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王雷攀谈

  “王队好像很喜欢吃豆浆油条？”
  王雷显然没想到我会问这样的问题。
  “嗯，确实挺喜欢的，我觉得豆浆油条早上吃很有生活的气息啊。”
  这个答案我…还是第一次听见，吃个早饭还要生活的气息。
  “那个，陈晗，你过来一下。
  王雷指着我抱过去的一大堆文件的其中一份，好像是发现了什么疑点。
  “这个妞妞？”
  一听见这个名字，其实我就有点儿不太舒服，虽然是个年纪不大的小女孩儿，但是浑身上下充满了诡异的气质。一开始，险些真的被她骗了…
  “嗯，是我们在那个村子遇见的一个女孩儿，就是她的奶奶，对着那个红衣男孩儿做了法事。”
  王雷像是若有所思的看着，我们拍的红衣男孩儿的照片，还是躺在那张平躺的桌子上，狭窄的房间点满了白色的蜡烛…
  “从祖孙俩的说辞来看，这个红衣男孩，确实就是妞妞的哥哥，至于有没有血缘关系，这谁都不知道。”
  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疯了，居然真的和王雷在这里讨论上级已经命令禁止不准再继续查的案件。
  “嗯，我看了眼，也觉得这个妞妞和她的奶奶都很奇怪…”
  “哦，对了，在我们回来之前的晚上那个妞妞曾经来找过我，希望我可以带她离开那个村子。”
  我突然想起我们临行前，妞妞来找过我的事情，还好当时萧冰来的及时，要不我还真的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绝这个比大人还要精明的小女孩儿。
  “你说什么？她曾经要求你带她一起离开那个村子？”
  “对！但是她好像不是很想让萧冰知道，当时萧冰来找我的时候，她就找了个借口走掉了。”
  现在想来，这个妞妞到底有什么目的啊？她让自己带她走，应该是不喜欢村子？可是她唯一的亲**奶都在那里，虽然说，我一直觉得他那个奶奶不是什么好人，看起来也古怪不已，真是像一个老巫婆…
  “奶奶！你们有没有想过，那个老妪有什么问题啊？”
  王雷似乎是找到了什么十分重要的线索。
  “我确实觉得她不太对劲儿，不过也没发现什么证据，把矛头指向她的啊！”
  如果妞妞曾经说过不想留在村子里，那么有没有可能就是想离开奶奶？那她到底看见了什么，到底知道了什么？
  “我知道你的意思了…但是，很抱歉，我当时并没有把她带出来。”
  这样想来，倒是也能解释，为什么妞妞不愿意把事情告诉萧冰，因为自己对她一直温和许多…如果那天晚上，萧冰可以迟几步过来，妞妞会不会把所有的一切都告诉他？至少把她知道的，全部说出来。
  如果能证明她是受害者，那无论如何，我也是要把她带回来的。
  “陈晗，你不用太过自责，没把她带回来，你和萧冰的选择是对的，一个七八岁的小丫头，心计居然如此之深，可见也不是个善茬儿。”
  我心里知道，我到底还是带不出来她，就希望，她可以不要怪我吧。
  “嗯，其实去的这一趟，我们真的见识了很多，不与此同时，我们也有了很多的疑惑，那个村子地处偏远，连手机在那种地方都没有信号…”
  王雷看着我有些不耐烦的样子，笑了两声。
  “陈晗？说到底你还是太年轻啦，越是偏远的地方，消息传播的越慢，就算你杀了一个村子的人，也不会有人轻易发现啊。”
  王雷一语道破，我才恍然大悟，对啊，交通不便，十分贫困落后的地方，当然最容易罪案了！而且，还有很多另现在生活在城市里的居民没有的恶习，死了人就要做法事超度？这都什么年代了…
  “还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习俗，也起到了阻碍视线的作用。”
  我仔细的回想了一下，如果按照王雷这么说的话，好像确实…他们的调查，被故意阻碍住了视线？一直以来，他们都过多的关注于为红衣男孩儿做的法事，完全忽略了那个奶奶“加上妞妞后来找你在她离开村子的那件事情，就可以证明了，这个女人一定不简单。”
  可是就算我现在意识到了不是也已经迟了吗？我们已经回来了…现在也不知道那边的情况怎么了？
  “根据这种种的迹象，我觉得这个女人一定有问题。”
  我点头，这点我也基本肯定了。
  “林队，就算我们现在确定了这个女人有问题，我们也没办法逮捕她。”
