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转接祸害

  孟生孙迟疑了一下,不明白父亲什么意思?
  只见孟陆忽然间气定神闲,悠然的说,“我想明白了,那女人的怨气是跟着东西走的。现在金链子怀表到了保长那儿,就轮到保长晦气。我们根本就不用请法师,只要把钱给别人就行了。”
  “哦!”孟生孙长然竖起大拇指,“还是阿爹想得周到。”
  “明白了吧?”
  “完全明白了。”孟生孙郑重地点点头。
  孟陆送走孟生孙后,心情一下子爽朗起来,又踱回到手术室的门前,透过门扇的玻璃窗口往里面看去,虽然是什么也没看见。但他好像已预料到孟蒙蒙会好起来,就一点也不慌,独自回到等候室,打开孟生孙送来的午饭篮子,吃起了午饭。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孟陆刚吃完饭,护士就兴冲冲的从手术出来向孟陆说,手术成功了。孟陆赶紧丢下碗筷,跑向手术室。
  首先送出孟蒙蒙,看脸色并没有和先前有差异。西门沃次基和道格拉阿基得随后而出,孟陆迎上去,西门沃次基脸色极度疲劳,但没法掩住喜悦之色。
  “恭喜,孟先生。经过我们的,努力,你家,孩儿已经,高枕无忧!”
  西门沃次基兴奋得和孟陆拥抱,孟陆先是愣了一下,回过神后立即回应地抱着西门沃次基,高兴得眼泪都掉下来了。
  “谢谢你,谢谢你……”孟陆。
  道格拉阿基得不会中文,依旧是向孟陆伸出手表示祝贺。然而孟陆还是学不会西方的礼仪,按照早上的那样,将自己的两手相握,给道格拉阿基得看。
  道格拉阿基得依旧是哈哈的大笑。
  孟陆也笑了,接着西门沃次基也跟着笑起来。
  没过多久,孟蒙蒙就苏醒过来,呆呆地看着孟陆,目光已没有先前的灵气,变得呆滞死板。孟陆却没觉察,看到儿子醒来,高兴坏了。
  “蒙蒙啊,你可把阿爹担心死了。”孟陆抓着孟蒙蒙的手,哭得像个泪人。
  “阿爹。”孟蒙蒙只说这么一句,便不再有其他言语。
  孟陆不在乎,只要孟蒙蒙能过醒过来,一切便都安好,便都是明天。
  傍晚,孟生孙给孟陆送来晚饭,看到弟弟孟蒙蒙醒来了,如释重负地舒出口气,开心得拉着孟蒙蒙的手问长问短。
  但孟蒙蒙很少说话,偶而才回答即便很简单的问题。孟生孙虽然不说,但心里总觉得孟蒙蒙有点不对劲。
  “他才刚刚醒来,手术的效果还未过,你就别烦你弟弟啦。”孟陆生气的呵斥孟生孙。
  孟生孙只好作罢,坐到一边去陪着。
  孟蒙蒙看见孟陆吃饭,忽然伸出手指指着饭,“饿,饿,饿!”
  孟陆愣了一下,才记起孟蒙蒙已经差不多两天没有吃东西,赶紧将碗了的饭,用汤匙喂给孟蒙蒙吃。一边喂一边和孟生孙聊着捡来钞票的处理的问题。
  “生孙啊,那钱花出去了吗?”孟陆问。
  “嗯。阿爹,我把钱拿到渔场去,那个叫安屠生的小哥认得我,就帮我把钱给花掉了。还了老高的几条龙骨鱼,还有剩余的钱,都换成银元给我了。”
  说着孟生孙从衣袋了掏出一大袋的银元。孟陆瞟了眼,大约装有五百多个,足足把袋子撑得像个包裹般。
  “哇,怎么得这么多?”孟陆吃了惊。要知道龙骨鱼也不便宜,没有几十银元是买不到的。
  “够吃两年了。”孟生孙笑嘻嘻的说,“安屠生和我说,那钞票是洋鬼子的钱,值得很,一张就可以兑百多个银元。”
  孟陆一惊之下,张着的嘴巴合不上。半晌,回过神来,忽然一下子震怒了。
  “那沓钞票,可是有几十张那么多的,这不是可以换几千个银元了?”
