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妈，慈善晚会怎么样啊？”凌胧打算先谈一谈其它的，再巧妙地过渡到正题。
“还不错。”
看着妈妈脸上露出淡淡的疲惫，凌胧劝道：“可以交给其他人去弄啊，不必这么亲力亲为，太辛苦了。”
方简心抹护肤品的手一顿，转头笑嗔她：“傻瓜。”
“我这是给你积点福气，当然要亲自来办啊，要是再发生你小时候的那种事，我可受不了。”
凌胧低下头，刚才吃过的草莓可能还不太熟，嘴巴里酸得发涩。
“对了，是有什么事吗？”
凌胧鼓起勇气：“哦，没什么，我明天……”一对上母亲的视线，到嘴的话转了一圈就变了，“可能要去参加同学会什么的，和你说下。”
“行，”方简心担心最近逼得太紧了，答应的十分爽快。
她摩挲了下女儿嫩白的小脸，笑道：“玩得开心点。”
凌胧回到房间，将脸埋进枕头里。
一个谎言总要用另外的谎言描补，万一穿帮就惨了，不行，明天见过经纪人后一定要坦白了。
*
咖啡店里，凌胧坐在靠窗一桌，闲闲地看着门口，猜测哪个是她的经纪人。
这个时候，一个白白胖胖的中年男人走进了她的视线。
因为肉多，他走起路来就一颠一颠的，离得近了，可以看到男人弯弯的唇角，十分有亲和力。
如果她没有看错，他的方向……
“请问是凌胧小姐吗？”
“嗯，你是我的经济人？快请坐吧。”
男人拉开椅子坐下，笑起来越发温和，有点弥勒佛的感觉：“自我介绍一下，黄川，山川河流的川。”
凌胧点头：“好的，那我以后叫你川哥？”
“如果你不介意，可以这么叫。”接着，黄川顿了顿，问：“能和我说一下你为什么想进娱乐圈吗？”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想拿影后。”
从眼神里看出来，她很认真，这一度让他有种熟悉感。
“如果这样的话，我要确认一下，”黄川直视着她的眼睛：“总裁说你不接吻戏亲密戏大尺度戏，不炒绯闻，对吗？”
凌胧思考了一下，觉得这样挺好的，回他：“对，怎么了？”
黄川还是决定全部告诉她：“亲密戏和大尺度戏还好说，但拒绝吻戏和绯闻无疑会让你错失很多机会，即使这里面有可能让你获奖的剧本也不接吗？”
凌胧一点也不想和陌生人接吻，可能有点任性，她还是拒绝道：“不接。”
“我明白了。”黄川点点头，微微一笑“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好，合作愉快。”
“对了，那位女士是认识的吗？”
“什么？”玲珑顺着经纪人的目光看过去，正对上了熟悉的一双眼，里面满是被欺骗的愤怒。
“完了！”凌胧脑子里就只剩这两个大字。
看着两人几分相似的轮廓和自家艺人呆若木鸡的样子，黄川心里已经把事实脑补得七七八八，很有眼色地告辞了。
凌胧张开了嘴，想要解释，但是想说的话太多，又不知从哪说起。
方简心顾虑到周围投来的好奇目光，压下了火气：“回家再说。”
凌胧跟着上了车，一路上都在想要怎么办，看着母亲平静的侧颜，直觉这是暴风雨的前夜，越发忐忑。
关门声响起，凌胧汗毛倒竖。
“妈，你听我解释！”
方简心抬手制止：“如果我不是碰巧遇到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和我说，是不是要等我在电视上看到了，才来通知我。”
“没有！”凌胧使劲摇头，“我就打算今天告诉你的，结果……”在母亲的眼神下她声音渐消。
“刚才那位是经济人？去找你小舅了？”
“是我硬逼小舅的。”说着，凌胧缓缓低下了脑袋。
这就是默认了。
看着女儿低头无助地捏手指，到底是亲生的，一时走错路能改就好了，方简心放软了语调：“你不知道那个圈子有多乱，就你这么傻乎乎的，还不得被人卖了还在帮人数钱？”
“别以为当明星好玩，被人骂退圈的不少，而且但凡敬业点的，哪个老了没有一身病？”
方简心越说越火：“你从小到大，我是缺你什么了，非要去受那份罪？”
玲珑哭丧着脸问到：“233，我能告诉妈妈真相吗？”
“绝对不行！泄露天机，轻则三弊五缺，重则横死，就算宿主是女主角也一样。”
凌胧听得心头直冒凉气，想解释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好一口咬定喜欢演戏想进娱乐圈。
看她这油盐不进的样子，方简心自嘲一笑：“你长大了，翅膀也硬了，我管不了你了。”
凌胧瞪大眼，有种不好的预感：“妈？”
方简心撇过头去，朝外喊到：“老林，去收拾小姐的行李，送客！”说完就上了楼，任凭凌胧怎么呼唤都没有露面。
“好了，小姐您先在外面住着，等太太气消了再回来认个错。太太这是气话，别放在心上，我就不送您了。”
说完，管家不忍地叹了口气，关上了别墅的大门。
凌胧孤零零地站在一堆行李中间，就差几片枯树叶飘过来应景了。
站了半晌，凌胧才回过神来，拿出手机，在通讯录里翻了翻。
小舅也挺忙的，还是别麻烦他了，而且夹在中间的滋味多不好受啊。
凌胧最后打了经纪人的电话。
黄川将行李都放在后备箱，载着人去了嘉欣雅苑。
进了门后，看着焉哒哒的人，宛如被霜打了的茄子，整个人似乎都是灰的。
他在心里叹了口气，耐心安慰了大半天，才将人哄得打起精神来了。
“助理小云等会儿就过来帮忙收拾，公司配的保姆车也到位了，我最近在物色剧本，有几个还可以，你看下？”
凌胧知道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还有更要紧的事。
她接过来快速翻了翻，好像都不错的样子，看向经纪人：“川哥，能给我讲讲吗？我实在不太懂。”
“你刚才也看了，”黄川抽出两本，说到：“我觉得这两本最好。它们制作班底都不错。”
他指了指其中一本，解释道：“这个虽然是偶像剧女二，但剧情明朗，时下大热的小花小生加盟，人设也好，只要演技过得去，加上颜值，出道至少小火一把。”
“至于这个，《康贞年间》是历史正剧，预定了国家台上映，里面都是老戏骨，你的角色虽然戏份不多，但还算出彩，如果想打磨演技，这是个不错的选择，就是有一点——”
“导演要求拍摄期间不能轧戏，不能出通告。”
“那个，”凌胧有点不好意思：“轧戏和通告是什么意思？”
看着凌胧似懂非懂的样子，黄川才想起来，自家艺人还是个新手。
于是，他科普了一番娱乐圈的通用术语和大概情况，怕自己一个不注意她就被人带坑里了，就着重讲解了注意事项，还举出大大小小的例子让她引以为戒。
凌胧听得连连点头，长见识了。
“好了，”黄川缓口气，“告诉我，你想选哪本？”
凌胧一点不犹豫：“历史剧那个吧。”
“行！我尽快安排你进组。”
看着人已经在认真看剧本，又看了眼手里这个早被公司里艺人抢破头的，黄川笑笑，能忍住这么大的诱惑，他没看错人。
这时，门铃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