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踏春

  另一个小团子正是太子嫡子楚乾,自小与谢亭玩在一处。
  谢亭听见动静,回头一看刚好见了陆姹,还记得上次救了自己的那个温柔小姐姐,噔噔噔几步就跑过来一把抱住了陆姹大腿。
  陆姹吃了一惊,不过很是喜欢这个小家伙,也蹲下身来与他说话,楚乾见向来害羞的小伙伴如今这副模样,心中好奇,也走近了打量陆姹。
  “你们这是在玩什么呢?”陆姹虽不知另一个小团子的身份,不过既在宫中玩闹,定是身份尊贵的。
  不过陆姹倒也不在乎这个,毕竟小团子这么可爱,自己又没什么其他心思。
  “夫子教了我们一首诗,布置了画画的功课,我们不知道怎么画。”谢亭同小伙伴讨论了半天,不得其法,看见小姐姐便倾诉了出来。
  “什么诗呀?杏花?”陆姹猜测。
  “嗯嗯,沾衣欲湿杏花雨,吹面不寒杨柳风。”谢亭乖巧回答。
  “所以你们就来看杏花了?嗯,是在等下雨吗?”
  “对啊,杏花在雨中可好看了,别有一番风景,可惜这几日都没有下雨。”
  毕竟是小孩子,真是天真可爱,“别着急呀,我猜,今儿晚间,就有一场雨啦!”
  谢亭听了陆姹的话连连点头,满脸信任之色,小团子头一点一点的,极为可爱。
  “你怎么知道?”楚乾可不像谢亭那般,一脸怀疑。
  “嗯,你看天上的云,往往云聚集成这般模样,就说明很快就要下雨了。”陆恪小时候也是个好奇宝宝,陆姹毕竟知道的多些,也习惯了为小人儿答疑解惑。
  “是吗?我怎么知道你没骗我?”楚乾嘴硬,其实他看陆姹神色便相信了,再说有谁敢骗他?
  “我说你小子,是不是骗你等着不就知道了!”齐昀一脸不开心,难得二人说上话,这两个小子不长眼地凑上来,可看着卿卿好像很喜欢这两个小子,又不好开口赶人。
  要是能识趣点自己离开就最好不过了。
  “嗯,不光可以看天上的云,你们刚刚在树下可有看见蚂蚁?”
  陆姹见齐昀与小孩子斤斤计较的模样,只觉甚是可爱,借着袖子遮掩偷偷拉了拉齐昀的手,又怕两个小团子注意到,岔开了话题。
  “姐姐你怎么知道?我们刚刚看见好多蚂蚁了。”
  “蚂蚁搬家蛇过道,你们应是没见到蛇,不过树下,蚂蚁搬家定然是有的,这都是将要下雨的预兆。”
  齐昀被陆姹拉了手,心神荡漾,看着陆姹对两个小屁孩说话轻声细语,好不温柔,心下嫉妒。不过,待日后他们有了孩子,卿卿定然是个温柔的母亲。
  想到这里,也就与参与进了话题,四人蹲在树下,看上去竟是颇为和谐。
  宫中,太后听得汇报,笑得一脸开心,
  “没想到这小子自个儿开窍了,我看陆姹是个讨人喜欢的,就是性子柔和了些,怕是降不住韶光,亏我还为着他找媳妇担忧了一阵,如今可好,他倒很会讨心上人喜欢,我算是放心了。”
  太后因昭阳长公主逝世,一直对齐昭齐昀多有关照,如今齐昭即将大婚,齐昀这个自小不让人放心的也眼光不错,挑了个好的,太后真是哪儿哪儿都满意。
  “依奴婢看呀,是不是可以为小侯爷将这桩亲事先定下来。”秋素想着陆娘子是个极好的,虽家世稍差了些,可以她的才貌若是说亲,登门者必是络绎不绝,再想想小侯爷在京城的名声,不免有些担忧。
  “唉,年轻人的事,我们倒是不好随意插手,依韶光的性子,哪里能让人抢了去,毕竟还是你情我愿为好,若是贸然插手反倒不妙。”
  宣武侯府。
  宣武侯下朝归来,见侯府中人来人往,人人手中都捧着两盆花儿,结队向齐昀院中走去。
  “你这兔崽子,能不能给我安分点!我刚从太原府归来,朝中又有人说你去偷了寺中的花,还有这许多,你都是从哪儿偷来的?”
  齐昀正忙着指挥,“什么偷来的,我是去太后那儿求来的!”
  “你想做什么,这是侯府,不是花园。一个大老爷们,搞这么多花来成何体统!”宣武候齐炘气的吹胡子瞪眼。
  “要你管我,我又不在侯府种花,这是要送去庄子上养着的。”
  “你怎么突然改了性子改种花了?”
  齐昭刚好从一旁经过,听见这话,心想,估摸着是要送给陆府的小娘子的吧,弟弟虽然熊了点,追起姑娘来倒是很有一手,自己都没想到这点,要不要拿几盆去送给媛儿。
  说做就做,当即偷偷摸摸贴着墙角,趁着院中人来人往,手疾眼快地抱起两盆花就跑了。
  齐炘刚见大儿子过来,想着问问齐昀是抽了什么风,谁想大儿子偷偷摸摸抱起花拔腿就跑,活像后面有饿狼追赶一样。
  自己才一段时日未归府,两个儿子是着了什么魔?
