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有鬼
黄山说:“怎么啦?”
弦子又冲进了客厅环顾了一圈,灰色的沙发,垫子是乳胶的,这是她当初亲自挑选的,靠在上面非常舒服。
弦子又看了茶几,还是方形的,小小的,纯白色的桌面上没有一点灰尘,泛着幽幽的光,桌角稍微有点发黄了,可是不影响使用,所以弦子没有换掉它,茶几也没错。
弦子又摸了摸餐桌,实木的,非常沉,当初黄山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搬进了电梯,弦子感觉这张餐桌可以用上一百年,餐桌也没变化。
弦子又走进卧室,蓝色亚麻的床单和被罩也干干净净,铺的整整齐齐,没有一点褶儿。似乎还刚刚晒过,被子上还残留着一股阳光的味道。
可是弦子一点都不想躺上去。
因为——房子里处处都弥漫着一股陌生的味道!
沙发也不对,餐桌也不对,茶几也不对,床也不对,整个家都不对劲!
到底是哪儿不一样了,弦子一时半会儿也说不上来。
黄山正在门口收拾行李,说:“你到底找什么呢?”
弦子满脸的警觉,说:“保姆呢?”
黄山说:“我也不知道啊”
弦子慢慢走近次卧,那间屋子是给保姆小丽住的,此刻她的门虚掩着,透过门缝往里看,黑咕隆咚的,什么都看不到。
弦子忽然觉得毛毛的。
她把手轻轻向那扇门上推去,“吱……”门的销子好像有点老化了。
弦子打开了灯,屋子里一下就敞亮了。
屋子里收拾的整整齐齐,床地板上连一根头发都没有,头柜上放着一个空的白色马克杯,端端正正的摆放在床头柜的正中央,不像是正在使用的,反而像是为了美观刻意摆在那儿的。
弦子脑子一炸,猛的知道了为什么感觉家里如此陌生了。
因为这个家里,从来就没有这么整洁过啊!
所有的一切家具,饰品,绿植,都是刻意营造出来的,浑身透露着一股虚假,没有一点儿生活气息。
那感觉就像是走进了蜡像馆……让人感觉诡异和怪诞。
“保姆的电话关机了,我靠,存折!”
黄山冲进卧室就去鼓捣保险柜了,弦子恍然想起了精神病曹明,瞬间就紧张了起来,虽然弦子有点讨厌保姆小丽,可弦子并不希望她遇害……
黄山拿着一本绿色的存折走了出来。说:“存折和现金都在,奇了怪了,这么晚了她能去哪儿呢……”
弦子低声说:“她……不会死了吧?”
黄山说:“你又神神叨叨的,可能是出去玩了”
弦子说:“要不我们报警吧,我有点害怕”
黄山说:“没事儿,就算失踪还得超过24小时才立案呢,说不定明天就回来了”
弦子拿起了手机,说:“你不报我报!”
黄山一把夺过了手机,冷冷的说:“就算她真死了也跟我们没,任,何,关,系!”
弦子不说话了,她难以想象,这种话居然是在自己的丈夫口中说出来的!
黄山什么时候变成这么自私的人了?
夜里,弦子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黄山的手机收到一条短信,发出“叮”的一声脆响。
弦子说:“谁?”
黄山说:“公司,明天我要去北京投一个项目”
弦子说:“能不去吗?我害怕”
黄山说:“不行,这项目很重要,不过很快,半个月我就能回来”
忽然,厕所里传出一声轻轻的咳嗽声……
就是那种极力压制着,不小心咳出来的咳嗽声……
弦子一下子紧张了起来。
弦子压低声音说:“有人!”
黄山用手坐了一个“嘘”的手势,低声说:“我也听到了”
黄山轻轻掀开被子下了床,他没有穿鞋,悄悄打开门,走了出去。
弦子一动也不敢动。
没一会儿黄山就把外面的灯打开了,他转了几圈,什么也没发现。
“是不是我们听错了……”
“可我们都听见了!”
