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八章 齐国之变

  越王会同范蠡、文种正商量派谁去齐国挑事,忽听大夫计倪求见。范蠡高兴地说:“这次密使的人选有了。”
  越王说:“派谁去?”
  范蠡说:“计倪大夫就是合适的人选。”
  文种说:“臣也觉得计倪合适。计倪忠诚而有才华,善于谋略而言辞锋利。正是这次任务的合适人选。”
  越王说:“好,叫计倪大夫进来聊聊。”
  计倪小步快走,来到近前,倒身下拜:“臣计倪参见君王,见过上将军和相国大人。”
  越王说:“大夫请起,大夫何事指教寡人?”
  计倪说:“臣有家臣近日从齐鲁一带归来,讲说山东最近发生了一些重大的事情。臣觉得这些情报对国家也许有用,不敢私瞒,特向君王回报。”
  范蠡兴趣来了:“计倪大夫说说,齐鲁之地有何变故?”
  于是,计倪讲说了其家臣探得的情报。
  先是,齐国君景公当政,娶燕国公主燕姬为夫人。燕姬生了一个儿子,立为太子,但这小孩短命,岁数不大就生病死掉了。景公还有六个儿子,但都是宾妃所生。其中年纪最大的是公子阳生。年龄最小的是公子荼。公子荼的母亲鬻姒只是宫中一般的宫女,但十分妖媚,深得景公宠爱。景公爱其母而惠其子,也就特别喜欢公子荼。
  景公为逗引公子荼开心,经常和公子荼玩耍。有一次齐景公和荼在一起嬉戏,齐景公作为一国之君竟然口里衔根绳子,让荼牵着走。不料,儿子不小心跌倒,把齐景公的牙齿拉折了。
  范蠡回想起穿越之前的后世,大文学家鲁迅有两句诗:横眉冷对千夫指,俯首甘为孺子牛。引用的正是这个故事。
  计倪继续讲述,景公在位五十七年,这时候已经七十多岁了,还是迟迟不肯立太子,那意思很明显,就是想等到公子荼长大了立其为太子。
  不料没等公子荼长大,景公就偶染风寒,竟然一病不起。景公知道自己大限已到,活不长久,于是把世代老臣国夏和高张二人召到病榻前,说:“寡人病体不好,越来越重,恐怕不久于世。寡人一生所爱,就是小儿子荼也。寡人死后,请立荼为君,二位卿家为左右相,共同辅佐。切切为念,勿负我命!”说罢泪如雨下。
  国夏和高张一齐跪倒在地,流着眼泪说:“请君主安心养病必得康复。倘若真的归见先君,臣二人定当不负君命,立公子荼为君。”
  景公抬手致意再三:“拜托拜托!”
  大夫陈乞与公子阳生过从甚密。听到了这个消息,立刻去见阳生说:“公子,朝中要出大事了,陈乞听到消息,景公不打算立公子继位,而打算传大位给公子荼,并使国夏、高张为相辅佐。公子为长,当立,现在不立,恐公子二心,必定要加害公子。”
  阳生惊慌说:“大夫,这将如何是好?”
  陈乞说:“唯一的办法就是逃走。臣在鲁国有关系,已经为公子安排好了。公子携家人逃到鲁国暂时躲避一下,慢慢再做打算。”
  阳生深深一拜:“大夫所言,无不从命,他日若能东山再起,一定报答大人恩德。”
  当天晚上,阳生带着儿子壬和家臣阚止,悄悄出了都成,连夜逃亡鲁国去了。
  过了几天,景公降旨,传其他几位公子进宫,国夏说:“奉君主之命,各位公子今日起就迁往莱邑,没有君主旨意,不得返回都城。”
  几位公子各自回府,才发现自己的府邸已经被军队包围。别说继承大位,就是在京城居住都不可能了。无奈之下,每人含泪带领家人,迁往莱邑封地去了。
  没过几天,景公果然翘了辫子。安孺子荼立为新君,国夏为左相,高张为右相,执掌朝政。
  大夫陈乞表面上拥护新君,听命国夏和高张,但是私下却是十分记恨。于是暗地里秘密在各朝臣之中串联,说:“我听到确实的消息,国夏高张二人想要除掉我们这些旧臣,改用安孺子的人,我们大家的小命就要保不住了。”
  言之凿凿,不由大家不信,众朝臣吓坏了,都去陈乞那里问道:“我们怎么办啊?”
  陈乞就伙同另一个大夫鲍牧,对大家说:“我们与其伸着脖子任人宰割,不如先下手为强。我们虽然不能调动国家军队,但是我们每人都有家臣和私家军,这些力量组织起来也很强大,我们突然包围国、高二家,他们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大家都说好,就这样办,于是各大臣带领家臣和私家军,组成一支临时军队,突然包围了国夏和高张的府邸。
  国夏正好不在家里,得到消息,逃到莒国去了,众人抓到了高张。乱刀剁为肉泥。
  于是鲍牧做了右相,陈乞做了左相。为了安抚人心,立国书和高无平承袭了两家的爵位。
  这时,齐公安孺子荼,只有几岁,什么事都不懂,一切都听手下人安排。陈乞想要立公子阳生为国君,就秘密地派人到鲁国接回阳生一家。
  阳生悄悄离开鲁国,返回了齐国。把家人和家臣留在城郊,自己偷偷进入都成,藏在陈乞家里。
  陈乞对众大臣说:“本相今日要祭祀先祖,请大家一同来我家,共享祭余。”祭余就是祭祀之后的那些食品,意思就是请大家吃一顿。
  这是好事。大家都齐聚在陈乞家里。安排鲍牧在一个清净小院子吃喝,派几个美女去服侍他,其他人都在大厅坐席。
  陈乞说:“大家静一下,某最近得到一副宝甲,请大家一起来欣赏。好不好?”
  大家说:“好啊!一睹为快!”
  陈乞拍拍巴掌,说:“来呀,搬上来!”
  只见两个大汉抬着一个大口袋,放在大堂上。陈乞亲自上前解开口袋,把口袋向下一拉,众人吃惊地大叫起来。原来口袋里一个人头伸出来。大家一看,正是公子阳生。
  陈乞把阳生扶出来,面向南站定,对诸大夫说:“大家听着,立长子继承君位,这是自古以来通常的做法。安孺子在诸公子中年纪最小,继承君位是非法的,而且年纪幼小,不能理政。陈乞奉相国鲍牧之命,改立长公子阳生为君,恭请各位大夫共同侍奉。”
  鲍牧听到消息赶过来,吃惊地睁大眼睛,叫道:“我没有发布这样的命令,也没有参与谋划,这事都是你自己做的,为什么要要陷我于不义?是不是看我喝醉了?”
  陈乞说:“相国,废旧君,立新君,这种事哪个国家都有,只看是不是正当的,何必纠结于是否参与了谋划呢?”
  鲍牧说:“你忘了先君为做孺子牛而折断牙齿的事了吗?立公子荼为君是先君意愿,你怎么就违背了呢?”
  陈乞说:“相国别说那些没用的,赶快拜见新君吧。”上来几个人,强行按倒鲍牧,对着阳生行了见君大礼。众大夫一看事情无可扭转,也都对着阳生参拜。
  至此,阳生立,是为齐悼公。
  陈乞将公子荼弄到城外杀死。可怜一个几岁的小孩就这样死了。陈乞又设计杀死了鲍牧,自己一个人独揽齐国大权……
  听到这里,越王感叹说:“原来齐国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啊。”
  范蠡哈哈笑道:“好事啊,我们的机会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