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虽然已经四十多岁，但因保养得宜，杨导看起来不过三十，样貌并不出挑但因为周身的气质显得十分有韵味。
看到凌胧，她弯了弯唇：“这是陈佳？漂亮得我有点不敢认了，这可不好扮丑啊！”
黄川哈哈一笑：“杨导过奖了，不过我们凌胧是演什么像什么，这些都不用担心。”
杨导笑容真诚了些：“是吗？那等会儿我可要好好瞧瞧。你们先坐，我去看看。”
等人走远了，经纪人先生才压低声解释：
“纪北存是邀请的，另外两个虽然没什么名气但都过了面试，只有你是个新人还直接内定了。”
“这位一向是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你拍摄时自己注意些。”
想了想，补充道：“不过也别担心，你的演技可是经过了周导认可的，拿出正常水平就行。”
凌胧点点头，怪不得她觉得哪里有点奇怪，原来是这样。
外面一下子就嘈杂了起来，夹带着女生兴奋的尖叫。
帘子掀开，走进来两个男人。
前面的人穿着休闲装，墨镜口罩捂得严严实实，另一个一身干练西装。
摘下遮挡露出俊脸后，男人笑出一口白牙：
“嗨，凌小胧，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你们认识？”两位经纪人异口同声。
凌胧无视阳光灿烂的那人，向自家经纪人解释道：“嗯，狐朋狗友。”
纪北存收起了笑容，抱怨：“怎么说话呢？咱们这么多年的交情，不算青梅竹马也算发小吧？”
凌胧摊手：“大概这样吧。”
纪北存笑容突然贱兮兮的：“话说，你怎么突然进娱乐圈了，家里太后同意吗？”
凌胧皮看着他，笑肉不笑。
好像自己哪壶不开提哪壶了，纪北存打了个哈哈，保证道：“没事，以后哥哥罩你！”说完，还挤了挤眼睛。
“那谢了，不过，你是谁哥啊？”
凌胧不爽，以前不都跟在她屁股后面喊姐的吗？
“口误，你是我姐，成不？”
吴勤扭过头，实在没眼看自家艺人那个狗腿样，这还是那个“小爷天下无敌”的人吗？
过了一会儿，另外两个人也陆续到了。
一个是选秀出道的小生邹壹，另一个是网红校花郭晓唯。
因为场地限制，杨导只安排了简单的开机礼就开始拍摄了。
纪北存因为咖位单独有一个化妆室，他顺道把凌胧拉过来，免得去公用化妆间挤。
等他们化完妆出来，学生都去上课了，这时只有剧组的人。
纪北存松了口气：“还好。”
凌胧好奇：“怎么了？”
纪北存表情复杂：“你等会儿就知道了。”说完不等她继续问，摇头走了。
难道是怕自己因为女生的尖叫不好入戏？
凌胧更加好奇，后脚就跟了上去。
首先是拍海报和剧照，动作比较简单，没过多久就完成了。
先进行的是纪北存和邹壹的对手戏，然后凌胧终于明白他的意思了。
“砰砰砰。”随着规律的声音响起，一个穿着球衣的男生正在低头练习运球。
看不到具体样貌，但额上的汗水显示他练的时间不短。
一不小心，球就脱手了，差点砸到在树下看书的人。
男孩用胳膊抹了汗，大大咧咧道：“抱歉啊，哥们，给捡一下呗。”
坐着的人放下书，被遮挡的脸才露了出来，那是一张常出现在学校论坛里的脸孔。
他抬手看了下腕表，又看了看已经滚远的篮球，有点欠扁：“哦，没空！”
说完，他有拽拽地站起身，走了，步伐僵硬得像是刚从医院打了石膏出来。
凌胧看得有点懵逼，怎么和剧本上的不一样？
“cut！”
“这里要体现出高冷，稍微注意一下，我们重来。”杨导嘴边的笑没了。
“cut！”
“cut！”
几次之后，杨导终于忍不住火了：“不懂高冷回去查下字典，好吧？”
她之前就听说纪北存演技不太好，可也没想到是这个不好法，多简单的一幕啊，愣是演成智障反派，好好地装个逼都不行。
不过，这部电影主要还是靠他带流量。
想到这，杨导缓和了语气：“你先休息一下，找找感觉。”然后换了一个剧情，让三人一起上了。
没想到之前最让她担心的凌胧反而演技最好，自然有张力，几乎看不出是新人，其他两人反而接得有点吃力。
“cut！”
“这里是这样的……”杨导着重给两人纠正了下，到了凌胧，她满意地笑笑：“不错，继续保持，但你气势要记得收一收。”
这次过了，接下来不是她的戏份。
凌胧还是习惯性地到导演旁边看了一遍，抬头就看到纪北存控诉的小眼神，她被逗笑了，走到那边。
他也不说话，就是一眨也不眨地盯着她，就差在脸上写“你背叛了组织，我错信你了”。
