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用刑
“预料之内,若太尉府能容他人随意进出,那这天峻国的防卫也该形同虚设了。”王泽皱眉道。
那日自确定目标与太尉府有关,王泽便动用自己的线人确认了目标的位置。二人并未被弑夜鬼宫藏匿,而是被带入了太尉府中。
“只可惜,白白折了我五个人。看来,得用他了。”王泽道。
“大人是说”
“给白鹭下命令,宁可错杀,不能放过。”从禾木村一路追踪至天都,他们已经没时间去再三确认二人的身份了,种种迹象都表明,那男孩很有可能是颜氏遗孤。
在这场棋局中,陡然生出的意外。必须及时扼杀!
“是。”男子起身离去——
三个月啊,梁洛洛掰着自己指头算了下。被那个魔鬼抓着折磨了近三个月,各种身心摧残,她生出了一种苍老的错觉。她真诚的向老天祈愿,只要今天能例外一次,那个变态能不折腾她,让她好好休息一天!对,就一天!她减寿五年都可以的。
但是,老天比较心疼梁洛洛的寿命,并未让其如愿。
突然,两个身强体壮的大汉一脚将隆院的门踹开。如同捉小鸡般,将梁洛洛抓走了。
梁洛洛早都习以为常,轻车熟路的装着咸鱼。一路躺平,毫不挣扎抵抗。然而,这次这俩是新面孔啊。她怎么觉得从来没见过呢?嗯?小马车也不见了。
等等!这条路她怎么从来没走过啊!
“大哥,敢问我们这是去哪啊?”梁洛洛问道。
“哼,祸到临头还不知道自己去哪?”一满脸横肉的男子冷哼道。
“祸?”梁洛洛莫名的回忆自己最近闯了什么祸,是打碎楼烨屋内的玉杯被发现了,还是偷偷在其茶水里吐口水被察觉了?
“你杀人了!”男子道。
“小小年纪,胆子倒不小,居然敢动太尉府二总管的侄子。”另一人道。
“大哥,你一定是搞错了。我还是个孩子,怎么会杀人呢?”梁洛洛反应极快,她差点忘记自己身上背着一条人命的事情。虽然最终杀死那人的不是自己,但自己与主犯无异。
“哼,见了二总管再去说吧。”
众人一路行至太尉府的下人刑房,梁洛洛觉着这地方同之前的暗室有过之而无不及啊。惩罚下人而已,用不用的着如此兴师动众。
梁洛洛被丢进了一间布满刑具的房间,说不害怕当然是假的。生活终于要向梁洛洛这个宝宝动手了。虽然害怕,但外表还是伪装出平静的样子。
所以,随便杀个人就刚好是什么二总管的侄子?既然这么牛逼,怎么都事后半年多才有人发现?梁洛洛迫使自己冷静下来。这其中,透着古怪。
不多时,紧闭的铁栏再次开启。只见一伤痕累累的男子被粗鲁的扔进来,那人不是舒又会是谁?
梁洛洛陡然一惊,手忙脚乱的来到舒的身边,慢慢扶起气息虚弱的男子查看。那满身的鞭伤纵横交错,简直比她第一次见到的还要惨烈。
一想到,等下自己恐怕也会遭受此等待遇,就忍不住咽了下口水。
“舒,谁把你打成这样的?”梁洛洛问道。
“哈有人发现了那人的尸体。”舒不甘道。
“隆院鲜少有人,咱们那日分明将现场收拾整齐,连翻新的土壤都盖了旧土,再者事过半年之久。为何会被发现?”梁洛洛觉得,若这二总管当真在意这个侄子的死活,又怎么会不闻不问直至今日?
“我也不知今日本在其他院落干活,突然就被抓至此地,一番用刑。”舒恨恨道。
二人揣测也毫无头绪,直到被带出此地,仍在二总管面前。
而他们旁边赫然放着一具尸体,那尸身早已腐烂发臭,斑斑白骨之间尽是蛆虫在不停爬窜。不光如此,那熏天恶臭,梁洛洛直接没忍住,当场就吐了。
“大胆!邢堂之前岂容尔放肆!”只见堂上坐着一续八字胡的中年男子。想来此人就是那几人口中的二管家了。
“你们竟敢谋害我的亲侄子!今日就叫你们血债血偿!”那中年男子眼睛通红,想来也是怒极。他只是回家养病了小半年,待回来时竟是白发人送黑发人!
就是这个小丫头谋害了自己那侄儿,今日必将让她生不如死!
管家命人迅速将梁洛洛绑上邢架,先让她尝其颜色!
见二管家上来就拿了一个硕大的烙铁,准备往小孩的脸上烙去,旁边的下人有点不确定了。
“二管家,这,这娃娃最近甚得公子“欢心”,当真要动此刑?”
