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绣花鞋
我依稀记得那是一个雨夜,他发疯似的跑了出去,然后到我爷爷的坟边,嚎啕大哭之后就一命呜呼。
他死前满身恐惧的颤抖,对我说,将来我也会身穿满身红衣,穿着绣花鞋,并且死无葬身之地。
我当初以为我妈刚走,他的精神受了刺激,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但是没过几天,将他埋葬后,我就在自己的屋子里发现了一件红衣和一双绣花鞋。
红衣很破旧,颜色有点发黄,可能是经历了太多时间的缘故,有点皱巴巴的,我看的第一眼就知道这是我爸当年留下来的衣服。
倒是,那一双绣花鞋,却是崭新异常,红绒的面,白色的底,在红绒面上,还有细密的针脚,缝出来了一个玫瑰花。
我将绣花鞋拿出来,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滚到了我手中,打开一看,才知道是一个黄纸条,纸条很简单,正面画满了鬼符一般的条纹,看不清是什么,不过背面的字迹,我一眼就看出来了,这是我爸的字迹。
纸条并不大,巴掌大小,黄色,上面有一行潦草的自己,写着‘夜半三更,红衣加身,绣花鞋一正一倒放在床前,早上见红鞋倒位,有鬼光顾,见者务必要按照指示去做,否则鬼怪光临,一生穷苦,殃及家人。”
看到这东西的第一眼,我就有一种将这纸烧毁了的冲动,我受马克思大爷教导多年,怎么可能信这些东西。
不过思考了再三,处于对我爸的怀念,还是小心翼翼的拿着着黄符,收了下来,但是也没有按照上面的指示去做。
但是接下来,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在发现这个黄符之后,没过几天,先是我的二姨得了本来不该致命的病,一命呜呼。
后来我的三叔,又因为宅基地的事和人起了冲突,被人一刀捅了心脏,当场死亡,再后来,平常学习成绩很好,能考上一本的我,破天荒的高考中发挥失利,最后结果下来,距离本科线,还差三分。
这时,我的情绪已经快要崩溃了,高考结果出来的那一天,我们班破天荒的举办了一次聚会,因为这次聚会是大家高中三年的最后一次想见,所以每个人都很高兴。
但是在聚会的中间,我们班和另一个班发生了冲突,大家在KTV里面打得头破血流。平常对我很好的班主任为了维护我们班,被警方误以为参与械斗,全县通报,解除了国家事业单位的解聘合同。
这件事发生之后,我回家一直反省了好几天,每天手里面拿着那张黄纸条,茶不思饭不想,有一天我拿着纸条,出去坐公交的时候遇到了一个老道士,这个老道士,见到我后,很惊奇,但是接下来就打了我一巴掌,对我说三天后让我去附近的一个道馆里面上柱香。
我当时正烦躁,哪里会把他放在心上,尤其是那个老道士邋遢的很,满身灰,像是个乞丐,我也没将他放在心上。
见我没有答应后,这个老道士,竟然又一巴掌摔在了我的后脑勺上。
这个时候公交车刚好到了站点,停了下来,我也下了车,想要追上他。
等我下了公交站台,冲上去,想要好好收拾他一顿的时候,令我一辈子都诧异的一件事发生了。
就在我旁边,我刚刚乘坐那一辆公交车,直接撞到了一辆大型的运矿石车上,司机当场惨死。
从大货车上翻倒下来的泥沙和矿石,直接砸死了好几个人,我当初在公交车上的位置刚好是偏向前方,如果中途没有下车的话,后果简直就是不堪设想.
因为刚才事故带来的剧烈冲击,我对这个道士的悔恨也少了几分,知道他刚才救了我的命。
回到家后,我就一个人坐着,也不知道想些什么,就是单纯的惧怕。
我们村之前在城的周边,后来城市扩建,各个都成了拆二代,每个人都赔了几套房,我回家的时候,奶奶正哭的撕心裂肺,这个时候,我才知道,我三叔要举行葬礼了。
奶奶坐在沙发上,面目有点吓人,只是依旧能够看得出来,她好像是一下子老了不知道多少岁,就在这个时候她开口说道:“你三叔死了?”
“什么?”
我这个三叔才四十多岁,平常一直都很健康,怎么忽然就死了。
奶奶摇了摇头:“是矿难死的。还有你那个堂哥,二十多岁的人,天天在外面鬼混,喝酒打牌,咋不是死你,你三叔就是被他给气死的。”
我朝着奶奶的手看去,她的手,紧紧的握成一个拳头,气的浑身颤抖。
我能理解我奶奶,三叔是她从小看到大的,那个年级里,三叔家没有吃的,我奶奶就把自己的饭拿出来给他,可以说是完全是拿我三叔当儿子看了。
现在听说这人忽然去了,奶奶肯定不高兴。
不过好在奶奶心性很阔达,不一会儿,就回过神来了。
就在这个时候,我手机忽然响了,我不由得皱了一下眉头,谁会在这个时候打电话,不过我还是接通了电话。
“陈先生你好,是你的快递吗?我已经到门口了,请你开下门。”
我不记得这几天有快递,但是还是打开了门,不一会儿一个身穿制服的小哥,便到了我面前说道:“你好,这个是你的快递。”
我有点疑惑,不过还是接下了快递,三下五除二的将快递盒子拆开,看看是谁给我邮寄的东西。
盒子拆开之后,是一张白纸,就是打印店a4纸的那一种,我将纸拿出来,暗叫那个智障,没事给我邮的东西。
这一张纸伤什么都没用,只有一个断了的手掌打印,手掌是四个指头的,少的那一个也不知道哪里去了,尤其是在尾指上,还有个花纹。
我将这纸看了一眼,就揉成一团扔了,暗叫一声晦气。
这个时候,之前伤心欲绝的奶奶忽然站了起来,对着我说道:“我们俩今天回老家看看你三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