老板娘气呼呼走到二爷面前，揪着他的耳朵，指着鼻子骂道，“这么一个活见鬼的臭男人，究竟哪里好？你是眼瞎了还是脑子坏了！怎么看上这么个玩意！哎！”
  二爷嘿嘿嘿苦笑着。
  “哎！算我倒霉！”老板娘叹着气说，“卖给你也行，你去搞钱吧！工资可不算数的，别想拿我付给你的钱买我的姑娘。”
  “我说你们别这样一唱一和的好不好，”二爷小声说，“我真的没钱啊。你一个月给我多少工资，你还不知道嘛~”
  老板娘翻着白眼又看看花魁。
  花魁淌着眼泪，背对着二爷和老板娘，独自说：“妈妈，这些年，我攒下的赏钱、首饰，三千块也不止了吧！这些我都不要了。你给他打个折，七千吧。”
  二爷跟老板娘都震惊了。
  “哼，不要嫁妆了，那你身上穿的用的，不也是我的吗？你全都不要了，光着嫁给他？”
  “嗯。”花魁点头，然后默默走上楼不再说话。
  老板娘气得咬牙切齿，拧着二爷的耳朵说：“听见了没？今天给你打了七折，就没有别的机会了。半月之内，你凑不到钱，就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你以后也不要在江湖上混了！”
  说完放开二爷，余怒未消的老板娘又把围观的姑娘们臭骂一通，打发所有人各做各的，才散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