“我侄儿都变成那般模样,只是伤其脸面算得了什么?呵,公子的欢心?得公子欢心的人多了,过些个时日,也就把这丫头忘记了。”二管家狞笑道。
“大叔!!我真的没杀过人!我这么小,怎么可能有力气去杀那样身量的人呢?”梁洛洛泪眼婆娑。
“而且!大叔!那尸体都成那样了,你怎么能辨别那是您的侄儿呢?也许您的侄儿尚在人间,您未查明真相这是会错杀无辜的呀!”满含委屈的女童嗓音,十分容易博取同情。
“呵,当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还在撒谎狡辩!将东西拿上来!”只见下人将一血迹斑斑的石头拿了上来,梁洛洛只扫了一眼便知道,那就是自己的凶器。
“我侄儿身无长物,只有他爹送他的传家玉佩一直戴在身上,即使他好吃烂赌也未曾卖掉。尸身虽腐,那饰物可毫无损坏。老头子我还认得清楚!”说着抬起那玉佩又红了眼眶。
这真是阎王叫你三更死,谁敢留你到五更啊。梁洛洛觉得自己这次是铁定要凉了。但是!她不甘心啊!自己觉得还能拯救一下。该怎么嘴炮呢?!
“哼,倒是个硬骨头。”见女娃娃沉默不言,二总管已无心等待。
好似想到极为有趣的事情,将手中烙铁放下,拿起邢架上的鞭子。狠狠抽在了趴俯在地的男子身上。长鞭撕裂虚空,发出骇人的声响。抽打在皮肉之上的声音,让人不由得颤抖。
“额!!”舒闷哼出声,狭长的凤眸满是蚀骨恨意。
“你若再不招认,那就让你的同伙陪葬好了。”
总管手中的鞭子疯狂的抽打在舒的身上,原本就被用刑的身体,无力地在地面上蠕动。那白衣越来越浑浊,身下宛如开出朵朵红莲,那是地狱的业火在灼烧着男子。
梁洛洛看着这样的舒,内心在痛苦的动摇。
“啊!!额洛洛,招了吧。招了吧!”舒抬起苍白的面容,凌乱的发丝遮住了其凄厉的眼神。
梁洛洛略微失神。看着这么痛苦的同伴,自己内心还存着一丝侥幸,想着对方能忍耐下来的自己是不是很恶毒?但是,这一切都太巧了。她觉得古怪但毫无头绪,她不想去思考一些可能
她不想以最坏的想法去揣测这个傲气灵秀的男子。这个人,是除颜翎以外,第一个舍命救过自己的人。也许这次,是时候还其恩情的时刻了。
“没错,听听你同伙的劝戒,我会让你死的毫无痛苦。在我侄儿的尸身前好好忏悔,我就大发慈悲的让你们早登极乐。”手中鞭子并未停止。
梁洛洛当然不信对方会轻易放过他们,但此刻他们别无选择。
“别打他了,人是我杀的。”退去孩童的天真神色,眼中是伪装出的平静,被捆绑着颤抖的双手,出卖了其恐惧的状态。
在场之人都未想到方才还撒娇耍赖的孩子,此刻能如此坦然的承担罪责。
“额洛洛,对不起。”舒凄然道。
“本来就是我唆使你做的嘛,连累你了。”梁洛洛故作轻松道,那颤抖的嗓音昭示了主人的不安。
总管大人等的就是这话!太尉府重视法理,此次可私自用刑也是趁着老爷上朝,公子不在的情况下。只要让这娃娃印了招供的手印,就能名正言顺的为侄儿报仇了。
哈,而此刻,先让这些家伙为侄子的死付出些利息吧。
拿起鞭子来到邢架前,狠狠抽了梁洛洛一鞭子。虽然深呼吸无数次,也做了心理建设!可是,光这一下,就让梁洛洛疼的皮开肉绽,恨不得当场昏死过去。
还未等其缓过劲儿,第二鞭就结实的落了下来。某人已经涕泗横流的等待着第三鞭时,那紧闭的房门居然被一脚踹开。
逆着屋外耀眼的光晕,梁洛洛只看到一片红雾极快的飘至自己身边,身前行刑之人被来人以内力震翻在地。
当身上的束缚解开之时,梁洛洛落入一个冰冷的怀抱中。
“你怎么才来呀”带着哭腔的童声听着很是可怜,颤抖的小手紧抓着来人身前的衣襟,将满是泪水鼻涕的小脸埋在了男子胸前。
“啧,真脏。”红衣男子虽满是嫌恶,但并未放开手里的娃娃。
“放开阿姐!让我看看她怎么样了!”颜翎立在楼烨身前焦躁道。
然而楼烨并未理会,带着梁洛洛离开了房间,临走之时,深深的看了一眼地上的男子。那个脆弱高傲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