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巧夺天工

  第二天清早,一行人梳洗完毕后,特莱尼斯请他们来到自己的宿舍。宿舍里只有一张床和很少的日用品,老头和徒弟的铠甲都摆放在房间一侧,挂在木架上,好像两个假人。另有许多不同款式的兵器也整齐地挂在墙上。老头的宿舍就是半间武器仓库。
  “我们习武之人,兵器不离身。”特莱尼斯向希林介绍说,“我平日就和这些铁家伙朝夕相处。这些大都是兵器厂的师傅打制的。我每隔一段时间,攒够了钱就会去看看有什么新的式样。久而久之便积攒了这许多兵器。它们都是我的老朋友,外表很是朴素,但非常实用。”说着,老头就拿起其中一把端详起来,喜爱之情溢于言表,“你们干活的时候要当心,这些都是真家伙,很危险。”
  “我这个房间的钥匙,杰姆也有一把。他每隔一天就来擦拭一遍所有的武器和护具。”老头交代着,又看着徒弟展望了一番,“以后罗尔成为正式的骑士,也会有自己的宿舍,摆放专属的铠甲和武器。”
  这么多闪着光的武器,堪称奢华的阵容。仅是打造这些兵器所需的纯铁,在部族里就是不可能的奢望。城堡里一名骑士竟可以拥有如此众多的武器,甚至是纯铁打造的铠甲。希林目不转睛地赞叹眼前的藏品,目光情不自禁地落在老头的铠甲上。
  这是一副从头武装到脚的板甲。尖顶的头盔,只有一条细缝联通外面。脖子、肩膀的部位都被严密地包裹,铆钉连接着不同形状板片。前胸是一整块板甲,形状如同健美的躯干。腰部与四肢则由灵活的关节组成,此处的外形又好似昆虫的甲克,每一片的形状恰到好处,不仅坚硬,而且活动自如。
  再看腰部以下,是一片片层压的腿甲,以及同样灵活的膝关节。小腿甲一直保护到脚踝,架子一旁,摆放了一双尖头的鞋甲。整身铠甲,只有胯下没有金属结构,是为了骑马方便。
  这么一副巧夺天工的杰作,是要怎样的工匠、多少时日、多少花费才打造得出来!希林看得眼睛花了也看不够。
  “嗯,这样吧。”特莱尼斯说,“希林你肯定从来都不曾了解过铠甲的构造。”
  这话怎么说呢……希林欲言又止。“在梦里见过”这种话,还是不要讲了吧,免得又被嘲笑。梦里的感觉很是真切,只不过那副铠甲的构造与眼前这个有许多不同。比如说,梦里的铠甲是亮银色的,手背上是一整块铁板,下面戴着皮手套。眼前也是竖条的观察窗。别的,不知道了。
  “今天上午,杰姆带着你擦拭一遍这两副铠甲,尤其是罗尔那副。后面需要你自己穿,你先了解一下。”老头安排道,“上午我带着罗尔继续练习,下午我带你穿铠甲去外面走走。”
  “行,就这么定了吧!”杰姆一听很是高兴。他笑呵呵地送走二位老爷。
  “诶,新来的,这玩意,你敢搬一搬么?”老爷一走,杰姆的表情一百八十度大变,嬉皮笑脸的。
  希林心里没数,就想着试试好了。于是连着架子一起动老头的那副铠甲。一伸手,这玩意真是重!竟然都没挪动。除了铠甲重之外,木架子也不轻吧!
  杰姆嘿嘿嘿一笑:“这玩意全套下来有五十多磅,边上那剑,也快三十磅了,再算上你自己身上的衣物什么玩意的,全身得有百八十磅的分量。你这小身板能行么?”
  希林跟着他嘿嘿傻笑。他答应老头那会,又不知道这些具体的情况咯!不过以他的好奇心,哪怕知道了这些,也会禁不住诱惑跑来一看究竟。
  “真不知道你这个野蛮人怎么想的,跑来受这个罪,老头给你多少钱啊?”杰姆随口一问,又看看希林那副茫然的表情,他叹口气,“哎,看来是没给钱,白骗来的。”他去储物箱里翻出擦拭铁器专用的油布给希林,又说,“喂,新来的。你就擦吧~擦到油光发亮为止,我等会来检查。”
  有了希林这个语言不通、还不会告状的小弟,杰姆可以偷懒好一阵。希林没觉得吃亏,能亲手抚摸这套铠甲,再幸运不过。从头盔开始,他把铠甲每个部分逐一从架子上卸下来,仔细清洁一遍。一开始他把每块擦亮的甲片都拿给杰姆检查,但很快杰姆这家伙就懒得检查了,随便他怎么弄吧。
  希林全都擦好了又琢磨着装回去,一直忙到中午。只弄好罗尔的那一副铠甲,就已经是满头大汗。特莱尼斯的那一套看样子更加精致复杂,这么擦下去恐怕要忙到天黑了。
  再看杰姆,他的业余爱好是吹拉弹唱。在希林手忙脚乱的时候,他正在一遍遍练习着一曲泡妞用的情歌呢。
  希林擦着汗,有些窘迫地问:“已经中午了,我该怎么办啊!”
  “哎呀没关系啦~”杰姆收好自己的乐器和曲谱,毫不在意地说:“一天到晚擦,你真以为他看得出区别来么!走,我们吃饭去~”
  虽然有点小愧疚,希林还是收好工具,跟着杰姆离开宿舍直奔食堂。今天来不及,下一次再好好地擦特莱尼斯的铠甲吧。想到食堂那丰盛的饭菜,希林的肚子已经在咕咕叫了。来城堡之后,他的饭量明显增加。有时候他甚至会担心,这么能吃的自己回去荒原上会不会饿死?
  食堂里,特莱尼斯和罗尔早就在用餐了。老头询问了杰姆工作的情况,这家伙吹嘘了一通自己的功劳,又小小地表扬了希林的勤快。特莱尼斯点点头。他大概是清楚杰姆的懒惰,只是有些意外希林会如此聪明。
  希林大口塞着面包烤肉,心里都在想着那一身铠甲:百十来磅的重物,凭我的力气举一会是不成问题的。就是不知道全身负重的情况会如何。我还是趁现在多吃点,攒些力气才是。想着想着,他喝完面前的浓汤,又向仆妇要了一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