“可能是别的东西,别自己吓唬自己了”
弦子说了一句话把自己吓了一跳。
“我觉得这房子里还有别人……”
黄山嘿嘿一笑,说:“谁让你买二手房呢,说不定以前还死过人呢”
“你还吓唬我!”
第二天一早,黄山就去机场了。
家里又变得空荡荡的了,保姆小丽还是没回来,她的电话依然是关机状态。
弦子又去了阳台,拿着望远镜往楼下看了看,弦子忽然想起,曹明已经很久没出现在她的生活里了,难道他已经被抓住了?
弦子一个人在家心里总是别别扭扭的,她收拾了一下就去了单位,一直忙到晚上九点才极不情愿的回来。
弦子打开了家门,那股陌生的气息瞬间又扑面而来。
空气凉凉的,死气沉沉。
弦子打开灯每间屋子都转了一圈,什么不正常的地方都没发现,但一切正常才让弦子感觉最反常!
弦子总觉得这房子里还有一双眼睛!
弦子恍然大悟,把目光停在了黄山的拍立得相机上。
它的体积比一般的相机要大,是富士牌的,它端端正正的坐在茶几上,镜头正对着弦子,好像在和弦子无声的对视。
弦子的脑子轰隆一声炸了——镜头就是相机的眼睛啊!
弦子蹑手蹑脚的朝相机走了过去,又把相机拿起来看了看,沉甸甸的。
弦子一头雾水,忽然觉得自己有点可怕。
过去,弦子总是大大咧咧的,包括她的好朋友墙墙也是,她们都喜欢吃烧烤喝啤酒,玩游戏,看足球。
而弦子最近自己都快不认识自己了,神经敏感到了极致,总是不经意间看到什么东西就开始胡思乱想。
弦子拿起相机,把眼睛贴在了取景器上,取景器里很暗,透过它看这个家有点阴阴森森的,弦子的手指不小心碰到了快门。
相机的闪光灯“啪”的一声闪了一下,相机就开始慢慢悠悠的往外吐着相片。
那张相片上干干净净的,什么也没有,弦子见过它的工作方式,知道它需要氧化一会儿才可以显影。
那张相片慢慢的变化了起来,感光乳剂分泌出了颜色,弦子看了一眼相片,“啊!”的一声尖叫,猛的把相片扔了出去!
相片拍到了人!可是面前明明没有人啊!
相片拍到的,是黑乎乎的电视,还有白色的电视墙,让弦子魂飞魄散的是,电视机前,居然直直的站着……两个人!
弦子颤巍巍的重新把相片捡了起来,背景是自己的家没错,可那两个人……相片里的男人穿着民国时期的黑棉袄,头戴礼帽,胸前还有一顿大红花,女人穿着红色的嫁衣,涂着血红的口红还有腮红,他们手牵着手,面无表情的站在弦子的客厅里,就站在电视前……弦子看了看他们的脸,那男人的脸看起来有几分眼熟,像生活里认识的某个人……
弦子的头皮一炸!
那分明是死去的哈默和王丹啊!
可相机确实拍到了他们!
空气中又弥漫起了那股陌生的气息……
气氛一下子就阴森了起来……
弦子心里毛毛的,她不敢再看那张照片了。
弦子轻手轻脚的退到了门口,试探性的举起了相机,对着面前空无一物的空气又按了一下快门……
相片的表面开始慢慢氧化……
弦子看着照片,瞬间绝望了,她的小腿肌肉开始抽搐起来,弦子惊恐的看着客厅,一屁股拍在了地上,尽管她还是什么也看不到……弦子浑身都在发抖,越是什么也看不到,她的心里越害怕啊!
这次相机拍到的,分明是哈默那张阴气沉沉,近在咫尺的脸……
也就是说……这两个并不存在的人,此刻就站在弦子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