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5. 日常安保

  “花二爷——!”迦兰德一见他要走,连忙拉住他,“你别走!”
  “怎么?”二爷笑着回头,拍拍少年的脑袋,“你还怕黑不成?要我陪着?”
  少年腼腆地点头。
  “哎呀怕什么——”花二爷把他一推,“我又不是你妈!”说完他转身就走。木门碰地一声紧闭。狭小的后院里,黑灯瞎火的。这时又一阵乌云飘过来,遮住了月亮。
  二人被笼罩在黑暗中,只能看清楚对方的轮廓。
  歪脖子大喊着给自己壮胆:“你一个毛孩子,能有多大能耐!看我这就结果了你!”说完举着大刀砍向迦兰德。
  迦兰德当然看见砍刀的寒光。他立定不动没有逃。
  这个时候当然不能逃,要一直等着对方冲过来,直到最后一刻,对方没有办法转向的时候再躲开。
  那歪脖子还以为少年胆怯,竟然就莽撞地一路冲上来。眼看着刀刃砍到少年肩上。迦兰德就在那一瞬间,冷笑着看了歪脖子一眼,然后从容转身,躲了过去。
  比起那些久经沙场的敌人,这位市井流氓就显得非常愚笨。大刀只是吓唬人的玩意。他一刀落空,还在吃惊的时候,就只觉得腰上一阵寒意。
  少年早已抽出匕首,就在敌人与自己最为靠近的一瞬间,毫不迟疑地刺下去。
  歪脖子不肯认输,抡起刀来又扫。少年拔出匕首,抽身遁走。这里场地不大,歪脖子在后面追,他们就绕着墙壁跑。
  四下漆黑,迦兰德不小心踩到一根金属,猛然跌倒。伸手一摸,竟然是个撬棍。歪脖子见他摔倒大喜过望,又是朝着脸劈来一刀。
  少年手握着撬棍一档。另一只手握着匕首顺势又刺歪脖子的肚子。歪脖子自始至终都觉得自己身型这么大,胜券在握。他张牙舞爪地追着少年舞弄了一刻钟。迦兰德不慌不忙地应付,一路小跑躲避砍刀。
  在少年看来,这样一场战斗很无聊。他估摸着歪脖子快不行了。那家伙喘着粗气,伤口不断失血,大限已到。
  这时候月亮又露出脸,后院稍微明亮了一点。少年走近濒死的歪脖子,一刀割断对方的喉咙。
  月光下,暗红色的宝器闪着寒光。少年端详一阵,收起了滴血未沾的匕首。
  这个寂静的时刻,饥饿感笼罩着迦兰德。细细算来,他已经许多天都没有真正地进食,如果是常人,这会应该饿死了才对。但是他不觉得体力上有什么巨大的亏空,力气都还有,自己得生命力还很旺盛,只是有填不满的饥饿感萦绕心头。
  再看歪脖子伤口上冒出的汩汩鲜血,那个想法又回来了。少年低下头,添了一口。味道依旧是不怎么样,就是血的那股味儿。成为所谓的吸血鬼以后,他也没有对鲜血有什么特别的好感。
  但是饥饿感又不断袭来。他试着忍住自己的排斥感,喝下一口鲜血。
  这真是一种奇妙的感觉,喝下去的血似乎没有流淌进胃里,而是去了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他又喝几口,还是这样空旷的感觉,好像一滴水滴入深井那样,连回响也听不到。
  而随着摄取更多的鲜血,少年感受到自己的生命力更加旺盛,困倦和疲乏都逐渐消失。他眼前变得明亮,远处大堂里的人声也变得清晰。
  只是,尽管几处伤口的血陆续被他喝下去,饥饿感也不曾消退。
  少年咬着伤口尽量多地喝鲜血,一直到歪脖子的身体完全失去了生命的迹象。这时候的血,味道变了。好像掺杂了煤灰一样,苦涩而且有沙粒感。迦兰德又把味道不对劲的那口吐了出来。
  他放开歪脖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刚刚做过的事情。这就是所谓的“吸血鬼”?恶魔却根本没有现身,他无从询问种种疑惑。
  如果以后必须要这样续命,他还有很严重的排斥感需要克服才行。这一次,又休息了好久,喝下去的鲜血平静地与自身融为一体,没有恶心反胃之类的反应。
  少年站起身,面前有一个棘手的尸体需要处理了。迦兰德便拖着尸体走到院子的尽头。花二爷说这里有污水井,可他根本没有看到。
  “莫非是暗井?”
  他又四处摸索,果然有一块地砖的四周缝隙比较大,按下去略微有些晃动。难怪地上又个撬棍!暗井应该就是这一块了。少年又找回工具,地砖颇为沉重,撬开之后,恶臭的味道四处飘散。
  凑近了看看,漆黑一片,里面什么都看不见。但是能听到哗啦哗啦的水声。而且有阵阵阴风携带着臭味吹上来。
  比量一下,歪脖子扔下去刚刚好。迦兰德抱起尸体的时候,有什么东西从歪脖子的口袋里滑出来,落在地上声音清脆,还滚了一段。
  “咦,什么呢?”少年下意识地弯腰,伸手去捡。也不知道那是什么玩意,竟然像烧红的铁块一样,一接触到迦兰德的手指,就“嘶啦——”一声,灼痛感瞬间爆发。
  “啊——!”少年大叫着放手,那块小东西又跌落在地上。
  “这是什么宝贝,竟然有如此威力!”迦兰德不明白。看上去愚钝的歪脖子,怎么会带着如此特别的玩意。
  被烙烫过的手指,还在隐隐作痛。摸摸手指表面的皮肤,都发硬了,除非是空手去捡燃烧的木炭,否则怎么会轻轻一碰就落下这样得伤口。
  可是那小东西并不热啊,何况歪脖子还带在身上呢。少年的好奇心再次被激起。他匆匆处理掉歪脖子的尸体,盖好地砖,又回身来捡地上的宝物。
  这一次他不敢直接用手摸,而是拿匕首在地上划。不一会,匕首碰到那个清脆的玩意。迦兰德用匕首尖碰碰那玩意,也没什么异样。好像那个小玩意,就是一片金属而已。
  少年掏出手帕,将那个小玩意包裹起来。看上去布匹接触也没有发生什么异样。黑夜里看不真切,他便收好那东西,又回到红伶馆的大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