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剧组在有效的条件下尽可能做到最好，特地收拾了一间宽敞的屋子，里面装饰着各种彩灯、气球、鲜花，颇有点梦幻的味道。
工作人员纷纷就坐，闲聊几句，最前的一桌当然是属于导演和主演们的了，刘导专门让出了中心位给寿星，凌胧挨着刘导，顾谨泽另一边就是周编剧了，然后男二女二及各自的经纪人左右排开。
旅店老板兼任的大厨今天格外卖力，饭菜都比平时可口。
看不出来，顾影帝年纪轻轻却喜欢养生，介于今天他最大，桌上全部换成了饮料，敬酒的变成了敬茶和饮料的，凌胧有种和第一次拍戏时遇到的老戏骨们聚餐的错觉。
先是刘导开场，然后桌上的人轮流敬了顾谨泽，这才开始动筷，饭吃得差不多的时候，灯光一暗，李乐和助理小华缓缓推着一个五层大蛋糕上前。
大家都催促着顾谨泽快吹蜡烛，凌胧疑惑：“不许愿吗？”话一落，众人都默默地看向她。
凌胧后知后觉，很幼稚吗？不许愿生日的乐趣不少了一半？到底是别人过生日，凌胧识趣道：“快吹吧。”
“说得对，谨泽你就许个愿望吧，没准实现了呢？”李乐起哄，“我帮你录下，回去发给伯母和顾总。”
顾影帝会答应吗？大家都好奇地望着他。
顾谨泽可有可无，见大家好像很期待地样子，照做了。
他轻盍双目，微微闪烁的烛光映照在脸上，削弱了平日里的凌厉，多了几分朦胧的美感。一时之间，白光频闪，凌胧都快被闪瞎了，等人凑上去吹蜡烛的时候，她发誓听到了吸气声。好看是好看吧，可天天见怎么还没习惯？她觉得自己都不配称颜狗了。
掌声渐歇，灯光亮起，顾谨泽象征性地切了一刀，李乐就接过了分蛋糕的任务。
凌胧捧着自己的那份，叉起一点奶油，放进嘴里抿了抿，味道还不错，她点点头，正式开吃。
吃完了这块，看还剩这么多，凌胧很想再来一份，她今年就没怎么吃过蛋糕。
黄川走过来给了她一个眼神：差不多够了啊。之前看在顾影帝的面子上，都已经让她吃了巴掌那么大的一块，多的绝对不行了。
凌胧拿右脚点地，她还可以的。
黄川示意她看向苏容，只见苏容特地要的小块，三指大小，吃完就不再碰了。
“你想发胖就继续吃吧，同框惨烈了可别哭。”
凌胧：“……”
她被掐住了软肋，只好含泪放弃了蛋糕，趁黄川不注意，凌胧手指沾了点奶油，一下子就抹在他脸上了。
看他呆愣的样子，凌胧：“噗。”
黄川无奈地看了这个熊孩子一眼，去找纸巾了。
之前这个蛋糕有名有姓，是顾影帝家的，即使心痒痒，大家也不敢多动，如今看到凌胧第一个吃螃蟹，胆子也跟着肥了——
几只邪恶的爪爪或迅速或偷偷摸摸，抓了奶油就往最近的人脸上招呼，一时哎呀声笑声四处响起来。
被糊了一脸能忍吗？当然不能了，于是越来越多的人加入这场奶油大战。
看着天上一坨一坨的奶油飞来飞去，顾谨泽当下退出了人群，他可不想如此没形象。确定到了安全范围，顾谨泽这才看向“罪魁祸首”。
以往他不是没在剧组里过生日，可都是和和气气井然有序的，这么混乱的庆祝方式，他十岁后就再也没有了。
之前不还是挺心虚的，现在怎么敢带头闹事了？
凌胧在人群中左躲右闪，仗着身手灵活，到处给别人敷奶油，每次得手后就嚣张地哈哈大笑，仇恨拉得稳稳的。
看着她灿烂的笑容，好像从没见过黑暗，顾谨泽没注意到自己嘴角微微上扬。
好不容易突围出来的李乐，见此一惊，“啪”地一声，后脑勺多了一团香甜的奶油，他顾不得这些，快步走来，眼神一错不错地盯着，乖乖，他刚才眼没花，谨泽是真的笑了。
注意到这一幕的当然还有一直在关注顾谨泽的苏容，她心里升起一股慌乱，喊了声：“谨泽！”
顾谨泽回过神，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可周围实在嘈杂，他分辨了一会儿，没有留意到——
“啪！”
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世界安静了。
顾谨泽本来干净的右脸上，不知何时多出来一大坨白白的奶油，他慢慢转回头，可以看到连睫毛都染上了白色。
众人惊讶地张大了嘴，只觉得那不是奶油，是被顾影帝一身气势冻成的霜，偏在这时，还有不知死活的——