  侯府不是惹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吧?
  燕子来时新社,梨花落后清明。池上碧苔三四点,叶底黄鹂一两声,日长飞絮轻。巧笑东邻女伴,采桑径里逢迎。疑怪昨宵春梦好,元是今朝斗草赢,笑从双脸生。
  颍河河畔,春光正好,两堤骈集,几于无置足地。水面画楫栉比如鱼鳞,亦无行舟之路。歌欢箫鼓之声振动远近,春回大地、草木皆绿的清明时节,不分阶层,无数青年男女聚集此地,嬉戏玩笑。
  河畔草地上又未婚少女结伴同游踏青,又有斗草,放纸鸢等游戏,气氛欢快无比,更兼有年轻学子于河畔相聚,赋诗,流觞宴饮,清流激湍,映带左右,引以为流觞曲水,列坐其次。
  陆姹便于次日与谢芙、萧媛一道来了河畔,见着如此热闹的景象,不由得叫人心情都好了起来。
  “媛儿,你与齐昭不日就要完婚了,怎么还陪着我们一道,可不能叫将军知道了。”谢芙促狭地朝萧媛挤眉弄眼。
  “我好心陪你来玩儿,你还打趣我,看下次我还陪不陪你了!”
  “媛姐姐你不陪我也没关系,反正我还有姹儿,对吧,姹儿?”
  “呵,那可不一定,你的姹儿妹妹指不定什么时候也不能陪你了呢!”萧媛一脸高深莫测的表情。
  陆姹听提及自己,再看萧媛表情,该不会是发现了什么吧?
  谢芙不解,刚要说话,就见前方徐思漪带着几人走过来,“真是扫兴,我们离远点。”
  说着,便一手挽着陆姹,一手挽着萧媛,向另一边走去。
  “诶,你走什么?”徐思漪直直走过来,瞪着陆姹,挡住了几人的路。
  说起来,徐思漪原本倒不会这样针对陆姹,一切皆是源于前段时日的一场诗会。
  宁国公府曾开有一书斋,后徐思漪借此举办诗会,得了个京城第一才女的名头,自此之后,诗会便作为一个雅会流传开来,每月设宴一次,向来只邀请京中有才学之人,引得许多学子追捧,皆以被邀参加此诗会为荣。
  徐思漪也是以此为傲,谁曾想上次诗会,以兰花为题,徐思漪作诗一首引得众人赞叹。
  偏偏会上一学子乃是陆恪同窗,偶然间见了陆姹曾做的一首词,如今再见徐思漪,只觉京城第一才女是浪得虚名,也不过如此罢了。
  当即便道出了陆姹的词,也未明言,只到偶然得知,果然众人交口赞誉,皆以为佳作。
  徐思漪怒不可遏,只这便罢了,偏偏这次诗会借了个兰花的名头,特地请人邀了苏彧前来,结果出了这等事,就连苏彧也是对陆姹的词称赞不已。
  徐思漪处心积虑,欲在心上人面前表现一番,终却毁于一旦,使人打听,最终知道了此词是为陆姹所作,暗恨不已。
  偏偏今儿个出来踏青,好巧不巧遇着了陆姹。
  如今天气渐渐暖和起来,又是出游踏青,陆姹变换上了轻便些的纱裙,浅紫色拖曳纬地,折纤腰以微步,呈皓腕于轻纱,一席青丝以碧玉簪轻轻挽就,斜插入髻,恍惚间动人心神。
  食色性也,向来贪慕美色是人之本性,陆姹便生了难得的好相貌。
  河畔又多是年轻人,初见了陆姹,一个个似失了魂般。
  “京城何时有了这般天仙似的美人儿。”
  “就是,以前从未见过,向来是之前年纪小,养在深闺不曾出来吧?”
  “那如今可是到了说亲的年纪了?”
  “定是如此,我可得好好打听打听,你可知这是哪家女郎?”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
  “听这话,余兄你是认识了?不厚道啊,还瞒着兄弟!”
  ……
  徐思漪见陆姹出了这么大的风头,偏还长着这么一张脸,口不择言道,“作为女儿家,还是收敛些为好,都说以色侍人者不长久,妹妹如今闹得纷纷扬扬,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家苑子的小姐呢!”
  陆姹听了这话,挑了挑眉,老实说嫉妒她的人从上一世就有不少,便是在扬州,也有不少小娘子不满她一个人占尽风头,暗里使坏,她可不是个能吃亏的性子,长这么大还真没人叫她吃过亏。
  不过,这位徐娘子显然不是个聪明的,脸上厚厚一层脂粉都掩不住她的怒气,这种情况,最不能的就是喜怒于形色,自以为假做关心挤兑别人,可旁边人哪里看不出你赤/裸裸的嫉妒呢!便是装也要装出样子来啊!
  装可怜,她可没在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