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2. 雨过天晴

  迦兰德躺着，还是感到伤痛难忍。他安慰自己，这样应该就能度过难关了吧。不知不觉地，他又闭上眼睛。
  微风徐徐地吹过面庞。再次睁开眼的时候，狂风暴雨已经结束。他静静地躺在山顶的平台。平台上还残留着泥浆，他的衣服也浸满泥浆，黏糊糊的，上衣穿着实在难过，迦兰德索性脱下来。
  低下头，能看到一条长长的缝合口，细腻的针脚好似蜈蚣在爬。这条口子，就像肚皮上一个微笑的嘴巴。
  其实裤子他也不想穿了，浸湿了黏糊糊的。可是角斗场的粗布麻衣很简陋，也没有内裤，脱光了实在有点尴尬。还不知道茉莉在哪里呢……
  迦兰德四下看看，茉莉竟然也在平台上面！她迷茫地坐在平台边缘。迦兰德走过去喊她。她先是一愣，然后竟然委屈地哭出来。她抹着眼泪跑到迦兰德面前，把少年拥进怀里。
  “乖，已经没事了。”迦兰德抚摸着她的长发，踮起脚吻着她的下颚。
  茉莉在他的安慰下停止哭泣，但还是舍不得松开他。就一直被她紧紧地抱着。茉莉的怀里温热而且柔软，迦兰德也舍不得离开。
  “真搞不懂，你居然喜欢这个类型的恶魔。”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撒耶坦！”迦兰德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竟然出现在这个幻境了！一直以来总是怀疑恶魔与这里有着某种关系，却始终没有得到证实。现在，终于看到他也出现在面前，果然自己的猜测没有错。
  迦兰德还有很多关于这里的问题进要问他。他恨不得抓住这个恶魔让他一口气全都答出来。
  “嗯，很奇怪吗？”撒耶坦看看迦兰德。
  “所以，你果然是知道这里的吗！告诉我，这里是什么地方！”
  “这里，本来想晚一点告诉你的，没想到你自己找到了。”撒耶坦仰起头，转一圈看了看环形山内的谷地。现在，山谷内一片狼籍，全是翻滚的泥浆。“这里是我悉心挑选的地址，怎么样，是不是很美？等奴工们再次清理完毕，这里还会恢复你第一次来时看到的景色。”
  这番话并没有回答迦兰德的问题。他还想问，撒耶坦背着手突然说：“奴工将在你脚下建起一座城堡。这是我送给代理人的礼物。”
  “给我的……城堡？”迦兰德简直不敢相信。
  “对，你的血统带给你一种特别的属性，肉身可以自由穿梭于人间与这里。当你穿梭于这个世界时，这里将是你的行宫。人间的一切对你不再重要，即便你在人类中一贫如洗，回到这里，你永远是广阔土地的领主。”
  撒耶坦并没有很在意这件事情，好像很平常一样，“以后你住在这里，也可以把自己喜欢的东西收藏在这里，比如那个恶魔。”
  他不怀好意地指着茉莉，迦兰德一阵担心，连忙松开女孩，走上前来。
  “果然，这里是恶魔的世界吗？这里的生物都是恶魔？”
  “对啊。她也是恶魔哦。你干嘛那么喜欢她？因为她披着女性的外表吗？”撒耶坦一脸不屑地问。
  什么叫披着女性的外表……难道性别还能换么！迦兰德心想。
  “当然能啊。”面前的撒耶坦突然消失，身后则传来一阵女孩子娇滴滴的声音。
  回身一看，竟然是一个十来岁、皮肤白皙、金发红眼的女孩。女孩年轻貌美，远远胜过怀中的茉莉。她穿着酒红色金丝绣花长袍，浓密的卷发披肩及腰。稚嫩的小脸上有几颗雀斑，薄薄的嘴唇好似鲜红的樱桃。
  “撒耶坦？”其实也不用猜，即便外形大变，也不会有第二个人的可能。
  “我这样子你喜欢不？”
  迦兰德没有特别喜欢的感觉，反倒是觉得有些恶心。他摇摇头。
  “哦，你好像喜欢年纪大一点的女人~”说着，面前的女孩消失不见，身后另一侧又冒出一个个子高挑、凸凹有致的成年女子。
  这个女子的样貌与撒耶坦原本的样子很类似，就好像孪生兄妹那样。也是那么高挑和消瘦，纯白色的头发，纯白色的金丝长裙。这样的女子，好像一尊会动的大理石雕塑，即便站在少年面前，男孩的心里也没有那种悸动的感觉，怪怪的。
  “撒耶坦你不要闹了。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是个男人，我就认为你是个男人。这样变来变去的，我也只会觉得你是个装成女人得男人罢了。”
  “切~”原本样貌的撒耶坦又出现在刚才那个地方，“人类真是愚蠢，轻易地就被表现欺骗，还喜欢抱着先入为主的成见。”
  “我跟你讲~”撒耶坦邪魅一笑，“恶魔不像人类那样分成男性跟女性的。恶魔都是雌雄同体，你怀里抱的小娇娘，本质上跟我一样的。说不定哪天半夜里她突然变成毛脚大汉，吓死你！哈哈哈哈——”
  迦兰德懒得搭理他。
  在少年的眼里，茉莉是个可爱的女孩子，有点笨笨的，但是很乖。而撒耶坦，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坏蛋，总觉得他说的话做的事都有险恶的目的。
  如果说恶魔的性别都是雌雄同体，那岂不是……少年偷看了一眼茉莉，她凹凸有致的身型，凝脂微微晃动，华美的珠宝发出清脆悦耳的碰撞声。这样可爱的女孩子，该不会身下也……少年立即停止想象，连忙转头回来。
  “哼哼……你想知道，自己去撩开看看啊……”撒耶坦用嘲讽的口气讥笑。
  “讨厌！”
  说来也奇怪，茉莉从来不讲话的。哪怕撒耶坦在那里嘲弄，她也微笑着一言不发，好像没听到一样。
  可是她分明听得懂迦兰德说的每一句话。她并不聋。
  “为什么她从来也不讲话呢？你知道为什么吗？”少年问了面前唯一讲话的恶魔。
  撒耶坦恶狠狠瞪着茉莉看了一阵，而后轻蔑一笑：“小子，你听不到恶魔的心声吧！”
  “嗯。”迦兰德点头。
  “哼～等你能听见了，让她自己告诉你吧，哈哈哈！”话里有话的样子，真是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