“噗嗤！哈哈哈……”顾大影帝百年难得一见的难看脸色，配上甜腻的奶油，真是好滑稽好好笑啊！凌胧实在没忍住，等她笑够了抬起头，大家全部用看勇士的目光看她，那眼神还带着悲悯，好像她就要回不来了一样，还有更可怕的，顾大影帝脸色阴沉，看她的目光——
凌胧被冻得一个哆嗦，脑子清醒了，她、好像、已经、摸了老虎屁股！
脸上笑容一收，凌胧装模作样地往四周望了望：“是谁扔的顾老师？快站出来。”还把自己沾满了奶油的爪爪往背后一藏，好像刚才笑的人不是她。
这幅掩耳盗铃的样子，顾谨泽看得嘴角一抽。
其实刚才那么混乱，闹的人谁没动手？谁会留意这种小细节？又有谁会站出来承认呢？
话音一落，那群人商量好一样齐齐后退，一下子就把凌胧露了出来。
凌胧：“……”
她往后退了几步，想回到群众的怀抱，可惜他们又商量好一样往后退了几步。
凌胧：“……”
这是想拿我顶包啊！她怎么能接受如此冤屈？凌胧看向顾谨泽，希望受害者明察秋毫，一万分真诚地为自己辩解：“顾老师，真的不是我扔的……”
李乐调侃她：“是不是还要发个四？”
凌胧一想，反正也是清白的，怕什么？于是，做了个“四”的手势放脑袋边，很郑重地：“我发四！”都这样了总该相信她了吧？
可她忽略了自己花猫一样的脸，还有看不出肤色的手，一本正经的样子格外搞笑。
人群时不时发出“噗”的憋笑声，要不是顾谨泽还一身低气压，取而代之的绝对是一片哄笑声。
凌胧放下手，瞪了几眼传出声音的方向，她可是在替人受难，还有没有良心了？
顾谨泽倒没有一开始那么生气了，但就这样放过“凶手”显然不可能。
他擦干净了脸：“除了你还有谁那么大胆？”
凌胧那叫一个冤啊：“我手上的奶油早扔完了，头上这些都是被围攻的，哪里有多余的去仍你？”
顾谨泽看她一脸奶油，不说话了。
凌胧见嫌疑解除了，立马蹭到经纪人先生身边拿纸，她脸还没有擦呢。
她这么一副终于搞定乐呵呵的样子，顾谨泽看着心气不顺，怎么能只有我一个人生气呢？
他弯了下唇，邪气外溢：“我不信。”
凌胧擦拭的动作一顿，搞事啊？她就不信顾谨泽真的没看出来。
她歪了下头：“那你要怎么才信？”
顾谨泽看着她，笑意越来越明显，缓缓开口：“要不你让我扔回来？”
围观群众只有一个感受：这是顾影帝会说的话？
凌胧也被他的不要脸惊到了，想到顾影帝自从被砸中后的一直反常，她迟疑：“你……醉奶油吗？”
李乐反应过来，憋得脸色通红，其他人也好不到哪里去，他们可不是凌胧敢去撩虎须。
顾谨泽：“……”他就不应该让她有机会再说话，自己到底和她较什么劲？顾谨泽叹了口气：“算了。”
好在他没有再纠缠下去，不然凌胧很有可能恶胆边向生，在他动手前先糊过去，没看她在团奶油吗？
黄川对她还算了解，先把她的爪子抓住，掩人耳目地拿纸擦擦，见事情过去了，提着的一口气总算松了。
聚会到现在也该散了，等人几乎都走光了，黄川一把将她拉到僻静的角落，小声说：“不是告诉你了要把顾影帝当前辈，你刚才是要干什么？”
凌胧：“我不是没干什么吗？他刚才那么为老不尊，还不能让我想想啊。”
黄川吐槽：“什么为老不尊？人家比你小了快一年。”
凌胧点头：“他就是个弟弟。”太幼稚了！
黄川正想好好教育自家不省心的艺人，突然听到一声咳嗽。
李乐表情奇怪：“咳，那个，打扰一下？”
黄川和凌胧同时转过头去，顾影帝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两人都沉默了。
她也没说人坏话，就说了个事实而已，怎么有点心虚？凌胧摸了下鼻子：“顾老师，你都听到什么了？”
顾谨泽：“弟弟前面所有。”
凌胧：“……”
不就是全听到了，至于强调那个“弟弟”吗？她又没说错，道歉是不可能滴。凌胧机智地转移话题：“你们过来是有事？”
顾谨泽沉默，他突然有点不想道歉了。
李乐只好担当发言人：“刚才谨泽太过分了，你别介意。”
咦？凌胧睁大眼望过去：“顾老师专门来道歉啊？实在是太认真了，我有点不好意思。”
李乐：你那一脸的期待，哪里不好意思了？
黄川给她使眼色，让她别太拿乔，人家是前辈啊前辈。
顾谨泽现在是一点都没有道歉的想法了，他之前为什么会觉得自己咄咄逼人，不全是某人气的吗？
顾谨泽很为她着想的样子答应下来：“那就算了。”
凌胧：“……”她不是这个意思啊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