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三个高矮不一的身影走在小路上，虽是散步的样子可一直没听到闲谈的人声，难免有点怪异，打破沉默的还是苏容。
她对着顾谨泽露出美好的笑容：“空气真不错啊！”见他没有接话的意思，继续说：“看烦了大城市的高楼大厦，偶尔来这种地方也很不错。”她是真的这么觉得，有好心情又有喜欢的人在身边，荒漠也会是美景，何况这里可比沙漠好多了。
顾谨泽还是没有接话，苏容皱眉，往常谨泽虽然不爱理人，可是几句下来，他还是会回应一下，现在是因为之前的事生气了吗？
作为局外人的李乐保持沉默，在一旁充当壁花。
苏容垂下眼：“抱歉，刚才是我不好，我只是没想那么多。”
顾谨泽停下，转头看着她，声音有点凉：“真是这样？”
苏容抬起头，看了他半晌，怀疑他已经猜到了，换了种方式：“我只是不想看到你和她距离那么近。”
李乐：我就这么没存在感吗？
苏容当然没有忘记还有其他人，不过小心思被凌胧揭穿了，这样说反而能刷洗谨泽的怀疑，再乘机表白一下，长此以往谨泽总会动容。
顾谨泽不想在这方面继续纠缠下去，只是说：“你想多了。”他虽然不喜欢她现在使心计的样子，可也不会管太多，是真吃醋还是别的什么并不重要。
苏容看他的脸色好转，放下心来。
李乐暗暗摇头，这么多年了，苏容怎么还是不明白呢？聪明劲也不往正确的地方使。
成片的树木连绵成海，顾谨泽站在高处，风呼啸而过，整个世界好像没有别人，他已经很习惯了，还在期待什么呢？
只是远眺而已，苏容却似乎看到了她和谨泽并肩立在金字塔顶端接受鲜花和掌声的场景，为了美好的将来，她也应该好好筹划。
“谨泽，你说演员这行，天赋是不是比努力重要？”
顾谨泽：“看哪个层次。”
李乐：她是想听否定的答案啊，果然想让谨泽哄人是不可能的。
苏容倒是习以为常，她笑了下：“我输了一次，不想接着输，谨泽你会帮我的吧？”
顾谨泽：“你想做什么？”
苏容嗔了他一眼：“看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只是想让你帮我讲讲戏，认识这么多年开个小灶都不行吗？”
顾谨泽收回视线，静看了她片刻：“好。”
想到现在的局势，李乐为凌胧默哀了片刻，苏容打击情敌一如既往地厉害，潜在的也要掐灭在萌芽中，谨泽是不在乎舆论才答应得如此轻易，要是知道了……还是会答应吧，毕竟他没有体会过那种压力。
第二天，蒙蒙亮的时候，片场就热闹起来了，主演也都在化妆间里做准备。
因为是女主角，凌胧第一次有单独的休息室，完全的私密空间，不用顾虑太多，可以彻底的放松，体验感真好。
化完妆出来，凌胧就到刘导那去了，见他忙着调整机位，拿出剧本看了起来，刘导百忙中瞥见，暗暗点头。
过了会儿，人都到齐了，刘导对凌胧和顾谨泽道：“第一场你们上有没有问题？”见俩人没有意见接着说，“到时谨泽多注意点，照顾下新人，能者多劳嘛。”
顾谨泽看了她一眼，点点头。
虽说人家是影帝，但凌胧有和老戏骨打交道的经验，也没有多紧张反而跃跃欲试。
“第六幕，各就各位，action！”
八十一石梯前，身穿白色门派服饰的一众昆仑弟子团团围着一个少女，气氛颇为剑拔弩张。
少女好似没有察觉，她露出一个纯良的笑容，说的话却气人之极：“这就是大门派的气度，要一起上？可怜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啊。”
“休要无理取闹，分明是你……”
“怎么回事？”清冽的嗓音传来，闹哄哄的场面为之一静。
昆仑弟子们转头，见来人齐齐喊道：“大师兄！”
少女眼珠一转，抢先回答：“小女子诚心上门拜师，他们却百般刁难，还想玩车轮战。”
萧行云缓步走到人群面前，定定看了少女一眼：“是这样吗？”
也许是后遗症，凌胧条件反射地心虚，到底记得在片场，没有表露出来。
其中一个弟子站出来说：“大师兄，分明是她胡搅蛮缠，我们已经说了现在没到开山时间，她非要往里闯。”
萧行云点点头，看向来人：“这位姑娘，你怎么说？”
“cut！”
苏容眼睛里这才露出笑意，旁边的助理小陶正要说话，被苏容制止了。
刘导回看了几遍，对凌胧说：“你气势再强点，不要怕，顾影帝不吃人的。”
凌胧点点头，原来之前对着她的时候，老戏骨们是实在堪称温柔，还默默引导她入戏。现在换成顾谨泽，可就没这么好的待遇了，人家虽收敛了气势，但全身心投入角色，她就接得生硬了。
