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谈谈心
展戈本来也已经躺在床上，听到她的声音，拿出旁边的遥控器，拉开窗帘，用手机照射出去，竟然看到了一片片雪花从空中飞舞下来，连本来躲在地毯上一动不动的lucky也不免探出了脑袋，朝窗外看去。
这是今年的第一场初雪，身在南方城市，莫矜已经很多年没有见到雪了，没想到竟然会在这种时候和展戈一起欣赏雪景。
手机的灯光突然收起，夜静悄悄，幸好酒店里有地暖，睡在地上竟然格外舒服。
两人都不说话，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格外宁静的气息，因为经历了尴尬的那一幕，莫矜现在处于分分钟想躲起来的境地，意外看到雪景后竟然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过了一会，没想到展戈竟然开口：“你为什么会喜欢齐尔？就是因为他长得好看？”
莫矜没想到在这种情况下，展戈竟然会和自己开起卧谈会。
“算是始于颜值，终于才华吧。”
“齐尔他很有才华？”展戈继续问。
“其实我也不知道，只是总觉得他特别像自己，出道很多年，一直不红，每次即将红的时候，总会有意外发生，真的挺背的，不过我一直相信他会红的，你看我的眼光很准吧？”莫矜说完又骄傲起来。
“那你看我呢？”展戈笑着说，似乎全然忘记了刚才的尴尬画面。
“你，不知道。”莫矜说。
“因为离得远所以看得清，你离我这么近，我反而看不清，你一看就是那种家世学历都很好的人，一路上都是顺风顺水，所以你可能不懂我们这些失败者得烦恼，不管怎么努力都无法达到目标的感觉真的非常糟糕。”莫矜轻声说。
“既然达不到，为什么不把目标降低一点呢？”展戈边玩数独游戏边说。
“已经很低了，再低就没办法生存了。”莫矜说。
莫矜一直觉得自己并不是那种很盲目的人，她只是想有一份她可以胜任的并且能够得到尊重以及养活自己的工作，但是这一路走来，前后换了八九份工作，没有一份工作时间超过半年，以至于让她开始怀疑自己。
老话总是说少数服从多数，或者是如果一个人说你不好那可能是偏见，如果大家都说你不好那肯定是你的问题了，屡次工作失败后，莫矜觉得可能的确是自己的问题，她开始逃避，她觉得自己在人多的地方连呼吸都困难，更何况要去交流。
“每个人生来都是有用的，不要随便否定自己，比如你照顾lucky就照顾得很好。”没想到展戈会突然这么说。
这么多年来，莫矜第一次遇到夸赞她的老板。
“可是照顾lucky不算是正式的工作，如果我告诉别人我是看狗保姆，一定会被别人笑死。”莫矜苦笑道。
“你为什么总是那么在意别人的目光？”展戈将最后一个数字填入空格，又成功地通过一关数独游戏，“你觉得自己照顾lucky很丢人吗？”
“没有，如果我是以主人的姿态照顾它就一点都不丢人，但是现在这种感觉就不一样了。”莫矜说。
“我说过你本来就是主人。”展戈说。
“等到我挣到钱可以付你租金的时候再说吧。”莫矜把被子蒙住脸，不想继续说话了。
“还挺有志气，如果有一天你发现自己的偶像并不是你想的那样，你会难过吗？”展戈继续追问。
“可能会吧，所以你千万不要破坏他在我心目中的形象。”莫矜伸出脑袋说。
“我破坏？我什么时候破坏了？”展戈不爽。
“对不起，我太激动了，其实我也不是他的脑残粉，只是一大把年纪了，也没有事业，也没有爱情，还是想留那么点精神寄托。”莫矜有点内疚地说。
大概三四年前莫矜再一次被公司辞退，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闭关好几天，她觉得这样的日子真是没法过了，浑身上下散发着一个失败者的气息，这个世界对自己一点都不温柔，她觉得自己快得抑郁症了，就在她觉得对全世界都不热爱的时候，她偶然间看到了一部齐尔演的电视剧，他在里面只是演一个男二号，本人非常优秀，对女主无怨无悔地付出，可是女主却心系男主，始终无视他，这部剧虐得莫矜肝肠寸断，她在齐尔身上仿佛看到了自己，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定错了目标，无论怎么努力，始终达不到自己的预期，自那以后，她就迷上了齐尔，没想到齐尔本人真的也是衰到家，尽管自身条件非常好，可是接连几部戏都是戏红人不红，让人也是very心疼了。