“别这样，太傻了。”
纪北存切了一声，说：“你不是新人嘛，演技怎么还比我好？”
凌胧无辜地看着他：“不都比你好吗？”
纪北存中了一刀，气得不想说话，有这样专往人痛处插的吗？
“好了好了，别这样，要不要我给你示范下？”
他很没骨气地：“要！”
演示过后，凌胧让他也跟着做一遍，比之前的好多了，至少不会让人想打他。
凌胧又反复给他纠正了好几处，总算是过了。
休息的时候，他经纪人吴勤带了一大箱甜汤过来。
“这是北存专门吩咐让买的，都不要客气，之前给大家添麻烦了。”
工作人员高高兴兴领了汤，吃人嘴软，怨气也消得差不多了。
小云端了两碗进来，一碗给了经纪人先生。
凌胧手都伸到一半了，正想说你自己也快去端一碗，就发现小云已经在喝剩下的一碗了。
凌胧傻眼：“我的呢？”
小云抱歉地朝她笑，指了指黄川。
经纪人先生正慢悠悠地喝汤，边喝边说：“味道不错，老吴，你哪买的？”
“啊，就是那家……”
黄川了然的点点头，然后一下撞进自家艺人幽怨的目光。
他站着说话不腰疼：“形象啊，形象。”
凌胧赌气：“我走了。”
然后就看到纪北存半躺在椅子上，时不时尝一口，好不惬意。
凌胧坐在旁边的椅子上，见经纪人先生没注意这边，拉了拉他衣服：“快，去给我端一碗。”
“好吧，看在你刚才指导我的份上。”纪北存放下碗，过去给她端了一份。
凌胧高兴地接了：“谢啦！”
纪北存乘机提要求：“你喝了我的汤就得给我干活了，以后也要好好教我啊。”
“知道啦，你小声点，我喝个甜汤多不容易啊。”
纪北存赞同地点头，确实不容易啊，他都快要心疼了。
“诶，你不是表演系的吗？当初老师是怎么让你毕业的啊？快给我讲讲！”
他就不应该可怜她！
纪北存斜她一眼：“你再这样，信不信我端回去。”
凌胧立马护住碗，鼓动道：“别啊，说说嘛，我又不会笑你。”
“其实——”纪北存颇自得笑了，“主要是考试的时候题目抽得好。”
凌胧更好奇了，这得抽到个什么神仙题目才能过关啊？
纪北存给小小提示：“生化电影里，戏份还挺多的那种。”
凌胧怀疑的小眼神直瞄他，真的吗？
主角逃生的时候情绪和动作都要演到位还是有点复杂吧，至少比今天这场戏复杂，到底是怎么通过的？
看她没有领会过来，纪北存小声道：“就是丧尸啊！”
失敬，这个戏份是挺多的。
凌胧打算给他留点面子——过会儿笑。
这事被学校的人笑了好久，终于碰到个够义气的，纪北存感动极了，忍不住说了个全套：“老师说这是我演得最好的一次，只不过，让我以后在外面不要说他名字……”
“哈哈哈哈……”
纪北存呆滞地看着她。
凌胧放下空碗，捂着肚子，笑到飙泪：“我，哈哈哈，实在忍不住了。”
经过“神仙题目”事件后，纪北存的玻璃心碎了一地，硬气地一个下午加一个晚上没有搭理她。
凌胧笑过后，愧疚感就涌上来了。
她怎么能在哥们扒开的伤口上撒盐呢？有点不道德呀！当面笑实在是伤自尊了。
反省过后，凌胧特地在下戏时间蹭过去——
“还生气呢？”凌胧瞄他脸色。
“哼！”纪北存傲娇地扭过头，表示不想看到你，哪凉快哪呆去。
凌胧合掌，语气诚恳：“是我不对，但我真的没有嘲笑你的意思……”就是太好笑了没忍住。
担心他炸毛，凌胧强行咽下了后半句。
“您大人有大量就别生气了。”
纪北存：“你就这样对待哥们？”
凌胧感到良心一痛：“都是我不好，保证没有下次了。”
看着纪北存有松动的意思，凌胧放了大招——
“是我小看你了，你这么英明神武，举世无双，怎么会被这小小的挫折给难倒呢？”
纪北存直点头：“知道就好，我给自己定位的是综艺咖，以后你上节目就知道小爷是多么霸气了。”
为了弥补纪霸气受伤的心灵，凌胧在陪练演技时越发耐心，极其呵护，像对待没满周岁的宝宝一样。
在这过程中，她也收获不小，以前有些地方理解得不够透彻，现在托了纪北存的福，吃得透透的，都能胜任小老师了。
经过加练，纪北存提前完成了拍摄，忙着赶通告去了。
因为凌胧业务能力不错，杨导对她的态度大转弯。
在纪北存走后，她还特意询问凌胧要不要就用着这个单人化妆间。
凌胧拒绝了，倒不是抹不开脸什么的，只是她知道光凭自己目前的咖位，还配不上这种待遇，享受起来也没意思，再说何必多欠人情呢？
就在她以为平静的拍摄日子会继续时，一个八卦爆料给剧组带来了风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