不过，她可不相信自己不行。回忆刚才的表演，凌胧在脑内又演练了一遍，对刘导说：“我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开始。”
“谨泽呢？”
顾谨泽：“没问题。”
“好，”刘导拍拍手，喊：“我们再来一次。”
“action！”
凌胧吸取了教训，没有再犯相同的错误。只不过刘导再次喊卡，他安慰道：“有悟性，我们再来一次，看能不能更好。”又对顾谨泽说：“完全放开吧，可以的。”
凌胧终于感受到和影帝对阵的压力，她放空了片刻，沉下心来。
“第三次，action！”
这次台词说得十分流畅，一举一动不需要思考，她站在那里，就是书中乔装打扮后的魔族公主百里锦。
“好！”刘导高声喊停。
周围人这才回过神来，原来他们不是在第一正派昆仑前看两人过招，只是在片场拍戏而已。
顾影帝有如此功力不奇怪，不过一个才演过一两部戏的小新人竟然能达到这种程度就令人惊讶了，怪不得刘导定她做女主角，人家不只是有后台更有实力，将来恐怕要一飞冲天啊。
休息的时候，黄川和小云开车拉来了吃的，黄川笑着招呼：“我们凌胧请客，辛苦了，人人有份啊！”
然后拿了几份出来，让小云留在这里帮忙发，自己去找凌胧了。
凌胧正捧着杯子喝水，一见自家经纪人先生提着这么多好吃的进来，当即放下杯子起身迎接：“川哥你终于醒悟不扣我口粮啦，好像有点多啊，吃不完怎么办？”
黄川白了她一眼：“想得美，这不是给你的，走吧。”
“什么？”凌胧失望加迷惑：“去哪儿？”
“去道下歉，聊聊天。”
凌胧更加迷茫：“道什么歉？”
黄川停下给她讲道理：“一上午重来的戏份，你自己数数，有多少次是你的原因，当然要给人顾影帝道个歉，还有导演那里也不能马虎。”
经纪人这样一说，凌胧才发觉，只要和顾谨泽演对手戏，出错都是她的锅。
“那什么，我进步不挺大的？”
黄川压低声：“现在可不是在《康贞年间》剧组，大家都宠你，虽然你是新人出错难免，但也要表明态度，姿态放低点，别忘了我昨天和你说的，从现在起谨言慎行。”
凌胧一脸受教：“好的，我记住了，川哥你可真厉害。”
于是，他们先找到了刘导，道了个歉，闲聊了一会儿，就将吃的分别递给了刘导和周编剧。
人一走，周编剧笑着说：“老刘，我可是沾你的光了。”
刘导笑骂：“吃还堵不住你的嘴，人能少你一份吃的？”
周编剧接着说：“黄川不愧是老油条啊！”他凑近了点，小声说：“凌胧这么谦逊我还真是意外，一点没有大小姐架子。”
刘导：“这样才走得远啊。”想到仗着背后有顾氏就独占一间休息室的苏容，撇嘴：“不像有的人架子都快比我大了。”
“说这些干什么呢，小心隔墙有耳。”
*
黄川在外面喊了声：“顾影帝，小李，在吗？”
听到里面应声，黄川和凌胧这才进去，然后见到了一个意外又不意外的人。
苏容膝上卷着什么，见人进来，扫了眼黄川手里提着的东西，笑笑不语。
误会了的凌胧以眼神询问自家经纪人：是不是不够？
黄川嘴角抽了抽，直接说：“顾影帝、苏小姐、小李，我们凌胧买的点心，喜欢的话可以吃点。”
顾谨泽：“多谢。”李乐接了过来，招呼人坐。
凌胧顶着苏容兴味的眼神和经纪人催促的目光，还是走到顾谨泽面前：“抱歉，顾老师，今天给您添麻烦了。”
顾谨泽：“没事。”顿了顿，他接着说：“你演得不错。”
凌胧笑了：“谢谢，你演技更棒。”
见她像被表扬的小孩一样忍不住得意，顾谨泽嘴唇弯了下。
苏容拿点心的手一紧，笑着说：“甜品热量挺高的，喜欢也不能多吃啊。”
凌胧就怕经纪人先生听信“谗言”，解释说：“我不容易长胖。”
苏容一噎，笑笑没说话。
黄川还真怕她们吵起来，又没吃亏，好歹在别人的地盘，道别后拉着凌胧走人了。
顾谨泽拆开包装：“你挺在意她的。”
苏容有瞬间的不自然，笑说：“没有啊，谨泽你再给我讲讲吧。”
顾谨泽：“等我吃完。”
即使再不喜欢谨泽吃凌胧的东西，苏容也识趣地不再多说。
背景板李乐：我没有偷偷观察，嗯，点心真好吃。
回到休息室的凌胧看到小云立马问：“我们的留了吗？”
小云笑着递给了她一份草莓慕斯。
凌胧坐到自己的专属王位，开吃。
黄川边吃边说：“刚才苏容在顾影帝那，我有不太妙的预感。”
凌胧这才舍得抬头：“她要追人跑得勤不正常吗？”
黄川：“但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