  我想表达的，现在上面已经下了，禁令不许我们在调查这几件案子，我和王雷也只能算是私底下找一找线索，我们现在肯定不可能用警察的身份去找问题。
  “我知道你顾虑的是什么，但是我觉得我们先下的当务之急，还是一拿到确切的证据。”
  我从来没想过，王雷居然是这样一种想法。可是这也未免太过大胆了吧？看来还是他一向的作风。
  “陈晗？如果有时间的话，你可以再陪我去一趟丰城看看有没有什么重要的证据吗？”
  我愣了愣，这是什么个意思？再回去一次。
  “那个，林队，不是我故意拒绝您，这是我上次从那里回来的时候，萧队就跟我说过了，如果没有特别的需要，最好不要再一次去那个地方了。”
  我这也是对王雷最衷心的忠告，如果我们真的一起去了，万一真的出了什么事儿两个人去实在是太冒险了。
  “陈晗，我不知道你到底在怕什么？难道只是怕上级？所有的人都跟你说放弃这个案子不要再继续查下去了，难道你就动摇了吗？”
  陈晗这番话说的着实是不怎么客气，但是我也并不太生气，也许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正好也戳中了我内心最真实的想法。王雷的语气突然变得很淡，我也分辨不出他到底有什么样的情绪。
  “实在是非常抱歉，林队”
  “唉，陈晗，你真的不需要跟我这么客气。我知道也许在我来这里之前你就听过关于我的一些传言，但总是要相处过后才有发言权的。”
  我笑着点点头，王雷名声在外，我不想听到也难啊，话虽然是这么说的，就算是要相处过后，他们之间认识的时间也太短了吧！
  “请您千万不要误会，我一直觉得您是一个很认真负责的上司，同时也是一个有正义感的警察。”
  虽然我没有像王雷那样，可以把社交手段运用到炉火纯青的地步，但在警局待了这么长的时间，也懂得了什么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我不是萧冰。”
  我算是彻底不明白，应该怎么搭这个腔了？
  “虽然我跟萧冰从小一起长大，交情一直不错，但是我们的人生理念好像从来就没有一样过。”
  我不置可否，觉得这两个人能当得成好兄弟，也确实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明明两个人做事，永远都是对立面。
  “你们也会吵架吗？”
  我也不知道是什么驱使着我问出了这句话，话音刚落，我就觉察出是不是有点不太妥当？
  “不好意思，我不是……”
  “当然，我们吵过很大的一次，那已经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情了，我一度以为我们可能真的做不了朋友了。”
  看着王雷脸上落寞的表情，我暗自思忖着，自己是不是真的说错话了？毕竟这种问题太过私密了，而他完全有选择不回答的权利。
  “我是不是问了，不该问的问题，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我向你道歉，对不起。”
  眼睛里的伤心难过应该是这个世界上唯一无法伪装的东西。
  “没关系，那个时间不早了，我看大家都已经来的差不多了吧？那你就先出去休息一会儿。”
  我点点头，正准备朝外走。
  “那个，你顺便通知一下他们半个小时之后开例会。”“那个，真不好意思啊，林队，我都忘了…”
  我有些尴尬的看着王雷手里的捧花和水果篮。
  “没关系，心意到了就可以，如果你还是感觉不好意思的话，喏，这个水果篮你拿着。”
  我站在原地怔了片刻，接住了林队递过来的水果篮。
  “你之前没来看过阿姨吗？”
  “我只是去了萧队的家里……”
  待会儿碰见萧冰，我还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我和王雷一起来看他母亲的事儿呢，真是有口说不清啊。
  “嗯，你不用紧张，其实阿姨人特别好，一点儿都不像那个冷冰冰的儿子…一点儿人情味儿都没有。”
  王雷说萧冰的坏话好像说的还挺自然，看来两人确实交情不浅。
  医院一眼望不见尽头的长廊在这个时候显得异常的空旷，安静的吓人
  “萧冰？你怎么门口坐着呢？”
  我看着萧冰苍白的脸色，顿时有些难受，这么些天，就他一个人呆在医院看着母亲…
  “你们怎么来了？”