每次失意的时候，她就会翻出齐尔的剧来看，齐尔的人生仿佛渗入了她的生活角落，她真心希望齐尔能够红，果不其然，在沉寂了几年后，今年夏天，齐尔竟然因一部网剧红了，而且势头一发不可收拾，迅速跻身一线男星的行列，她真心为齐尔高兴。
那一夜，莫矜看着齐尔的照片沉沉睡去，展戈却睡不着了，他起来给莫矜揶了揶被角，又把莫矜的胳膊放进了被子里。
这一切似乎都很自然，直到莫矜略微转身的时候，他静静地看着她的脸，听着她均匀的呼吸声，然后爬上了自己的床。
莫矜却做了个梦，梦见有人亲了自己，一开始是齐尔，她的嘴角渐渐笑了，可是没想到过了一会竟然变成了何一龙，最后竟然变成了展戈。
莫矜从梦中惊醒，看见展戈在自己的床上睡得正香，她在心里暗暗骂自己水性杨花，一个晚上竟然梦见了三个男人，真是very阔怕了，要在古代是不是会被浸猪笼，想想自己看过的那些宅斗剧，莫矜就觉得不寒而栗。
莫矜试图想起来，但是发现腰仍旧很痛，正当她艰难地想爬起来的时候，没想到展戈已经迅速穿好衣服出现在她面前，扶起她往厕所走去。
“对不起，把你吵醒了。”莫矜说。
“以后对lucky好点。”展戈说。
这句话听起来感觉怪怪的，就像男朋友准备娶女朋友进门，但又不放心女朋友，担心女朋友对自己的母亲不好，所以进门前先交代一下，结了婚后，一定要对婆婆好。
莫矜觉得自己又想多了，身体功能受伤，YY的想象力就开始漫无边际了。
幸亏这会展戈有了经验，弄了一个类似拐杖的东西放在莫矜旁边，然后自己在门口等着，才让莫矜免于尴尬。
剧组那边，何一龙一现身，齐尔和导演都噤了声，残局很快就收拾好。
第二天，何一龙还穿上群演服，客串角色。景菲把小欢交给展戈和莫矜后，继续去上戏，经莫矜微信引荐遇见何一龙，立马和何一龙打成一片，完了还和莫矜八卦，何一龙这人看上去像个有钱的主，没想到却只是个群演，看来人不可貌相，以后再找男人一定不能被外表迷惑。
“你连孩子都有了？”在闲聊的过程中何一龙听景菲说自己有孩子了，大吃一惊。
“是呀，结婚得早，一毕业就进入了爱情的坟墓，你呢？还没结婚吗？”景菲帮莫矜试探何一龙。
“我啊，没有女孩子喜欢。”何一龙故意这么说。
没想到景菲却安慰道：“没事，等你红了有的是女生喜欢你。”
何一龙才知道原来她都当真了，小谎越扯越多，倒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跟他们解释自己的身份了，幸亏在片场自己穿扮成群演，除了齐尔和导演认识自己外，其他人也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身份。
这种冒充身份跟另一个世界的人打交道的感觉也真的不错，从景菲那里得知莫矜还要帮她照顾孩子，何一龙莫名觉得莫矜真是非常的仗义。
几次通过景菲想约莫矜，但却被景菲阻挡，因为景菲觉得自己的好闺蜜可不能跟一个群演，就像她当初一样，头脑发热，没有了解清楚就结了婚，现在才过得那么辛苦。
剧组的人果然在第二天亲自给莫矜住的房间送了花，还愿意报销莫矜的医药费，但没想到莫矜自己也觉得理亏，本来就是积劳成疾，并不能完全赖在人家头上，所以并没有要赔偿，只是这段时间她不能画画了。
收到柳淼回复的时候，莫矜差点晕了过去，果然，没有稿子是可以一次通过的。
展戈带着小欢、莫矜和lucky回家，给大家做饭，小欢和lucky玩得不亦乐乎，展戈竟然完全接受小欢要多住几天的提议。
莫矜对展戈真是刮目相看，没想到展戈却教小欢很多技能，比如打扫、比如照顾病人，莫矜才知道原来展戈把小欢当成小童工了。
“他还是个孩子。”莫矜说。
“没错，但是他现在需要独立了。”展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