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三人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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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竟是一个身高七尺的人，被皮毛包裹着严严实实的，看不清面目，只是一眼就能让人注意的是肩上一根大铁锤，锤柄尾端还悬着一个粗铁链。
铁锤通体黑色，看那模样，少说也得有六七十斤重，表面被冰雪凝成霜，但里面隐隐能见到血迹。
毛衣人停下脚步，把面上的毛巾揭下来，眉毛浓黑，面容却很稚嫩，行走在雪地里的竟是一高个子少年，不禁让人讶然。
少年伸手接住雪花，鼻子轻动，嗅了嗅空气，随即面容浮现出郁闷的神色，苦恼道，“又要耽搁些时间了。”左右张望了一下，似乎在找什么东西。
“砰”的一声，铁锤砸到地上，听着声音，估计铁锤比表面上看着要重的多，少年抓着链子，拖锤朝着不远处的一小山丘奔跑，重锤在手中宛若无物，奔速竟有如猎豹般迅速，风在耳边呼啸，不一会儿就到了山丘。
少年双手握住锤柄，挥起就重重的往山壁上砸，“轰隆”一声，石壁立马凹了进去，裂缝多如蜘蛛网，碎石纷纷掉落。
很快，石壁就被砸出了一个等人之高，三米之深的山洞，少年又从其它地方找来一块大石，进入洞中之后把洞口给堵住了。
若是有旁人在场，估计会为少年的行为感到怪异，问一声，“少年你干哈呢？”
解答这问题的是这天，这地，就在少年进洞不久，雪地里的风骤然变得更加疯狂，一场暴风雪从远处席卷而来，风与雪所挟带的狂暴的力量有如天地主宰一般，任何生命面对它都显得无比渺小和脆弱。
面对这场声势巨大的暴风雪，仍谁都心生恐惧，大自然的力量，总在提醒人类去敬畏。
不过这少年竟然懂得闻气辨天的才能，提前预测到暴风雪的到来。也幸好这少年能及时的在山丘的背风处开了一个洞口，如若不然，晚那么些时候，他就得跟着风和雪就旅行了，终点是另一个世界。
也不知过了多久，风雪渐渐停息，少年推开大石，走出了山洞，认准一个方向，继续前行。背影坚定而挺拔。
在一处幽深的山谷之中，清越的溪水潺潺在回荡，翠绿色的群竹在微风里轻轻摇晃。透过竹林看到一间草庐，被篱笆为了起来，篱笆里栽种一些果蔬，七八只山鸡在一小块空地上啄食，不时咕咕叫，距离草庐的不远的溪流上，有一架风水车在缓缓转动。
好一处世外隐居之处，不禁让人好奇草庐的主人是谁，竟能选了这么一个好地方。
“铮”的一声响，好像打破了幽谷的自然之声，又好像本来就是属于大自然的一道声音。
又是三两拨弦声，琴声一出，一个刹那间，幽谷中的声音宛如只有这曲子，哀婉而又悲伤，在这谷中飘飘然，草庐似乎形成了无影无形一圈圈声波，如同小石子扔进水波不兴的湖面，荡起一层层的涟漪，摇晃到不远的地方，又悄悄消散。
听闻这曲子，山鸡也停止了啄食，幽谷附近的其它飞鸟、松鼠、野兔等小动物纷纷汇聚在草庐周边，奇怪的是，所有的动物没有发出任何一丁点声响，乐声旋绕飘逸在幽谷当中，动物们静静的听着这哀婉缠绵的曲子，眼睛中隐有泪光。
一曲作罢，余音消散。
一声叹息声起，“痴儿！”声音苍老却又沉稳，饱含历经沧桑的岁月之感。
“老师，这些天学生都做了同一个梦。”这是个年轻的声音。
“你做了什么梦？”
“我推开草庐的门，却进到了另一间屋子，屋子里面的家什摆设和年幼所在的书屋一样，有一个稚童在认真的读书。嗯，那就是我。然后我听到有人在叫唤我，我走出了书屋，看到了满地的血，就只是血，没有人。我很害怕，想去找人，找我父母，找门房的老黄，随便什么人都可以，可我就是找不到。”
“够了。”苍老的声音悲伤的说道。
“我一直跑，跑出了大街，大街也全是血，然后天空也变成了红色，可还是没有人，我推开一间又一间的屋子，没有卖烧饼的矮叔叔，没有开药铺的白胡子掌柜，也没有喜欢掐我脸蛋的豆腐大娘，什么人都没有。”
“于是我嘶哑着嗓子拼命的喊，一直喊着，可世界很安静，没有人也没有回声，有的只是一片血色。老师，我很害怕，我想找到最初叫唤我的声音。”
“所以你想要离开了吗？”