  萧冰看见我们，眼睛里是掩饰不住的吃惊，我怂了怂肩，还是决定把话语权全部都交给我们的林队。
  “是我让陈晗陪我一起过来看看阿姨的。”
  “现在医院的病人都在午睡呢，我们还是出去找个地方坐着说吧。”
  萧冰带着我们去了离医院最近的一家星巴克，一时间，三个人相对无言。
  “那个，你们要喝什么，自己点就行，别跟我客气。”
  萧冰朝着我和王雷笑了一笑，我却能看的出来，他心里有事儿，他不开心。
  “萧冰？是不是又发生什么事儿了？”
  王雷的问题果然一针见血，看着萧冰脸色骤变，我一时间也有点儿害怕，不知道下一句到底是什么……
  “我姑姑，和我妈一样，也得了胃癌。”
  “什么！”
  这句话，我和王雷几乎是同时出口。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
  “萧冰，你镇静点，我们都会帮你的。”
  王雷这时候看起来比平时靠谱了许多。
  “嗯，不过这也是我自己的事情，我不想太多的影响你们。”
  萧冰低头，似乎不想让我们看见他眼睛里流动的情绪。
  “我王雷认识你这么多年了，你就是我兄弟，你家有事儿，让我别管，你觉得我能做到吗？”
  王雷这句话说的异常霸气，我都想给他鼓掌欢呼了。
  “对啊，老大，还有我，能用的上我的地方，我一定会竭尽所能的。”
  “好啦，你们两个，赶紧点咖啡吧。”
  我点点头，我可能不像萧冰和王雷那样感情这么深，但是，对于我来说，萧冰是老师一样的存在，虽然我们年纪差的不是很多，但我还是想用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这句话来形容我们之间的关系。
  星巴克的效率一向很高，不一会儿，三杯咖啡就端到了我们面前，我拿起那杯拿铁，却听到萧冰开口道
  “现在，你们都喝了我的咖啡了，所以呢，我要是有什么问题需要你们帮忙的，一个都不许跑啊！”
  我本来惊了一下，随后就重新笑了起来。
  “没问题的，老大。随叫随到。”
  “幼稚鬼。”
  王雷抬眼瞅了王雷一眼，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
  我看着面前的两人，也许这才是真正的兄弟情吧，从小到大的交情，不一定会做锦上添花这样的事儿，但是一定会雪中送炭。
  “真羡慕你们感情这么好。”
  “谁跟他感情好啊？”
  这句话，两个人基本上也是用时说出口。
  “对了，你待会儿回家睡一觉，我跟陈晗帮你看着阿姨。”
  王雷这句话带有很明显的命令意味，但是听起来，却让人觉得十分暖心。
  “我没事儿，我看着就行，警局事儿多，你们回去吧，今天能来看我妈已经是意料之外了，不能耽误你们…”
  萧冰的拒绝也是在我的意料之中，他不愿意给我们造成麻烦的，他刚才说的那些话，也只是开玩笑而已，但是我知道我跟王雷都没有把这句话当成是一句玩笑，我们是真的很想帮助他，就算做不了什么。
  “最近警局很闲，我们回去也没什么事儿。”
  闻言，萧冰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
  “那个案子，让你们别查下去了，是对的。”
  “你还没告诉我呢？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啊！你就把一堆烂摊子扔给我？”
  王雷提到这件事，似乎是有些气结。
  “我说，你自己无所事事在这里游荡可以，可是人家陈晗可不像你，我当时把警局交给你，可不是让你带着手底下的兵逃班的。”
  “……”
  我抬眼看了眼腕表，现在还是下班时间呢，我们应该不算是逃班吧。
  “我想你搞错了，陈晗现在是我助理，他的工作就是一直跟着我啊！”
  我没想到，就这么被王雷给我戳出去了…现在我感觉我已经连解释的必要都没有了。
  “林队，我确实是觉得只有我们两个人去，有点危险。万一出了什么事情，也没个照应。所以…”
  我心里想着，如果这一躺并不是非去不可，那最好是不去。其实这也并不代表着我对这个案子不用心，也不是说我害怕着谁，只是那一切过于神秘诡异，让人觉得望而生畏。
  “没关系，如果你要是真的不想去的话，那就算了，我也是随口一提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