  孟生孙张开手掌,费劲地数着手指,“嗯,我点过,应该是三十七张这样。”
  “那也有三千七百个银元,你个蠢货,按市价来算这笔钱可以买五十多条龙骨鱼了。扣去还给老高的两条,应该还有四十八条龙骨鱼才对。”
  “这五百四十个银元不对吗?”孟生孙懵然的眨着眼睛。
  冷不防孟陆就赏了他一个脑壳暴栗子。“蠢货,应该是还剩三千五百个银元才对。应该有这么多的。”
  孟陆用手比划着,比划出衣柜那么大的箱子。
  “啊。”孟生孙顿时愣住。
  真是个蠢货!孟陆心里生着闷气。现在想要却没法将钱要回来,他知道渔场肯定不会吃亏的,地下交易没有人作证明。况且,他更不想要回染血的钞票,这带晦气的钞票,谁拿着谁倒霉。
  “算了,花掉就花掉吧,以后不懂就去找老学究。真是个蠢货!”孟陆骂完,心里更碍隘。
  孟生孙被训斥得很不舒服,没说什么,悄悄地离开了病房。当孟陆发觉时,孟生孙已离开了多时。
  孟生孙只留下一句话“我去找安屠生算账。”
  “这个蠢货。”孟陆听完护士的传话,恨不得立即就赶回去,但孟蒙蒙的伤未好,尚不能出院。
  忐忑不安的等着,又过去几个时辰。到深夜的时候,医院外面忽然吵闹了起来,好像说是有人干群架,砍死好几个人,还有好几个重伤的送到医院里来。
  孟陆闻讯,赶紧出去看。在医院大厅里便见着砍断手指的,砍伤肩膀的,砍开胸膛的……全集成一堆塞在大厅里。有个被砍了五六刀,刀痕见骨,已半死不活了。有个被捅了肚子,在干呕着,时不时的吐白沫。
  找人打听了下,果然是渔场的。孟陆的心都悬了起来,心想不会就是孟生孙那臭小子干的吧?
  可仔细想想,孟生孙没有这么大能耐啊。集合几十人干群架,这得是多大的帮头才行!
  孟陆不信,又去找人打听。接连几次,才打听到是港口一船主不满渔场的规矩,叫来兄弟船,集合近百人去围攻渔场。于是一言不合和渔场的打手干起来,互相对砍,这才酿出这祸来。
  那知事者说得眉飞色舞,添油加醋的,听得孟陆心惊肉跳。
  中午才转手钞票出去,晚上就发生了这事情,孟陆不由得庆幸自己英明,及早花了钱,将祸害转接给了渔场。
  孟陆在医院大厅内转了几圈,突然发现个熟悉的身影。那人躲在聚集人群的角落里,故意用衣领遮住面孔,孟陆越看越觉得像孟生孙,便走过去查看。
  “小兄弟,你哪里伤着了?”孟陆站在疑似孟生孙的人前面问。
  但疑似孟生孙的人故意转过身去,不让孟陆看他的脸,还捏着喉咙说,“没有伤。”
  一听这声音,孟陆就已经认出这便是他的大儿子。知者莫若父,就算孟生孙化成灰,怕是也不能瞒过孟陆的眼睛。
  “不用装了。生孙啊,你男子汉大丈夫,能不能给我长点脸?”孟陆沉沉地说。
  孟生孙身体一震,终于转过脸来,果然就是他。
  “阿爹,对不住,我……”
  “是不是去找了安屠生算账了?伤到哪儿没有?”孟陆压住满肚子怒火问。
  “没,没有。”
  “是伤着就给我大声地说出来!”
  孟陆一声怒吼,医院的人都望向了他。孟陆不好意思,赶紧拉着孟生孙转过一边去,仔细地把孟生孙上下检查一遍后,确认没有受伤,这才放心下来。
  “为什么要瞒着我去找安屠生算账?你不知道他也帮过咱们吗?”
  “阿爹,他坑了我们三千多银元,他……他不得好死。”孟生孙摸着被打肿的嘴角,恨恨地骂着。
  “他是坑了咱们,所以他才得报应。你臭小子咋不长记性?我不是和你说过,那钞票要不得吗?幸好安屠生不知道。”
  “我要的又不是钞票,我只要他给银元。”
  啪。孟陆毫不客气地给了孟生孙一巴掌。接着拿出那袋银元,从其中挑出几个塞给孟生孙,重新将袋子的袋口系好。
  “不要再给我生事了。你现在就立即离开医院,拿着这前去找郭叟看伤。真是不知死,居然敢连同港口的船对付渔场?”
  “阿爹,我没有。他们不过是和我碰巧而已,我没有和他们一伙。”
  孟陆将信将疑,心想给孟生孙个豹子胆,他断不敢拿刀砍人。所以孟陆选择暂时相信了他,让孟生孙先回去。孟陆打算找安屠生淡淡,看能不能将要钱的事情平息下去。
  孟生孙依言离开了医院。
  但是孟陆寻遍了医院也没见着安屠生,却遇着后来而到的渔场老板。
  任裕粟是乘着小汽车来的,一队打手护着他浩浩荡荡进了医院。刚进厅了,就被港口的渔民围上去,进出不得。渔民个个都对他怒目而视。
  眼看着另一场打斗又要爆发,西门沃次基迅速带人赶来,隔在他们中间,对渔民好言相劝,才将渔民愤怒的情绪压下去。
  孟陆找到机会,钻进人群,刚想叫住任裕粟,不想打手们立即将他挡了出去。
  没有安屠生在这儿,孟陆如何能近得了任裕粟的身边?而任裕粟此时冒着生命危险来到医院,又是为了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