“老师，我醒来一直在想，谁在叫唤我？为什么之后就没有声音了。后来我想明白了，叫唤我的人就是我自己，他让我去看那片血色，叫我不能忘记那些血。”
“这么多年了，你还是放不下。”
“老师，我也想放下。在这幽谷中，与老师作伴，与鸟兽为伍，抚琴于山水之间，我很喜欢这样的生活，能让我安宁，有时候甚至想着，就这样生活下去也不错。”
“既然这样，为何不……”
“我不能啊，那个声音在召唤我，召唤我去复仇。如果我不走，那些血债就永远讨不回来，所以我要离开。”
“唉，痴儿。”
“老师，对不起。”
“你没有对不起我，当初我救下你，就预料到现在了。只是老师不忍你活得这般沉重，这般痛苦。”
“老师，对不起。我只是个复仇者，说不定哪天就死了。老师，你再找个弟子吧，不能让幻音师的传承就这么断了。”
“幻音师的资质万中无一，哪里那么好找啊。传承断了就断了吧，再重的传承也重不过我的宝贝徒儿。你如果不想断了传承，那就答应老师，无论如何，活下去。”
“老师……”
“行了，什么都别说了。你离开，老师就不送你了。回来的时候，记得给老师带壶好酒。”
“咯吱”一声，草庐的门被推开，走出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眼睛红红的，隐有泪痕，容貌俊秀，略显苍白，背着一把琴。转身对着草庐之内跪求，磕了三个响头，起身，离开。
老人看着少年离开的单薄背影，叹息一声，“痴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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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流之地，灯火阑珊，红袖乱招，眼波流媚，笑声银铃，抬头望，好一块简明扼要的金灿灿的青楼大招牌，“美人楼”，灯火通明的楼里，人进人出，好不热闹，只为来这座环肥燕瘦的温柔乡。
“大爷，来玩啊。”
“张大爷，可有好些天没来了，今晚玩得开心哈。”
一个二十多岁模样的男子来到门口，衣饰光鲜，长大着嘴巴流着哈喇子，视线在酥-胸半露的姑娘们身上转来转去。看到这模样，姑娘们哪能不知，有两个就围了上去。
“公子，瞧着面生，是第一次来吗？”
“公子，进里面瞧瞧，今晚由奴家伺候你好不好？”
娇声娇气，身子往男子直靠，挽着男子的手臂就往里走，胸脯蹭啊蹭的，男子一脸享受，抽出一只手往一个姑娘纤细的蛮腰一搂，顺势摸下丰臀一抓，姑娘娇笑半依，心想，原来是个老手。
“本公子可听说了，这美人楼可是美人如云啊，特来瞧瞧。一瞧还不错，今晚要是把本公子伺候开心了，万把银子小意思，姑娘若有十八般武艺，尽管和本公子在床上耍耍，要是能把本公子折腾的下不来床，那就更好了，哈哈。”
走进楼来，一个龟公弓着腰笑着脸迎了上来，谄媚道：“公子喜欢什么类型的姑娘，可需要小人给您介绍介绍。”
男子熟门熟路的抽出一张百两银票，往龟公脸上一拍，笑道：“给本公子找个雅间，好酒好菜的先上，再叫上两个漂亮姑娘，这银票打赏你了。”
龟公两眼一亮，乖乖，这大爷随手赏钱就这么阔绰，敢情是个豪客啊，做他这行当的，脸面哪有银子来得重，嘿嘿道：“公子放心，这美人楼远近驰名，姑娘们的皮肤是比绫罗绸缎还滑嫩，那手感，那身段，准让公子满意。”
在龟公的张罗下，好酒好菜好姑娘准备就绪，左拥右抱，满眼迷离，姑娘喂酒夹菜，好不快活，酒正半酣处，姑娘陆续醉倒，本已经面红耳赤的男子站了起身，抖一抖衣袖，眼神清明，哪里有半分醉意，一脸坏笑的盯着醉倒姑娘的衣服首饰打量片刻。Q看C正|n版W,章;“节t上H酷_。匠%p网0E
半刻钟后，男子变女子，粉面朱唇，扭着身躯，端着酒菜从中走了出来，飘飘然走到另外一间雅间，没多久又走了出来，回来原来的雅间恢复好原来装扮，轻飘飘的离开美人楼。
走出门口，传来一阵惊呼，“快来人啊，死人了。”
场面乱作一团，众人惊慌失措跑开，“天啊，御史大夫被杀了。”“死人了，快走快走。”
男子轻轻一笑，七转八拐走进一条胡同巷子里，把脸一抹，真面目竟比原来面嫩几岁，开口道：“任务完成。”
一个鬼魅般的身影闪现出来，“下个任务，稷下学宫。”清脆动人的女子声音。